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屆半百的半老徐娘——萬貞兒竟得憲宗垂戀,承恩少帝的幸福真是連做夢也想不到的,可憐她自進宮以來,三十個年頭,今天還算第一次被臨幸呢!枕上溫存,蓬門初辟,憲宗見她還是個處子,愈覺歡愛,說不盡綢繆委婉,無限柔情。從此憲宗就居在百花榭中,再也不到別宮去了。
命運坎坷的郭氏
在封建皇朝中,後宮一直是以皇帝和後妃為中心的,皇帝和後妃們是後宮的主人,在後宮享受著人間最優裕的生活,而後宮的一切粗細事務,則由宮女和宦官負責:宮女的首領稱為女官,女官和嬪妃不同於一般宮女,她們都是獲得了名號的女子,在後宮是官,有相應的俸祿。而宮女則不同,一無所有,在宮中忙碌奔波,勞累終生,宮女留在宮廷的,除了勞累之外便就是偶爾的歡笑和無盡的血和淚,所以宮女的命運也是非常淒苦和悲慘的。
宣德青花僧帽壺
曆代宮女中,她們的得幸和後宮皇後、美妃的得幸一樣,也就是美色、才藝和別於其他女子的獨樹一幟。她們以此引起皇帝的注意,得幸於宮中,從而命運為之改觀;但得幸以後的宮女是否能保持幸運,懷孕生子以至冊立嬪妃以後是否能以終天年,這往往取決於當時的環境,她們自己常常無能為力,宮女得幸與否取決於皇帝,宮女得幸以後命運如何則取決於後宮的皇後和嬪妃,宮女們生活在藍天白雲下煌煌宮室的最底層,一切聽任命運的安排,除此之外,也要看她們有沒有好的心計和機遇。
明宣宗朱瞻基非常喜歡讀書,而且雅擅文墨,是位尚文愛才的皇帝。宣宗後宮有位郭氏宮女,來自鳳陽,頗有文采,才華橫溢,入宮不久,便被宣宗賞識和愛幸。宣宗寵愛郭氏,封她為嬪,對她禮重得無以複加。然而,不知出於什麼緣故,郭氏消受不起皇帝的疼愛,入宮僅僅二十天就突然死去,郭氏死後,宮中寒氣森森,陰風不斷,有人說,郭氏是愛幸得太快,受寵得太快,引起了整個後宮的怨恨和嫉妒。這真是古之所謂千夫所指、無疾而終了。也許,千女怒指怨恨之下,一個強悍的女子無濟於事,而一個
煮茶圖脆弱的女子會真的因為憂懼而因此喪命。
在郭氏臨死之前,很清醒,也很平靜。當時她的親人還都健在,她知道先雙親而去是為女的不孝,然而,她的心境淒淒,憂鬱煩悶已經斷絕了她的生的希望,她的心已死去。“哀莫大於心死”,心已死寂的郭氏自然生命之樹凋零,很快會離別人世,郭氏得幸和見遇於宣宗,究竟是她的幸運還是不幸呢?
