第八章 機關算盡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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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大晚報刊出了傅曉梅寫的一篇通訊《三少年街頭逞狂一司機無意殞命》,通訊發在四版法製欄目,並且配發了美編的一組漫畫。

事發當地,人們爭相傳閱。

許波找到了李方舟,他有些怒不可遏,在李方舟的麵前摔下那張報紙:“這就是你的朋友?這就是你的工作?弄的這都是什麼?全世界都知道了,事情還怎麼辦?”

李方舟當然看過,他的心中本來就有些不安,看許波火氣如此之大,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報紙慢慢看起。其目的也是緩和局勢,等待許波平靜下來。

他已經看過這張報紙,也看過傅曉梅寫的文章。看過之後,他倒吸一口冷氣,事與願違。當初找傅曉梅是為了報道一下徐得功,從輿論上給徐得功一擊,以便在整個案件中占據主動。沒想到,傅曉梅隻字沒提徐得功,重點批判了無知青年的法盲。萍水相逢,竟然拳腳相向致人死亡,身陷囹圄教訓深刻。

從這個角度是肯定了傷害案件的存在,也讓讀者判斷出了這是一群流氓。此案性質惡劣,引起了一定的公憤。原本沒有多少影響的案件,就像黑夜可以淹沒白日一樣引起了輿論的嘩然。

這個傅曉梅呀!李方舟本來就懊悔不迭,許波一吼更讓他跑了三魂丟了六魄。手拿報紙,眼角餘光瞥向許波,大腦如陀螺般旋轉:怎麼辦呢?

傅曉梅是不會聽他的,而這個許波他又惹不起,這兩個人和他又都有關係。甚至可以說,這篇文章與他都有關係。李方舟惹火燒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樣的感覺真是不爽。

想一想,他有些恨傅曉梅。這個丫頭片子,我行我素,一點人情不講。他要求的不做,不要求的她偏做。

“大哥,寫這篇文章的記者有點不聽招呼。”李方舟抬起眼睛凝視著許波。

“噢!”許波迎向他的目光中成分頗為複雜。

“她是我一個同學,而且是青雲區公安局現任局長的女兒。”李方舟又說道。

“你是說傅誌?”許波當然知道現任公安局長,可他真就不知道傅曉梅。也許,這些名不見經傳初出茅廬人物還入不得許波的“法眼”。

“對,大哥,就是傅誌的獨生女兒。”李方舟急忙說道,他現在在許波麵前恨不得將肚中所有全部傾囊而拋。不知不覺間,他已經以許波的小弟自居了。

許波站起來,口中喃喃說道:“這個記者很可恨,我們的事兒有可能就壞在她的手中。”

“大哥,這個女人長得可是漂亮,我們學校的校花,足可沉魚落雁。”李方舟有些獻媚地說道。

“什麼意思?”許波回過身來,凸凹不平的臉上布滿陰雲。許波玩女人絕對不漏聲色,他更不會讓人抓住他的什麼弱點。因此,李方舟無意間的獻媚讓他提高了警惕。

李方舟並沒有像許波考慮的那麼複雜,他認為人非聖賢,豈能不想金錢美女?尤其像許波這樣的人,六根不淨,塵絲不斷。七欲雜念、亂七八糟多得不能再多。因此,即使他臉色再黑,李方舟也想讓許波對他滿意一把。迎向許波冷峻的目光,李方舟仍然是笑嘻嘻地說道:“真的,兄弟從來不撒謊。這個女人可是女人中的女人,不但是漂亮而且氣質非凡。超群脫俗、天生麗質。”

李方舟搜索肚子裏可能有的美好詞彙終於打動了許波,調動了他的興趣,他的眼睛開始充血。

“大哥有的是女人!”許波裝腔作勢,企圖保留最後一點顏麵。

“女人和女人不同,尤其是煙花之女和知識女性豈不是天淵之別?那是烏雞與鳳凰之分。”李方舟一門戳他的癢處,也是因為李方舟看透了許波。

終於,許波“撲嗤”一笑說:“李方舟,我突然覺得你小子挺壞啊!你從胎裏就應該和我是一夥的。我他媽的發現你這個人才有點晚,以後你就跟大哥混吧!”

