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討債(3 / 3)

每天晚上,老何都選在阿信要收攤子的時候再來約她。

白天,老何要麼在賓館裏睡覺,要麼就到網具廠裏去轉轉。網具廠裏老老少少,對他老何都很熟悉了,尤其是看門的那個禿頂子老頭,有時,看到老何晃晃悠悠地來了,知道他是河海市來要貨款的,如同自己廠裏的職工一樣,給他放行。

晚上,老何來找阿信時,若是阿信的餛飩上還有吃客,老何就夾支香煙,沒事人一樣,在馬路邊的路燈底來回轉轉。直到阿信的小攤上空無一人時,他就會靠過來,幫阿信收拾攤子。目的是想跟阿信一起睡覺去。

有一天晚上,兩個人又在床上滾時,老何問阿信:“你願不願意跟我到大海邊去生活?”

阿信白他一眼,說:“不!”

老何問她:“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阿信風情萬種地說:“你比年輕人還厲害。”

老何知道她指的是幹那事。但此刻的老何,想哄阿信高興,他假情假意地說:“你嫁給我吧,阿信?我帶你去海邊生活,看看那裏的大海是什麼樣子。”老何沒好說,大海比她眼前的微山湖可大多了。

阿信撲閃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衝老何搖搖頭說:“我在這邊生活習慣了,不想離開這裏。”並點著老何的腦門子說:“你要是真心想娶我,就在我們這邊給我安個家吧。”

老何試探性地問她:“你不嫌我老呀?”

阿信撲閃著一雙大眼睛,說:“人家國外人,20幾歲的小丫頭,都能嫁給70多歲的大老頭,我都30有幾的人啦,跟你個50歲的人在一起過日子,不正合適嗎!”

老何問他:“你圖我什麼?”

阿信說:“錢呀,你不是有大把大把的錢嗎?我可不想起早貪黑再擺什麼餛飩攤了,我就想讓你養活我。”說著,阿信便千嬌百媚地在老何的懷裏撒起嬌來,一時間,弄得老何都找不著“北”了。

但,不管他們倆人在床上如何打情罵俏,第二天,兩個人仍然同往常一樣,該幹啥幹啥。也就是說,阿信作為一個死了丈夫的小寡婦,她還想留住自己的好名聲。老何呢,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他在河海市有家有口,他隻是一個來追討貨款的“過客”,遇上一個水水柔柔的小女人,玩玩可以。至於,談婚論嫁,那怎麼可以呢。

可,這天晚上,阿信突然冒出一個新話題,他纏住老何的脖子,說:“老何,讓我給你生個兒子吧?”

這原本是阿信逗老何開心的話。

你想嗎,她阿信是一個沒有丈夫的小寡婦,她若懷上老何的孩子,過幾天,老何把貨款追到手,轉身一走,她讓肚子裏的孩子到哪裏去認爹呀,天底下,再傻的女人,也不會做到那一步。

可阿信沒有料到,她話一出口,老何當即應下來,他說:“好呀,你要是真能給我生個兒子,我給你10萬塊。”

阿信說:“不,我不要10萬塊,我要你在我們微山湖邊上安個家。”

老何說:“好,隻要你能給我生出兒子來,我就不回河海市了。”

阿信嘴上說,她要橫下一條心,給老何生個兒子。可私下裏,她卻悄悄地吃起避孕藥,她可不想節外生“枝”。

再說那老何,他看阿信每天與他纏綿,誤認為阿信真要為他生個兒子,心中雖有憂慮,可也不好改嘴了!男子漢說話要算話呀。這期間,阿信不斷地提醒他,你可要記好了,我給你生出兒子來,你可要給我10萬塊喲!

老何嘴上大包大攬地說,你放心,你能給我鼓搗出個兒子來,我當真給你10萬塊。而且,每次談到生兒子的時候,兩個人在床上做得就更加纏綿,好像他們的一招一式,都是為了要生兒子。常常是兩個人玩累了,老何就讓阿給他沏咖啡,喝過咖啡後,兩人精神更足了,再接著來。這樣一夜折騰下來,第二天老何幾乎沒有精神再到網具廠裏去追貨款了。兩個人整天整夜就這樣昏天昏地玩。

突然有一天,阿信摸著自個的白肚子,說:“糟糕了,我可能真的懷孕了!”

沒料到,老何不以為然地笑了一下,說:“不可能?!”

阿信說:“怎麼不可能呢?”