而久居深宮的宮女們真的是人人因為身處皇宮而驕傲嗎?其實不然,不僅是在明朝,就是其他朝代的宮女為之感歎的也大有人在。
紀氏因何而死
在明深宮中,較之得幸的郭氏命運更為坎坷的是得幸於明憲宗的宮女紀氏。紀氏美麗、聰穎,卻是一位叛酋的女兒,是平複叛亂以後擄掠入宮的。紀氏受任女史,派住一處宮室,看管書籍。
不久後,憲宗臨幸了紀氏,紀氏幸運地懷上了皇子。然而,當時的後宮是憲宗寵妃萬貴妃的天下。萬貴妃恃寵而驕,橫行宮禁,皇後都退避三舍,不用說其他後宮女子了。萬貴妃自己自兒子死後,再也不能生育,她痛恨宮中其他女子,尤其是被皇上幸過懷孕的妃嬪宮女。她一旦得知宮中有誰懷孕,便千方百計使其墮胎!而且手法極其殘忍,這讓後宮的女子為之惶恐不安。
然而不幸的是,紀氏的秘密最終被萬貴妃知道了,萬氏派人如法炮製,而幸運的又是,被派的宮使同情紀氏,隻讓她吃了一點兒墮胎藥,便回複萬貴妃,搪塞了過去。萬貴妃很得意,但她生性多疑,還是不放心,萬貴妃將紀氏遣送安樂堂,囚禁在這處宮外的冷宮。安樂堂在宮城外的西內,地點在今北京西城養蜂夾道一帶。紀氏來到安樂堂,默默無聞,小心謹慎,悄悄地生下了一個兒子。這孩子就是之後的孝宗皇帝。
當時,皇子生下來,頭頂竟然沒有頭發。這是吃的那點兒墮胎藥所造成的。紀氏生下了一位皇子當然覺得很幸福,也很高興,然而,紀氏一想到萬貴妃,就心驚膽顫,惶惶終日,紀氏知道這件事遲早都會被萬貴妃知道,萬貴妃一旦得知,後果不堪設想,皇子死於非命不說,自己也會慘死,還會牽連好心的派來強迫墜胎的宮婢。這樣的後果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去想的。
紀氏經過再三的斟酌後,決定親手結束皇子的生命,她命守門太監張敏抱出皇子,將他溺死埋掉。張敏大驚,慌忙進言說:“皇上還沒兒子,怎麼能丟棄呢?”張敏不敢遵命,紀氏於是就留下了皇子。張敏買了一些粉餌飴蜜之類的食品,幫助紀氏將小皇子藏在一個隱密的地方,細心照料他長大。
但是,此時的萬貴妃對紀氏始終不放心,又多次派遣心腹,到安樂堂搜尋,但每次都是一無所獲。當時,被萬貴妃讒廢的吳皇後也住在西內,住所緊挨著安樂堂。共同的命運將吳氏和紀氏連在一起,吳氏便加入了紀氏的行列中,共同對付萬貴妃和萬貴妃的心腹,一起細心地撫養皇子。她們就這樣苦撐時日,皇子在艱難的困境中一天天長大,一晃就熬過了六個春秋,但是憲宗對這件事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一天,憲宗非常思念死去的兒子,百般無聊中召太監張敏替他梳理頭發。對鏡自照,忽見頭上已有數根白發,不禁長歎道:“朕老了,尚無子嗣!”
張敏聽後,一下伏倒在地,邊磕頭邊說:“請萬歲爺恕奴死罪,奴直相告,萬歲已有子了!”
憲宗大吃一驚,忙問他說:“此話怎講?朕哪裏還有什麼子嗣?”
張敏又叩首說:“奴一說出口,恐怕性命難保。萬歲爺可千萬替皇子做主,奴雖死無憾!”
站在一旁的司禮太監懷恩也跪下奏道:“張敏所言皆是實情。皇子被養育西內密室,現已6歲了。因怕招惹禍患,故隱匿不敢報。”
憲宗聽了又驚又喜,懷疑自己在做夢,當下傳旨擺駕至西內,派張敏去領皇子前來見麵。
這時,憲宗正眼巴巴地坐在堂上等候,突然看到宮門前一頂小轎停下,一個身穿紅衣,散發披肩的小男孩跳了下來,直奔堂前,一見到他,便雙膝跪地,說:“兒臣叩見父皇。”
憲宗突然聽到有人這樣向他請安。他悲喜交加,百感交集,不由掉下眼淚,一把把兒子抱入懷裏,放置膝上,仔細端詳,良久,才喃喃說道:“這孩子長得真像我,確是我的兒子!”