其實,李方舟不但是恨傅曉梅他也恨許波。許波給他設了個套,緊緊地勒住了他的脖子。自從拿了他的錢,這個許波經常地對他吆五喝六。當初的尊敬一點沒有不說,還經常用些不堪的語言來刺激他。案件辦得好,無非一個讚許的目光,案件辦得不好,他會大發雷霆。一時間,許波真拿李方舟當成他的小弟了。今天,他又這麼說,更讓李方舟恨得牙根直癢。

另一方麵,李方舟也恨魯軍,就是這個魯軍竟然征服了傅曉梅。雖然李方舟不愛傅曉梅,因為他愛不起來。但是,他想傅曉梅,想她的美麗,想她的風姿,這種想是欲望的簡稱。可是麵對辛辣犀利的傅曉梅,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今天,突然之間他潛意識中感覺機會來了。雖然這個目標並不明確,一切還模模糊糊,可是,他仍然是敏銳地感覺出:機會來了!讓他一箭三雕,解他心頭之恨的機會來了。

李方舟一點也不想浪費這個機會,他不管許波如何說,他知道他已經勾起了許波心頭的欲望。很多事,他再也不說破,反而是當許波的麵抽出手機撥下了傅曉梅的電話號碼。沒用多久,電話裏傳來傅曉梅的聲音:“李方舟,是你吧?”

“還是老同學,青梅竹馬,誰也比不了。”李方舟回答道。

“行了,別油嘴滑舌,有什麼事就說吧!”傅曉梅的聲音很脆也很簡單,許波在一旁聽到,不禁駐步伸長了耳朵。

李方舟瞥了許波一眼,心中暗笑。他對著電話說道:“曉梅,我看了你的文章,寫得很不錯。對於青少年的犯罪是個警示,我代表律師界對你表示感謝。”

“少客氣,弄得那麼誇張幹什麼?作為老同學就是希望別對你形成警示就行。”傅曉梅出言如刀,毫不客氣地說道。

“怎麼這麼說呢?我們是維護人民群眾的根本權益,保證所有被告在法律麵前不受冤屈,律師怎麼能犯罪呢?”

“那就好,我也不希望我的老同學中出現意外。好了,書歸正傳,你有什麼事你就說吧!總不至於是和我聊這些廢話的吧?”

“沒有別的,兩件事,一個是請你吃飯為你的教育人的好文章祝賀。二是想給你介紹一個朋友,以後在連大市也好常來常往,互相關照。”李方舟了解傅曉梅的脾氣,他也是簡單直說,一點也不隱瞞。

“好啊!大律師請客我不反對。不過,我得先了解你準備給我介紹哪路朋友?”傅曉梅清脆的聲音從話筒傳出,一邊的許波支棱著耳朵一個字也不想落下。不知為什麼,雖然還沒見麵,許波倒是真往心裏去了。

“新時代遊泳娛樂中心老板,千萬富豪,青雲區大名鼎鼎的許波,許先生。”李方舟一口氣報了那麼多的名號,當然在於他對傅曉梅的了解。

果然,傅曉梅在靜默了兩分鍾後爽快地回答:“好,在哪兒?”

“凱倫如何?”李方舟說。

“不,銀帆中餐廳。”傅曉梅說。

“隨你,晚間五點,不見不散。”

李方舟對傅曉梅的了解是一點兒也不差,他要是吞吞吐吐,傅曉梅肯定要回絕。可他簡單而直接地亮出許波,這讓傅曉梅原本就有的好奇心如潮水般湧起。本來,傅曉梅就在多方麵的打聽許波,可總是不得要領。今天,這個李方舟竟然要將他介紹給她?沉默了兩分鍾,傅曉梅判斷肯定是文章讓許波不好受了。她一時間還沒考慮到李方舟暗藏那麼多打算,因此,她倒想當麵會一會這位傳說中的人物。

