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嗯,怎麼了?”
“後來俺看人家都發給了公債票票,可俺家沒有。”
“哦?”
“俺那一片兒是田百懷管。俺每回去問他,他都讓俺等等。直到這都開了春了,俺又去問他,他才把票票給俺。”
“噢……”田大忠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大老,您甭忙。——俺拿回家,德全拿過去一看,發現有幾張票票上麵蓋有私章兒,仔細一看,是田彥明的。俺就拿過去給田彥明看。他一看就說是他的,是田百懷借了去了的。——大老,您看,就這事兒。”原來田彥明做事比較細心,田百懷找他借公債券,他悄悄加蓋了私章後才拿給他。
田大忠一聽,氣得破口大罵起來:
“這個百懷,真是醃臢!竟然貪汙到了國家頭上了!這還得了!”回頭又對蹇寶生說道:“寶生,甭著急,俺去找他!——噢,您暫時甭在外麵說了,甭影響了他的工作——他現在是一社之長呢!”
“俺知道,俺隻找了您。俺給德全也說了,叫他甭到外麵亂說。——大老,這就是田彥明的票票,您給收著吧!”蹇寶生說著,掏出一疊公債券遞給田大忠。田大忠接過來看了一眼,又遞回去說:
“還是您收著吧,現在就是您的嘛!”
田大忠吃了晌午飯,到村公所打了一頭,就來到田百懷家門口兒。勝利社成立以後,田百懷又把老婆孩子搬回了堂屋,騰出了東屋做了勝利社辦公室。徐區長為此表揚他“毀家紓難”“愛社如家”“以社為家”。
田大忠進了大門,進了作為勝利社辦公室的東屋。會計田立梅坐在辦公桌前在填著什麼表格,社長田百懷坐在旁邊手托腮幫子交代著。見田大忠到來,都慌忙停下活兒站起來招呼著讓座兒。
“大叔,哪陣風把您老的大駕送來了?哈,俺這個社成立兩三個月了,您老人家還沒來指教過呢!”田百懷兩眼眯成了細縫兒諂媚地笑著說。
“哈,東南風,春天嘛!”田大忠坐下後回答道,“都有事兒,忙。您的合作社剛成立,事兒一定很多,免得打擾了。——怎麼?還在忙活?”田大忠問著,一邊抬眼巡視著:三間屋隻擺著兩張桌子,幾條板凳,顯得空蕩蕩的;後牆上貼著兩張大的字紙,田大忠知道,那是管幹事幫助新成立的合作社編製建立的管理製度。
“忙完了。”田百懷回答,“立梅在填全社救濟戶表,填好就報到村裏。”
“離得開吧,咱爺兒倆到外麵走走去?”田大忠提議。
“好,好,已經研究好了,立梅填好了送去就行了。”田百懷高興地連聲應著好。他猜想,經過在合作化運動中自己的突出表現,他的入黨申請應該有結果了。
他們出了村口兒,滿眼返青的麥苗在春陽的照拂下墨綠可愛。他們一行說著話不覺過了蔴池子、葦塘,上了芝河堰。
“百懷,您的麥子……”站在芝河堰上,回頭看見涵洞汪一片麥田青綠可愛,長勢喜人。可是田百懷的那塊地獨獨顯得羸弱泛黃,田大忠不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