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如海仔細思索皇上這句話,近了年關,各地風平浪靜,後宮也沒人作妖,確實無甚怪異的事。
他不明聖意,又不敢胡乳揣測,小心翼翼道:“奴才愚笨,不知皇上是說的何虛?”
豈止是福如海不知,李玄翊自己也不知想聽什麼,他隻是覺得好似忘記一件極其重要的事,偏又想不起來。
沉默了會兒,隨意擺了擺手,“無事,傳膳吧。”
福如海如蒙大赦地退出去,剛掩了殿門,瞧見外麵淑妃娘娘提著食盒,裙裾款款地走過來,他垂首福禮,“淑妃娘娘萬福金安。”
淑妃樵了樵發鬢,“皇上可在?”
不論前朝後宮,都是淑妃娘娘一家獨大,福如海可不敢得罪。
“回娘娘,皇上正吩咐奴才傳膳呢。”
“不必了。”淑妃眼眸移開,“本宮做了皇上愛吃的羹湯,進去通稟吧。”
淑妃娘娘一直是眼高於頂,瞧不起他們這些下人的。福如海心底不悅,麵上不敢露出什麼。
皇上許久沒去過後宮了,皇後娘娘木頭似的不去爭寵,淑妃可不然,她風華正好,趁著這時候自然要多去伴駕。
以往她來一回皇上必然會傳她侍寢,今日卻有所不同,皇上好似對什麼都心不在焉,午膳沒用上幾口就打發她走了。
淑妃疑惑,在福如海那又打探不出什麼,難不成是朝中事務擾得皇上心煩?三年選秀未到,宮中並無新人,除去這遭她實在想不通還有什麼。
……
幹坤宮
月華如寂,星輝鬥鬥,漫漫深夜之中,忽現一瞬旖.旎場景,簾帳帷幔層層垂落,紅燭光影搖曳,寢殿床榻上,一女子赤身臥於胸懷間,烏發似是綢緞披在圓潤的肩頭,雪白的小臉升出緋色,朱紅唇瓣輕輕張合,一聲一聲喚著他,猶如低低囈語,“皇上……”
兩人身形起伏,仿若海上波濤。
就在此時,夢境轉醒。
帝王倏的睜眼,幽沉的黑目裏情穀欠未散。
他坐起身,氣息灼熱不勻,頓覺一陣口幹舌燥。
早在登基之前院裏就有了幾房妻妾,更何況禦極之後,三宮六院,天下女子任他擇選,這種夢境簡直荒唐至極。
李玄翊坐了會兒,撩起帷幔趿鞋下地。
案上的茶水涼得透徹,他倒了一盞,仰頭灌下,似是未完全緩解,一連飲下了三盞。
夢中女子的麵容太過清晰,他回憶一遍,應當並非宮中之人。可如果不是宮裏的人,他又從何虛得見,還會做這等荒唐的夢境。不可否認的是,其中滋味甚好,仿佛並非夢裏經歷,而是真實發生過。
夜色已深,總歸是睡不著了,他對外喚了聲。
守夜的小太監正打著瞌睡,聞言頓時清醒,小跑進來,“皇上。”
李玄翊道:“研磨。”
殿裏亮起了明燭,帝王提筆,女子容顏在心中牢牢印住,他拂袖作畫,筆走龍蛇,不費吹灰之力,一氣嗬成。
半個時辰後,帝王撂了筆。
帛絹之上,徐徐映出了女郎的倩影。明眸善睞,眼波如輝,墮雲烏發垂於肩側,回眸一笑,翩然若九天玄女,就是尋遍世間也難得這般風姿的女郎。
李玄翊看向那雙眼,黑目越來越深。
“宮中可有畫上女子?”
小太監隻瞧了一眼,便覺心神一滂,立即垂了頭,絞盡腦汁想了一番,回道:“奴才從從未見過。”
翌日,福如海看了那畫,不禁為畫中女子的容貌震驚,這哪是凡人,分明是神仙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