傅曉梅也是什麼也不怕的,到了晚間五點,她開出自己的紅色高爾夫駛向銀帆。

銀帆中餐廳沒有包房,全是大眾式一排排的火車座。這也是傅曉梅心機所在,聽說是許波,不管是她有多大的好奇心,她也不想在一個密不透風的包房裏與其共進晚餐。

銀帆是一個星級賓館,中餐廳是它的一個附屬對外營業的餐廳,設在二樓。傅曉梅在賓館前麵的停車場停下她的高爾夫,下車後,她拂了一下長發,將那個碩大的女式坤兜掛在肩上,抬步走上高聳的台階。

曉梅也好時尚,炎熱的夏季,上身一個黑色吊帶,下身一條超短裙,腳下一雙細軟的白色高跟皮涼鞋。身材高挑,曲線柔美。上得台階,門前站立的禮儀先生,張開O形嘴,竟然忘了給她開門。直到傅曉梅親手抓住那個鈦合金的門把,那個禮儀先生仿佛才清醒過來,急忙趨前一步給她推開玻璃門。

傅曉梅輕車熟路,上得二樓。二樓全是下垂的餐廳燈,這燈散出的是柔和的光澤。而且,是順著長長的燈傘撒落。因此,整個大廳裏光線顯得有些黯淡。炎熱的夏季裏,空調已經開足。放眼大廳,客人來了足有一半多,近前的幾桌全部滿員。傅曉梅的出現吸引了大多數的目光,傅曉梅沒理這些目光。她拿出了手機,準備給李方舟打個電話。裏麵一溜小跑跑出一個人,正是李方舟。他上前拽住傅曉梅熱情地說:“來、來,曉梅,我們等你半天了。”

頂著許多人羨慕的眼光,李方舟精神抖擻地拉著傅曉梅走向裏麵的一個長方形餐桌。這裏,都是這個形狀的餐桌,每一個能坐四個人。一看就是便捷的感覺,而且,非常地潔淨。

四周的牆上,全是半凸起的石膏畫。大概這幾年受國外的影響,上麵是海明威《老人與海》中闡述的故事。很別致也很新穎,同時,也給這個餐廳增加了文化氛圍,提高了不少的檔次。

走到裏麵,黯淡的光線裏站起了一個人。許波今天是誰也沒帶,隻是他和李方舟。當然,這也是許波的聰明之處。

看到傅曉梅,許波的眼睛不禁一亮,心中暗暗讚許李方舟所言不虛。可是,他仍是很穩重地等待李方舟的介紹。他沒有一絲的慌亂,也沒有一絲的焦急,不卑不亢地在李方舟介紹之後,輕輕地沾了一下傅曉梅的手說:“許波。”

然後,他一伸手說:“請坐!”

待傅曉梅坐好之後,許波才坐下。這樣,三個人全部進入那特殊的餐廳燈的燈光之下。圓柱般錐形撒落的光線水一樣罩住了三個人,他們彼此之間看得更加清楚。

許波眼皮垂下,並不刻意地去看傅曉梅。

傅曉梅經曆了初一見麵心中的狂跳之後,迅速地平靜下來。雖然她也努力地不去看許波,可是,不經意間她的眼睛還是要溜向許波。

沒有什麼了不起,也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突然之間,傅曉梅的心中升起了這種奇怪的念頭。聽了那麼多的傳聞,真正地會麵坐在一起,她卻突然地覺得沒有那麼刺激。特別是許波漠然的眼神,不經意而緩慢的動作,看不出他有什麼過人之處。竟然手下還有小弟?竟然還是青雲區的“大哥大”?

“方舟,要瓶XO吧!”

許波突然開口說話,讓傅曉梅感覺到了不同。原來,這個許波有很好的膛音,說起話來聲音帶有某種磁性。震顫中,讓人感覺說話人一種特殊的魅力。

傅曉梅來了興趣,她將她好看的丹鳳眼轉向許波。她發現這人非常健壯,有著狼一樣的前額,熊一樣的下巴。兩隻眼睛雖然是在漠然中,可隻要是他向何處凝目一看,傅曉梅還是發現那目光的冷酷、專注甚至是嘲諷。

傅曉梅不禁從心裏讚道:“倒是一個酷勁十足的男人!”

