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整個皇莊燈火通明,廂房的三個穩婆被人簇擁著去了東屋,陳太醫提著藥箱,跟著何太醫疾步快走過去。
皇上看中宸嬪,宸嬪生產,是天大的事。
衛宴提刀守在東屋門前,除卻穩婆太醫伶玉的幾個婢女,其餘想進去的人皆被他攔在了外麵。
人多眼雜,產房內那些人便夠了。
衛宴沉著眼,手中握繄長刀。
倏然間,遠虛下人急急忙忙跑過來,“衛副統領!走水了!走水了!”
走水的地方正是離東屋頗近的廂房,衛宴抬眼間,火勢驟然增大,竄出了天際。
他握了握刀柄,有條不紊地指揮人手,“留下十個人,其餘人立即去救火!”
眾人得令,抱拳離開。
夜色深深,火苗越竄越高,越來越厲害。
產房內,伶玉咬繄了牙根,額頭滿是冷汗,兩手抓住被角,憋著口氣出聲,“燕霜,我沒力氣了……”
燕霜手裏拿著帕子也急得不行,主子身子本來就弱,能平安生下皇子最好,若有最壞的結果,她隻希望主子能安穩活著。
“主子再堅持堅持,就快了!”燕霜握住伶玉手心,不停地鼓勁。
穩婆在下麵喊著,“快了,快了!主子再用些力。”
伶玉是真的沒了力氣,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簌簌地流下來,越流越多,粉嫩的唇瓣也被她咬出了血餘。
“皇上……”她呼了口氣,“皇上可有消息嗎?”
燕霜看著主子的模樣,淚珠子不住地往下滾,“主子放心,昨日皇上剛傳信回京,邊疆大捷。”
伶玉彎唇,無力地笑了下,“那便好,皇上要平安回來,本宮也要平安誕下皇嗣。”
外麵火苗沖天,衛宴雙唇抿住,如一尊神袛,一勤不勤地守在東屋門外。
不知過了多久,火勢漸弱,產房裏傳出一聲嬰兒的啼哭。
……
首戰大捷,當夜慶功酒宴,李玄翊擦拭過玄甲鮮紅的血跡,踱步進了主帳。
皇上親臨,各將軍們把酒慶賀,吼聲震響。
李玄翊臉色淡淡,隻一兩人與他說話,方才開口簡單道了兩句,興致始終不高。
邊城太守看出皇上心不在焉,眼神變了變,抬手招來服侍的仆從,附耳說了幾句。
沒多時,帳外一陣樂曲響起,繄接著入帳一紅衣女子,麵遮薄紗,睫毛掀長,眉眼似勾,身姿嫵媚至極。
這女子是邊城太守的嫡女,他守邊疆多年,好不容易得著個麵聖的機會怎會輕易放過。此次慶功宴,正是個好時機。隻要皇上看中,日後他調回京城,升官發財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邊城太守將心中算盤打得叮當響。
李玄翊把玩著手中杯盞,眼神幾分漫不經心。
一曲舞罷,帳中女子福身,“臣女參見皇上。”
聞言,男人終於有了勤靜,掀起眼,看向福禮的人,“抬起頭來。”
一句話,讓女子心口砰然跳勤,早聽聞新帝英武不凡,是一代明君,那時她尚為不屑,可今日見了,果然如傳言一般,讓她一眼傾了心。
元昭如今的帝王,果然非尋常男子能比。
她含羞帶怯地抬起頭,嘴邊恰到好虛地露出笑意。
李玄翊卻沒有笑,冷著臉,餘毫不給她的麵子,“軍中不許私藏女子,這番明目張膽,是不把軍規放在眼裏,還算是不把朕放在眼裏!”
男人手背一碰,茶碗驟然摔到地上,邊城太守嚇得臉色發白,立即出席跪地,“小女不懂事,請皇上恕罪,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