知道真相後,憲宗馬上派太監懷恩將這件事飛報內閣。朝中大臣得知後萬分欣喜,紛紛入賀,憲宗頒詔天下。憲宗封紀氏為淑妃,立即遷出安樂堂,住進了宮城內的永壽宮。一時間,冷寂多年的後宮又熱鬧非凡,宮禁也因此失去了平靜。因6歲皇子尚未取名,又命禮部會議,替皇子定名叫佑樘。萬貴妃得知此事,恨得咬牙切齒,終日破口大罵:“群小欺哄我!”不久,宮裏出了一件特大的怪事:剛剛住進永壽宮的紀淑妃,突然無故身亡。
紀淑妃是因何而死的?沒有太確切的答案,但對於這件事,顯然憲宗像先前忘卻了紀氏和她的兒子一樣,非常失職,憲宗對萬貴妃又愛又怕,一直忽略了紀淑妃。紀氏的死,他既不追究死因,也不將凶手治罪,此事便不了了之。緊接著,太監張敏也吞金自盡,從常理上判斷,紀氏和張敏的死,主謀是萬貴妃,當時,皇宮的險惡讓人可想而知了。
為何說喜寧是閹黨敗類
喜寧是王振手下的親信太監,他是一個陰險無常的小人,在土木之變後給明朝帶來了很多麻煩。那麼這些麻煩究竟有哪些呢?
喜寧原來隻是宮中的小太監,雖然侍奉英宗朱祁鎮,有時時麵見皇上的機會,但是,當時王振專權,喜寧隻能仗著王振的權力作威作福。明代太監有莊園者就是從喜寧開始的。他與王振一直受到英宗的信任。在“土木之變”時,喜寧陪同在英宗身邊,王振在亂軍中被人打死後,喜寧和英宗就一起做了瓦剌的俘虜。
英宗被俘之後,瓦剌軍首也先曾多次要英宗向明朝索要財物,還起過挾英宗以要挾明朝的主意。但是,隨著於謙扶保景泰帝朱祁鈺登基,明朝防衛已無懈可擊。也先沒有辦法,這時喜寧不顧廉恥,投靠了也先,還為也先出謀劃策。也先也正好需要一個能知曉明朝內情的人,所以對喜寧非常器重。喜寧也傾其所能,一味的巴結求全。
也先抓住英宗後,認為應該對自己有很多的用處,但卻不知如何利用英宗的號召力。喜寧給也先出主意說:“大王要帶著皇帝出巡,每到一關城,就以皇帝名義讓守城官軍開關。一旦有城中守將出來拜見英宗,就把他們扣留下來。這樣一來,吞食明朝就指日可待了。”
也先聽了他的話十分高興,於是在景泰元年(1450年)十月,帶英宗到了大同,假稱要送英宗回京城。到了大同後,總兵郭登不放也先等人進城,又火速派人送信到京城,讓京城早做防備。也先不敢攻城,率軍越過大同,直驅紫荊關。
喜寧竟然還主動為也先做向導,率軍夾攻紫荊關城,守將孫祥、韓青率眾死戰,終因寡不敵眾,兵敗身亡。也先率眾帶著英宗過易州、良鄉、盧溝,當地官員和百姓都為英宗獻茶果羊酒。也先越發認為英宗是個有用的籌碼,於是率軍直撲北京。
瓦剌軍到北京後,把英宗安置在德勝門外。當天,都督高禮、毛福壽在彰義門外與瓦剌軍大戰,殺瓦剌軍數百。第二天,也先挾持英宗登上土城,以威懾城內大臣。喜寧又出主意給也先,讓也先用英宗的名義要求大臣出城迎駕。代宗朱祁鈺命通政司參政王複為右通政,中書舍人趙榮為太常少卿,出城去朝見英宗。
本來也先是想讓二人見見英宗,但是喜寧這個小人又出主意說:“這兩個人官小,抓了他們也沒有什麼意義。不如讓皇帝要於謙、石亨、胡潑、王直出來朝見。北京城的安危全在這四個人身上,隻要抓住他們,北京城不攻自破。另外,我們再向京城索要金帛億兩。”也先聽了喜寧的話,就沒有讓趙榮和王複見到英宗。於謙不顧也先要求,一力主戰,終於擊退了也先。
