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善心詩意及情調(1 / 2)

我所以和人民親近/是因為我曾用我的歌/喚起人們的善心。

讀完短篇小說《白桅》,不禁想起普希金的詩句。青年作者李廷華同誌,不正是用他跳躍在字裏行間的詩的筆觸,勾勒了心地善良的白桅姑娘的形象,而令人為之愛慕嗎?

人,其本質是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所謂一切,包括政治、經濟,也包括倫理、道德等關係。所以,在現實生活中,同誌、朋友、夫婦、男女之間的關係,即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應該僅僅隻是政治的或金錢的聯結,以致導致人性、人情和精神生活的貧困化。人們在期待、尋覓和建設精神文明的時候,有理由去追求人與人之間的應有的正常、善意和友好的接觸。《白桅》中的白桅姑娘,與我這個陌生的、不注重儀表和風度的半老頭的接觸,從代買去海濱的車票,到陪伴遊賞大海,從一起撿貝殼、談詩、詠歌,到晚風夕陽中的分手,難道不正是人與人之問應有的善意和友好的體現嗎?在作品中,作者描寫了男女之間不屬於愛情範疇的、更高尚的東西,使你感到似乎生活便是詩。當然,這種描寫是帶有相當強烈的理想化色彩,因為生活還畢竟不完全是詩。但若考慮到藝術理想是藝術真實的真正靈魂這一點,你就覺得作者這般寫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了。

讀《白桅》,會使你為之激賞的恩情,每每在女主人公那潔白清麗的倩影掠過的沙灘上徘徊徜徉,靜聽那情人絮語般的海浪聲,玩味那跌宕悠揚的異國民歌,體察那純真、善良、正直的少女之心,和人與人之間嶄新的關係。而這些情感波瀾的撞擊,是透過作品中我的眼光、舉止和心理變化而激起的。我,這個心理有點異化的人物,由於現實生活的某些陰暗的現實,使他對整個現實生活的本質感到撲朔迷離,因而對生活中美的東西也抱著偏見和猜疑。當他深深地理解了神秘莫測的她時,便像在鵝卵石遍布的沙灘上尋覓到閃光的貝殼似的,發現了生活中的希望與珍珠,而哼起了白桅姑娘曾自若地唱過的異國民歌:

四麵嘹望嗬,藍色的海洋,海鷗在自由飛翔。

很顯然,《白桅》是對現今時代人與人之間的新型關係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探索和執意追求。有對自桅這種儀表美、而心靈更美的人物的讚賞,有對我這類人物的善意的譏諷、揶揄和開導,也有對愛情上杯水主義、逢場作戲等不良傾向的鞭撻和唾斥。在藝術表現上,作品接受了一些西歐文學的影響。它比較巧妙地選擇了兩個極不諧調(當然也有相同之處)的陌生男女邂逅為線索,通過從衣著、外表到心理狀態的強烈的甚至是誇張的對比來刻畫人物。在狀物、抒情時,文筆也較為含蓄、凝練、優美。這樣,作者在作品中所寄托著的理想和希望,就完全不是用說教,而是通過形象來體現,像汩汨的流泉一樣沁人肺腑。這樣的作品告訴我們,當文學掙脫謊言的桎梏,變得有人情味以來,一些有銳氣的文學青年的筆觸,在反映對人的整體性認識方麵,正思索、發現並用新的筆法大膽開拓著具有人性、情感、精神的嶄新領域。

《白桅》所描寫的,既不是一對年齡相仿、儀表相當的青年男女的戀愛關係,也不是中年男女情愛的思想交流,而是一個四十有餘的不修邊幅的中年男子,與一個美麗的著意修飾的妙齡少女一次意外的但卻是尋常的接觸。在一般傳統的看法上,是要遭到非難的,起碼是不可思議的。作者正是通過這種不可思議的現象,發揮自己的藝術見解,大膽地探索其中的奧秘,開掘、發現和讚美了生活中的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