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是幹什麼?”
“鍋肚”廠長一個電話要到隔壁,立馬跑過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秘書,看到沙發上躺著個大老爺們,那嬌滴滴的女秘書也不好動手去拉他,喊來兩個保安,想趕他老何走人。
老何猛得一下坐起來,他指著自己的鼻子,怒吼道:“你們想幹什麼?你們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嗯!告訴你們,我是黃海漁政公司來要貨款的,知道了吧?”
說完,老何扯起破棉被,再次蒙頭大睡。
刹那間,“鍋肚”廠長與大家對對眼睛,頓時明白了,眼前這家夥,是來討債的!
“鍋肚”廠長示意女秘書,趕快把他安排走。
老何可好,瘋了一樣,再次指著自己的鼻尖尖,說:“嘛?你們想趕我走是不是?那好,120萬元貨款點給我,我保證一分鍾也不在你們廠裏多呆,否則,老子今天就死在這裏了。”
女秘書說:“我們不是想趕你走,我們是想安排你到賓館裏去住下,賓館裏條件好!”
老何說:“拉倒吧,我是來要貨款的,不是來享受的。前幾天,我之所以聽你們話,到賓館裏住下,是看你們廠裏死人了,不想給你們忙中添亂,我才到賓館住了幾天。現在,我哪裏也不去,就在這等貨款。”說完,老何扯開被卷,又倒在沙發上了。
“鍋肚”廠長一看,這家夥是個難纏頭,當即把賬務科的同誌叫來商量,想付給他10萬塊錢,打發他走人。
沒料到,老何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他拍著“鍋肚”廠長的辦公桌,瞪圓了兩眼,怒吼道:“你們廠裏死了一個職工,都賠償15萬,我一個大活人,難道還不如一個死人值錢嗎,告訴你們吧,你們欠我們漁政公司120萬的漁網款,今天,要一分不少地付給我。否則,我這就死給你們看!”說完,老何蒙上被子,不搭理他們了。
兩天以後,“鍋肚”廠長看老何湯水不進,擔心這樣下,再鬧出人命來,心裏有點發毛了!再加上他們網具廠欠黃海漁政公司那筆貨款時間太長了,實屬理虧,當即決定,首批付給他60萬。
四
老何以死相逼,要來60萬元的貨款。
河海局領導讚揚他追款得力,通報嘉獎他的同時,並以千分之二十的提成給老何支付了“回扣”,以此鼓勵他繼續留在微山湖追款。
老何名利雙收以後,追款的信心更足了,他暗下決心,要一鼓作氣,將剩餘的60萬元貨款追到手。之後,風風光光地回到河海局,沒準新任局長黃躍先還將重新起用他。
沒料到,網具廠的“鍋肚”廠長跟他老何耍起滑頭,表麵跟老何哭窮,說他們小小的網具廠,剛剛死了一個職工,光賠現金就是15萬,再加上吃喝招待,前前後後,20萬元打了水漂。回過頭來,又讓他老何挖走了60萬,再這樣下去,他們小小的網具廠隻怕是不能正常生產了。可私下裏,“鍋肚”廠長又暗渡陳倉,將他們廠的資金,轉移到別的賬戶上,讓他老何“蒙在鼓裏”。
老何呢,他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做過河海管理局的辦公室“主持”,當過漁政公司的總經理,什麼樣滑蛋的領導他都見過了。
老何跟“鍋肚”廠長談判:“咱們這樣好不好,你先不要在我麵前哭窮,我每天去財務上看賬本,每來一筆貨款,我按百分之五十拿走。這樣,既不影響你們網具廠的正常運轉,又能及時回籠我們家的貨款。”
“鍋肚”廠長笑容僵在臉上。但他,又不好不答應。欠賬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
接下來,老何轉移追款目標,跑到網具廠財務科,以個人賄賂、買通貨主等不同手段,將小小網具廠的資金,源源不斷地彙到他們黃海漁政公司的賬上。
大半個月下來以後,小小的網具廠,隻見網具往外運銷,卻見不到賬的資金了,大部分回籠資金,都讓老何給“截流”了。
這時的老何,似乎又找到當年他在河海局做“主持”、當“經理”的感覺了,每天夾個包,人五人六的樣子,在網具廠的財務室裏晃來晃去。中午,廠裏有招待,你不請他,他也跟著去了。怎麼著,你差人家錢,不想招待,就給人家錢。酒桌上,老何一邊吃著人家的酒席,一邊還搖頭晃腦地說:“告訴你們吧,你們今天把錢還給我,明天,我就打道回府,誰願意撇家撂口地在你們這裏待著!你們這裏的淡水魚蝦,沒有味道,吃得我直倒胃口。告訴你們吧,我們那裏的海鮮,才是真正的天下美味!”