此時,已經賣國的喜寧不僅為也先出謀劃策,攻打明朝,而且還一力阻止英宗南返。英宗被俘時有兩個大臣陪在身邊,一個是校尉袁彬,另一個叫哈銘,這兩個人忠心耿耿,一心想保護英宗回朝。
有一次也先請英宗吃飯,席間也先對英宗說:“中朝要是派使者來,皇帝就可以回去了。”英宗心知是詐,回答說:“你自己送我回去我才回國,要中國派人來隻不過是徒勞往返罷了。”喜寧聽說這件事,還發狠說:“一定是袁彬這家夥急著回去,我一定要殺了他。”
但是,喜寧為也先出了幾次計策都無功而返,心裏非常著急。經過苦思冥想之後,又給也先獻上了一條毒計。就是讓也先出兵攻擊寧夏,搶奪馬匹,再直驅長江一線,攻占南京,這樣就可以與北京的代宗朱祁鈺分庭抗禮了。
之後,袁彬知道了這個計劃,他就對英宗說:“現在是十二月,天寒路遠,陛下又不能騎馬,萬一出發,隻不過是自找挨餓受凍罷了。而且到了關城後,如果守關將軍不放您進去,那可怎麼辦呢?”英宗立刻阻止了喜寧的計策。喜寧更加惱火,屢次向也先進讒言要殺袁彬,英宗一力救護,這才保住了袁彬的性命。
盡管也先沒殺袁彬,但是他又出兵寧夏,接著攻打大同,被郭登打得大敗而回。英宗見喜寧叛國求榮,給明朝帶來了大患,決心除掉這個敗類。於是趁也先兵敗,英宗對也先說,可以派喜寧和總旗高鎏等人還京索要財物,也先聽了覺得有道路,傻乎乎地一口答應了下來。
與此同時,英宗又密令袁彬帶密信給高鎏,讓他伺機通報宣府守將抓住喜寧,宣府守將接信後設伏於野狐嶺。高鎏騙喜寧到了野狐嶺後,伏兵四起,高鎏死死抱住喜寧不放,就把喜寧捉住,押回京師問罪。代宗和於謙等人早就想懲治這個賣國賊了,於是就判了喜寧淩遲處死。這個敗類終於得到了應有的下場。英宗聽說喜寧死了,高興地說:“這回邊境能太平一些了,我南歸也有盼頭啦!”
大太監汪直是怎樣一手遮天的
汪直是王振之後的另一個著名的專權太監,他自己也常常以王振為榜樣,處處仿效王振。他主要的幹政時期就是掌握西廠的六年。汪直為人很狡黠,還喜歡帶兵打仗。不過,他還是依靠自己出色的偵察能力獲得了憲宗的信任,把西廠交給了他,從此汪直才開始飛揚跋扈起來,而且非常驕橫,目中無人。
汪直統領西廠後,為樹立權威,屢興大獄,廣羅手下。他手下有個叫韋瑛的人。韋瑛向太醫院左通政方賢索取藥品,方賢未給,韋瑛大怒,派人搜查,得到了片腦沉香和禦墨及龍鳳瓷器,就把他抓了起來。汪直甚至抓拿大臣都不通過皇上,有抓完又放的事情皇上竟然不知道。汪直利用憲宗對他的信任先後逼走了大學士商輅等忠臣,從此更加有恃無恐地欺壓大臣們,大臣進見汪直居然都要跪著說話,這在曆史上也是非常少見的。
當時,汪直手下的王越和陳鉞是靠汪直才升官的大臣,王越有專門的人介紹。而陳鉞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笨蛋,隻是因為會拍汪直的馬屁才飛黃騰達。陳鉞靠結交汪直而擢升為右副都禦史,巡撫遼東。
