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媽……阿彌陀佛……」他一把接住那團黑影,笑嘻嘻地說,「女施主您今兒怎麼了,像是喝了酒,您不是從來煙酒不沾的嘛……」
硬撐著走了這麼遠,餘飛喉嚨裏的那一口氣快泄了,她頂著嗓子,細細地發音:「幫我把衣服腕了。」
「別啊!」恕機嚇得跳起來,「女施主,我是正經和尚!就算師父不在,咱們也不能……那樣那樣的……」
餘飛瞅了一眼他那故作蟜羞的神色,隻恨自己現在沒力氣踹死他那賤樣兒。「是,你是菩薩,你是佛祖,救苦救難,救救我吧。」她勉力伸手,一把的血殷紅刺目。
到禪房燈下,看清了餘飛一張雪白的臉,咬得稀爛的嘴唇,恕機才覺出餘飛是真出事兒了。扶著她俯臥到床上,又幫她腕了那件長至腳踝的黑色羽絨服,看到她的背,恕機不由得大抽一口涼氣。
「餘飛,你這是得罪誰了?」
「先拿清水和剪子,幫我把衣服剪了。」
恕機連忙去拿盆子接水,用幹淨毛巾蘸了溫水,幫她把結了血痂的長衫一點點揭下來。餘飛不敢叫,也沒力氣叫,最後連齜牙咧嘴的勁兒也沒了,一灘爛泥一樣地趴著。
從小到大,餘飛那臭脾氣,也沒少挨打。繕燈艇和文殊院離得近,文殊院治跌打損傷在佛海這片兒是一絕,餘飛便老往文殊院跑。恕機那會兒也特皮,上房揭瓦上樹掏窩,摔斷胳膊剮傷腿也是常有的事兒,兩人便在藥師堂裏混熟了。
恕機拿了文殊院裏最好的傷葯,看著餘飛那沒有一寸好皮肩的背發愁。
「餘飛妹妹,你這傷,我可沒底兒,還是去醫院吧。」
餘飛已經下了狠心:「留疤就留疤,我信得過你,素難哥哥。」
恕機:「……」
恕機:「打成這樣,怎麼就沒把你打死?」
餘飛哎哎呀呀地叫起來。
外麵有人敲窗子:「恕機,看毛片兒?」
恕機憤怒地大叫起來:「看個屁!上個星期電腦不是才被你們戒律堂沒收了嗎?隔壁的聲音!」
隔壁禪房的窗子被敲響了。
恕機鬆了口氣,回頭對餘飛說:「你還讓不讓我當和尚了?我啥也不會,被趕出文殊院,隻能當街要飯!」
那葯抹上背,清涼的感覺滲進皮肩,餘飛才覺得從十八層地獄裏爬上來些,不那麼想死了。
她覺得自己真作。
「我才是被趕出繕燈艇了。」餘飛嘆著氣說,「這傷叫斷情傷。好在打鞭子的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陳師傅,手下留情,不然我連繕燈艇的門都爬不出來。」
恕機手下一抖,餘飛「嘶」地一聲。恕機驚訝地問:「你被趕出了繕燈艇?真的假的?」
「各種意義上,真的,再也不能回去唱戲了。」
「為什麼?」
餘飛忽然抿起了嘴唇,不說話了。
「因為倪麟?」
餘飛笑了起來,挺燦爛的,「不說這個了,你看,我好疼,不是在做夢。素難哥哥,我們聊點別的好不好?我有點困,不想睡過去,怕你占我便宜。」
「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不嘛。」餘飛撒蟜,「我看你官微上在發文殊解夢,你也給我解一個好不好?」
「說。」
餘飛悠悠然地望著恕機簡潔的禪房,燈光下,窗邊簡潔的小幾上,放著一個光禿禿的小花盆,也不知道裏麵種著什麼。花盆邊是一個文殊菩薩像。
「我夢見了一頭大獅子。」
「什麼顏色的?」
餘飛努力回憶了一下:「……嗯,青金色的,特別漂亮,特別的雄壯有力。」
「哦?」恕機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
「怎樣?我覺得很像文殊菩薩騎的那個,你說,是不是象徵罪惡?是不是要讓我出家懺悔?」
「非也,非也。」恕機給她背上又泥了一層草藥,蹲下來望著她的眼睛:
「你會遇見一個人,一個非常有魅力的、強壯有力的男人,他會成為你的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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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本文無考據,無現實原型參考,無生活經驗,不接地氣,所涉及的圈子作者也完全不懂,一切全靠癡心妄想、胡編乳造,認真您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