相形之下,號稱“美男子”的李方舟在他的麵前顯得有些畏縮。

2

新時代遊泳娛樂中心是個很大的建築,也是一個綜合的休閑娛樂場所。中心建築是遊泳館,偌大的館裏又分為深水區和淺水區。深水區是標準的五十米泳道,上麵拉著紅、白相間的纜繩。

遊泳館不但大也很豪華,流水滑梯,旋轉水槽,人工椰子樹,假山、噴泉非常漂亮。開放以來,這裏就是連大市的一個旅遊景點。很多旅遊團會在這兒上一個項目,使這裏每天遊人如織,泳客如織。

水池最深處2米,最淺處1.5米。魯軍在最淺處站起,水在他的脖頸處。另一麵的泳道裏站起的是徐得功,水在他的肩膀處。在外側的泳道裏站起的是許波,水在他的腋窩處。

這一池碧波,飄著海水的鹹腥味,魯軍鑽出水麵的同時兩手擦臉吐出一口氣,水花飛濺,波光四溢。

徐得功遊得不錯,他的自由泳如潛水艇般悄無聲息又速度極快。出水後,他看到魯軍開口讚道:“魯總遊得不錯,我追你很費勁。”

那邊的許波一陣大笑說:“不必客氣,還是徐局,吃喝玩樂樣樣精通。”

說話間,那邊走來一個服務生非常有禮貌地說道:“許總,餐廳裏都已經準備好了。”

許波轉過身來:“好、好,今天的遊泳項目至此結束,請二位用餐。”

今天星期天,一大早,許波就安排好了這個節目。他首先訂下徐得功:“徐局,難得的一個禮拜,給兄弟一個麵子。到我們遊泳中心瀟灑一把,我再喊上魯軍,哥幾個玩一玩。”

徐得功沒有拒絕,也不需要拒絕,事情已經有了頭緒。許波身為連大市的一個企業家,手中有鈔票,身邊有人,甚至是可以為他賣命的人。其能量,在某些方麵徐得功也隻能汗顏。因此,交上這麼一個朋友也算徐得功的一個意外收獲。因此,他爽快地回答說:“好啊!許總有安排,豈能不從命?”

“大哥,以後我們兄弟相稱。再這麼客氣就是拿兄弟當外人,兄弟可不高興了。”許波說得格外親切。

的確,事情已經基本解決,兩個人也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識。通過這麼一起案件,兩個人在交往的過程中突然有了惺惺相惜之感。徐得功沒有辜負許波所托,他找來司機老何的家屬,采取了一點簡單而可行的手段並且立即收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因此,進入許波的娛樂大廳他是昂首闊步。俗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徐得功沒拿許波一分錢,能給他辦這麼大的事他的心中自然感覺良好。當他的皮鞋踏響娛樂中心的大理石地麵時,他的後麵傳來一個聲音:“徐局,你先到啊?”

徐得功回頭一看,正是魯軍。二人客氣地握手,魯軍麵帶笑容地問道:“聽說徐局幫了大哥一個忙,我也得替他謝謝你。”

徐得功很會說話:“你的朋友嗎?有你的介紹我能不全力以赴嗎?”

魯軍當然聽得出這是徐得功在發虛,可他也不說破,反而再一次地說:“當然,徐局我們是什麼關係,這麼些年徐局也沒少照顧兄弟。”

魯軍這話不虛,他的大南國海鮮城徐得功是沒少去,甚至有什麼會議也經常地安排在他那兒。一個小雨,他沒有撫養,心中畢竟是有些歉疚。因此,徐得功就利用他手中的權力,盡可能地回報魯軍。這一點魯軍是心知肚明,他也經常地回報徐得功一些禮品,二人的關係應該說是不錯。

兩個人正在寒暄,許波從裏麵走出。他二話沒說就將二人拽進遊泳館,什麼泳衣,泳鏡類,已經全部準備齊全。完事後,三個人一番淋浴,許波一揮手早有服務生拎上三個盒子。從裏到外,褲頭,半袖襯衣,板式褲一應齊全。

許波說道:“這是創世的產品,全是外貿貨。”

新衣服穿在身上,舊衣服放到袋子裏,服務生給拿著,三人來到了餐廳。

徐得功與許波在電話中已經有簡短的交流,徐得功告訴許波:“事情已經談妥,你是不是應該與她們見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