汪直於成化十五年(1479年)秋受命巡邊,率飛騎日馳數百裏,禦史、主管等官迎拜馬首。各邊都禦史畏懼汪直,都迎出數百裏外。汪直到遼東,陳鉞“郊迎匍伏,廚傳尤盛,左右皆有賄”。
汪直見他這樣做,對他更加看重。兵部侍郎馬文升恰好奉命在遼東,卻不吃汪直這一套,對陳鉞也很怠慢。於是陳鉞、汪直聯合對他進行陷害,終於使他丟官謫戍。汪直小的時候就喜歡打仗,陳鉞便給他出主意征伐伏當加,以立大功。
所以,當時汪直立即用扶寧侯朱永做總兵官,自任監軍出兵征伐伏當加。大軍回來後,汪直果然升了職。王越看到陳鉞用協助汪直出征的辦法得到了好處,也起而效法,勸汪直出征。汪直詐稱亦思馬因犯邊,讓明憲宗下令朱永與王越西討,汪直為監軍。結果王越得封威寧伯,汪直再加祿米。但是,當時汪直的出征,招致了邊境的不安寧,遼東巡按強珍上表彈劾陳鉞,汪直袒護陳鉞,竟將強珍謫戍。於是人們稱陳鉞、王越為“二鉞”。
汪直作威作福越來越過分,終於引起大臣們和同僚的不滿。很多人都上奏彈劾他。後來汪直自請出兵立功,當他在成化十七年(1481年)遠征班師後,憲宗讓他繼續去宣府,過不久又把他的軍隊撤了回來,最後讓他去南京當了禦馬監。當時很多人對這個調遣感到非常興奮。
因為這一調動使汪直一落千丈。汪直離開北京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理他。在去南京的路上,形單影隻,冷冷清清,以前那種一路喧嘩、前呼後擁的場麵再也沒有了。有人看見他在驛館裏“困臥陋床,孤燈淒涼”,跟人說話的腔調也變了。路過定州時,他求一州官說:“給吃頓飽飯吧。我已不同往日,明早求撥輛馬車啟程就心滿意足了。”了解這事兒的人感慨說:“小人得誌,狂妄自大,神氣得很;一旦失勢,真像個喪家之犬,這實在是世人應該借鑒的。”汪直聽了趕緊低下頭,不知是否已經悔過。
汪直的淒涼晚景是他自作自受,沒有任何人讓他那麼做,但是他和王振比起來,汪直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過錯。和後來的魏忠賢相比,汪直顯然又仁慈了許多,隻是過於跋扈了。
宦官田義墓
當時有人說,汪直每到一個府、縣,當地的官員都得跪著迎接,一旦有什麼不周的地方,汪直就會這樣問:“你頭上紗帽是誰家的?”
有一次,一個縣令說:“某紗帽用白銀三錢,在鐵匠胡同買的。”汪直大笑,也沒有責怪那名縣令。從這件事看來,汪直並不是一個絕對的無賴。汪直曾經到江南,聽說紹興楊繼宗是個品行很高的官員,就前往拜會。汪直看了楊繼宗後,說:“人們都說楊繼宗,卻不料長得這麼醜陋。”楊繼宗冷冷地回答說:“我雖醜陋,卻還不至於損傷父母給我的身體。”汪直沒有吭聲。
楊繼宗這句話,有著很強的諷刺意味,意在譏刺汪直是一個閹過的太監。後來,憲宗問汪直:“朝覲宮中誰最賢明?”汪直回答說:“天下不愛錢者,唯楊繼宗一人耳!”由此也可見汪直也是非常大度的。雖然,汪直是個飛揚跋扈的太監,但還談不上禍國殃民的程度。所以還不至於人人唾罵,更不至於遺臭萬年。
孝宗為何重用懷恩