“鍋肚”廠長拿他老何沒有辦法,他老何就像一隻聞到腥臭的蒼蠅一樣,網具廠裏每來一筆貨款,他都通過“線人”,事先知道了,而且是毫不留情地要拿走百分之五十。網具廠的大大小小的領導們,拿他老何實在是沒有辦法。
可就在這時,情況出現轉機。有人發現老何與廠門口那個賣餛飩的小寡婦粘乎上了。
至此,老何的老毛病又犯了。
接下來,老何每天到網具廠來追款的時間越來越少了!見此情景,小廠的領導們,從內心裏千恩萬謝那個賣餛飩的小寡婦。
而那個小寡婦,人稱阿信,天生的自來洋,長得白白淨淨的,說話輕聲細語,見誰都是一副水水柔柔的樣子,最撩人的是她胸前那一對大奶子,暖水袋一樣搖來晃去。不少壞小子,正是因為盯上她的大奶子,才到她的小攤上買餛飩吃。老何也是如此。
阿信呢,早就知道老何是外省來網具廠催貨款的。並且知道他是黃海邊的人,愛吃海鮮。每天早晨,老何晃晃悠悠走近她的餛飩攤時,那個鬼精的阿信,不是炕好了小黃魚等著他來食用,就是把一大碗蝦皮子給他放在餛飩湯裏。
回頭,老何攪和著一碗蝦皮子湯,吃得滿頭大汗時,阿信還會笑眯眯逗他開心:“你們海邊的人,怎麼那麼愛吃海鮮,是不是在故意尋找刺激呀!”
老何高興了,就回她一句:“刺激個球!”如果老何不高興了,什麼話也不跟她說,端起碗來,隻管稀裏糊塗地吃。可阿信,她就愛跟他套近乎,原因是老何有錢,他從追到貨款拿提成,每回來阿信攤上吃餛飩都是“嘩嘩”的大票子。阿信逗他開心,就是想讓他多往她餛飩攤上來吃餛飩。阿信問他家裏孩子多大啦,怎麼出來這麼久了,也不回家看老婆?
老何看那阿信奶子大大的,模樣長得蠻俊的,心裏就癢癢的。於是,他騙那阿信說:“家裏沒有老婆啦!”
阿信不信,說:“大哥,你胡說什麼呀,就你這條件,找什麼樣的老婆找不上呀!”
老何繼續騙她說:“真的,半年前,出車禍死了!”
這一說,那個萬般柔情的阿信突然就不吭聲了。原來,她自個的丈夫,就是死在別人的車輪下。
阿信把老何騙她的話,當真了!竟然同情起老何來,再給他碗裏裝餛飩的時候,總比別人碗裏裝得多幾個。每天晚上,阿信要收攤子時,看老何還沒有吃夜宵,她就生著爐火,等著他。在阿信看來,一個大男人,出門在外,也是挺不容易的。
再說那老何,他到微山湖來追貨款,一待就是好幾個月,想女人,那是理所當然的。他每天晚上來吃夜宵時,看到廠門口一溜兒餛飩攤兒、涼粉攤兒、豆漿攤兒,他哪家也不去,他就認準了阿信的大碗餛飩了。
阿信年輕,長得好看,也愛幹淨,最主要的是,她是個年輕的小寡婦,而且漂漂亮亮的!老何吃了她的餛飩,時常會想起她。好多個夜晚,老何吃了她的餛飩後,並不急著離去,而是坐在阿信的小攤上跟她說笑,反正他也沒有什麼應急的事情。有時,客人多了,他還幫阿信往爐子裏添添柴。
阿信呢,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天氣稍熱時,還故意不穿襪子,塗抹著鮮亮亮的腳趾油哩!以此來勾引他老何。阿信想引誘老何在她身上多掏點票子。便在老何的餛飩碗裏多加蝦米、大蒜泥。那些都是刺激性很強的食物,老何吃了以後,渾身都不自在了!上牆爬窗的心思都有了。終於有一天,老何不等阿信收了餛飩攤兒,就猴急猴急地去扯她的裙子。
那樣的時候,阿信反而裝作沒事人一樣,跟他擺譜兒,問他:“我是你媳婦,還是你小娘?你扯掩裙子幹啥哩!”
老何心急火燎地說:“我想跟你上床!”
阿信笑了,逗他說:“你住在人家小廠的辦公室裏,我怎麼陪你去呀?你若是真對我有意,就去旅館包個房間,到時候,你不請我,我自己就去找你了。”
老何一想,是這個理兒,他自從來追貨款,為纏住網具廠裏的領導給他錢,一直住在人家廠長辦公室裏。此刻,他喜歡上了阿信,想跟阿信上床,難道還能帶她到網具廠辦公室去做那事嗎?顯然是不行的。於是,老何在附近找了一家小賓館,悄無聲息地從小廠裏搬出來了。
五
老何追款追到個小女人,而且是個水水柔柔、漂漂亮亮的小女人。如同淘金路上揀了個金元寶。但他並不想讓外人知道他與阿信的事,原因是老何在這方麵犯過錯誤。好在天高皇帝遠,他在網具廠這邊夜夜風流,遠在河海市的領導們也不會知道的。因為,老何與阿信的來往,純屬於“地下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