老何笑笑說,你也不想想,我一個大男人,能不對你負責嗎?你若真是懷上孩子,可怎麼向世人交待!再說了,我在河海市還有一大家子哩,你再給我生出個兒子來,我回去怎麼麵對我家人呢?

“這麼說,你早有防備啦?”阿信嬌滴滴地纏住老何問。

老何說:“對呀,我在我們倆每晚喝的咖啡裏,悄悄的加進了避孕藥粉。”

“啊,你——”阿信揚起美女捶,“乒乒乓乓”的打在老何寬厚的胸堂上。她還笑嘻嘻地告訴老何,她說懷孕是假的,她自個也在吃著避孕藥。

老何說:“啊,原來我們倆采取了‘雙保險’!”

阿信美滋滋地說:“什雙保險,這叫不謀而合。”

老何與阿信談論生孩子的事,雖說是一場“口頭遊戲”。但是,那一對孤男寡女自從相識以後,如同幹柴烈火一樣愈燃愈烈地“燒”在一起,確實也“燒”出了感情!

後期,他們的事情,有點不怕人了。老何每天都圍在阿信的餛飩攤上轉悠,幫阿信打水、添柴,有時,還高挽起袖子,幫助阿信擀麵皮兒。不了解內幕的人,還認為他們是一家人哩!

當然,他們兩個人,之所以能夠臭味相投地走到一起,一方麵是各自的生理上的需要。再者,就是為了錢。老何是為了他們漁政公司追回貨款,而遇上了風情萬種的阿信。阿信呢,自從跟他老何勾搭上,身上穿的、手上戴的,一天比一天珠光寶氣起來。

老何拿到的“提成款”,有相當一部分花在阿信身上了。在阿信看來,她身為女人,愛穿愛美愛打扮,她陪著老何夜夜歡歌,讓他付出一點,也是應該的。

然而,就在老何大把大把地花錢,大筆大筆地拿“提成”時,網具廠這邊所欠他們漁政公司的貨款已經為數不多了。也就是說,老何追款有方,微山湖網具加工廠所欠他們的貨款,在他老何的不懈努力之下,即將告一段落。

這標誌著老何在微山湖的追款使命,將要到此結束。

阿信聽到這個消息後,突然意識到老何就要與她分離了,一時間,阿信兩眼盈滿了熱淚抱住老何,問:“難道我們的情份,就這樣結束了嗎?”

老何為之一怔!心想:是呀,一旦他把貨款全部追回去以後,他老何就沒有理由再留這裏了。那樣,就意味他要與阿信分道揚鑣。

老何一想到與阿信分手,尤其是想到貨款全部追到手以後,他將要回到河海市去了,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不是滋味。

要知道,他老何是有“汙點”的人,再回到他原來的那個地方以後,他仍舊是個有“汙點”的人,多沒有意思。當然,最主要的,他還是舍不得丟下阿信。

兩個人一籌莫展時,阿信給老何出了一個好主意,讓老何給他們漁政公司打報告,再發一批漁網來,或是將這邊網具廠所欠的最後幾萬塊錢,故意拖著不要。那樣,他們就可以繼續在一起了。

老何一拍腦瓜子,心想:哎,這個主意不錯。讓黃海漁政公司再發一批漁網來,他老何就可以繼續留在微山湖追貨款,由此,讓雙方建立起長期合作的關係,那就更美了!到那時,他老何就像外國“大使”一樣,長期駐守在微山湖了。

想到此,老何當真聽了阿信的話,連夜給家裏打報告,報告中把微山湖網具廠這邊如何重合同、守信用,誇得天花亂墜,還告訴他們這邊的網具銷路好,建議漁政公司那邊,再發一批漁網來,他將保證如何如何。

河海局的領導看到老何在外麵催款得力,當即同意老何“報告”中的請求,很快將300萬元的漁網發來了。

老何一看貨單,心花怒放。心想,這筆貨款可得慢慢地要,省得要得太快了,河海局把他“召”回去。

可老何做夢也沒有想到,第二批漁網到貨後,微山湖那邊的網具廠,似乎是在一夜之間,突然消失了。包括他那個“心肝寶貝”阿信,也如同人間蒸發掉一樣,沒了。

等到老何弄明白:那個看似萬般柔情的阿信,原來是微山湖網具廠的領導花重金從城裏夜總會租來的“坐台女”,專門來引誘好色的老何,直至騙到第二批漁網後。網具廠的領導們將其漁網轉手倒走之後,帶著那個風情萬種的阿信,棄廠而逃。

至此,河海局又一次走上了討債之路。

老何被召回河海市以後,徹底解甲歸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