中國古代的太監一般都被描繪成逢迎拍馬、恃權放縱的形象。明朝中後期由於時常有太監專政,在人們眼中的形象更為惡劣。但是,在這些太監裏麵,也不是沒有例外。曆經憲宗、孝宗兩朝的太監懷恩就是一個十分正直賢良的人。時人有詩曰:“中官獨能直諫,尚書卓有政聲”,中官指的就是太監懷恩。
懷恩是山東高密人,宣宗朝兵部侍郎戴綸的族弟。戴綸因為向宣宗上疏請求停止遊獵,被坐以“怨望”之罪,宣宗親自審理這件案子。戴綸認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國為民,堅決不認罪,觸怒了宣宗。宣宗下令處死戴綸,抄家沒官,戴氏一族也都要連坐治罪。戴綸有個叔叔叫戴希文,當時任官太仆寺卿,被罷官沒籍,獨生的幼子被“淨身”為小太監,送入宮中當了小黃門,賜名懷恩。
憲宗時,懷恩受命執掌司禮監,擁有一定的職權,但是懷恩為人忠厚,耿直敢言。當時憲宗寵信佞臣梁芳、妖僧繼曉等人,繼曉在憲宗麵前誇耀自己精通房中術,用這些下流的東西來引誘憲宗。憲宗年歲已高,精力衰竭,不足應付後宮的眾多妃嬪,常常暗自歎息,繼曉所薦正合他心意。憲宗在這夥佞臣的引導下,食用春藥,果然效力大增,一晚上可以臨幸數人,憲宗十分高興,立即封繼曉為國師。
從那之後,憲宗對繼曉總是言聽計從。繼曉假借為皇帝祈福,在西市建大永昌寺,自做主持,數百家居民被迫遷徙。繼曉雖然名義上是和尚,實際上荒淫好色,每當見到有姿色的婦女,就強拉入寺中,逼迫她們陪他過夜。京城裏的百姓被他脅迫侮辱的不計其數,怨聲載道。
刑部員外郎林俊聽說了這件事,急忙具疏參奏,請求憲宗斬殺妖僧繼曉及太監梁芳,以平民憤。憲宗看了林俊的奏折後大怒,立刻派錦衣衛將其逮捕入獄,問他是受誰主使。都督府經曆張黻上疏替林俊辯解,也被逮入獄中。懷恩知道這件事以後,感於林俊的忠義,急忙麵奏憲宗,說他們都是忠臣,請求憲宗釋放兩人。
憲宗聽後怒不可遏,隨手拿起案上硯台向懷恩砸去,幸好懷恩把頭一偏,才沒砸在頭上。憲宗拍案大罵:“你怎麼敢幫助林俊?他們上疏誹謗忠臣,還影射朕,就該治罪。你快點兒退下吧,不然連你一塊兒殺。”
但是,懷恩聽了並沒有退下,而是馬上跪在地上,大哭不止。憲宗不予理會,自己走了。懷恩回來後,派人到鎮撫司告誡主事官說:“你們奉承梁芳,陷害林俊,如果林俊死了,你們也沒有什麼好結果。”鎮撫司的官員害怕獲罪,也上書替林俊說話。憲宗這時氣也漸漸消了,終於把他們兩個放了出來,貶林俊為雲南姚州判官。
當時,汪直督理西廠,梁芳、韋興等人當權,但是懷恩因執掌司禮監,職位排在他們前麵,而且懷恩性情忠厚耿直,無所屈從,這些宦官都怕他,在他的麵前不敢做壞事。懷恩在皇帝麵前敢於直言,曾經從佞臣的手中保護了不少朝中的正直之臣。
憲宗在萬貴妃和太監梁芳的一再勸說下,決定易儲。便召來懷恩擬旨,不料懷恩以頭碰地,誓死不從。憲宗沒有辦法,罷了懷恩的司禮監掌印,貶往鳳陽守靈,並繼續謀劃易儲。後來東嶽泰山發生地震,欽天監奏報說地震與太子有關,憲宗迷信,怕惹得天怒人怨,總算擱下了易儲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