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人有旦夕禍福(1 / 3)

那也是一年春光明媚的時節,在古老的、掩隱在鬱鬱蔥蔥、遮天閉日的法國梧桐、鬆柏、水杉、銀杏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巨樹下依然煥發青春、撒滿浪漫陽光的大學校園內,一對少男少女相遇了。他們單純、真誠,青春的躁動、活力洋溢在寫滿快樂的臉上。

在教室裏、在課堂上,在寢室、在食堂,在運動場、籃球場、溜冰場……,再一切他們活動範圍所能達到的地方,到處回蕩著這一對被同學們稱為天造地設的戀人的切切私語、歡歌笑語和甜言蜜語。

他們一個堅強勇敢、沉著幽默,一個活潑開朗、天真自然:一個高大威猛、棱角分明,一個嬌小文弱、柔情似水。象齒輪咬合般親密無間的絕世搭配,曾讓那所以思想開放超前、校風自由民主的西南最著名的綜合大學的學子們羨慕讚歎不已。

畢業前夕的一個晚上,在荷葉茂盛、荷花爭豔的池塘邊,文秀靜靜地依偎在建國的懷中,凝視著天空一輪晶瑩剔透的明月以及在月光中潔白得象披上婚紗的夜色,陣陣清香從池塘裏飄來,他們相擁無語,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生怕一點點的雜音打斷這天地合一的寂寞,阻隔他們心中連綿不斷的心靈交流。

夜已經深了,荷花池旁的經常是擁擁擠擠的長凳上已發出空空蕩蕩的歎息,隻有這一對戀人還貪婪地享受著彼此的溫柔。他們清楚再過幾天,就要各奔東西,也許天各一方的現實會擊碎他們陶醉以久的夢境,距離使愛情變成曾經擁有。

但不管夢做多久總是要醒的,現實無可回避。建國終於打破了這甜蜜的夢境。

“文秀,再過幾天所有畢業生都得離校,我們也要各奔東西了。你要去青島,我要到廣州。這一別,不知什麽時候能再見!”

“建國哥,你放心!無論我們相隔有多遠,哪怕到了天涯海角,我的心永遠屬於你!我會等你一輩子的。”

建國滿懷柔情地注視著文秀,他知道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有一顆堅定執著與外表大相徑庭的誠實的心。她說到就會做到。

過了幾天,畢業生要離校了。建國將文秀送上去青島的火車,臨別,文秀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悲傷,眼淚象雨點般滾落下來。

建國是堅強的,已經有幾年沒有體會流淚的滋味了。此時此刻淚珠禁不住在眼眶中打轉,在火車啟動的一瞬間,終於滾落下來。文秀則放聲大哭起來。

建國緊緊握住文秀的手,隨著慢慢啟動的火車奔跑著。火車越來越快,再也拉不住了,他們的手不得不鬆開。

注視著漸漸遠去的愛人,建國的視野模糊了,他大腦中一片空白。

轉眼八年過去了,建國又一次來到那曾令他傷心悲痛、失望迷茫到極點的站台。這八年,對於他來講好象過了一生。在孤獨寂寞、陣陣襲來的無盡的思念中,他度日如年;在一個又一個美女柔情的誘惑下,他極力壓抑著埋藏在心底的欲望和衝動;在創業的艱辛、工作勞累的境況下,一個人默默承受著。

有幾次,他幾乎崩潰,想放棄那遠方的愛情,放棄為了愛透支生命般的狂熱的追求。但每次他都戰勝了自己的軟弱和退縮,繼續前行。他知道是文秀在支撐著他,在鞭策著他,在遠方給他注入無窮的力量。

八年,火車站已今非昔比。原來低矮陳舊的紅磚站房已變成高大氣派安裝著中央空調的新建築,站台也變得又整潔又寬敞。但建國眼中一切依然,站在站台上,耳邊還時隱實現地縈繞著文秀的抽泣聲。

不過,這次建國眼中卻蘊藏希望,發自心底的喜悅不經意間溢於言表。他知道一切的痛苦思念都將過去,八年的苦戀即將修成正果,因為她來了,將愛情和渴望帶到他身邊。

從青島開往成都的列車進入站台,緩緩地停下來,建國的心也隨之凝固了。他兩步化作一步的衝到八號軟臥車廂門口,用急不可待的目光向裏搜尋著。

驀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閃入眼簾,這正是建國最熟悉又最渴望的影象。他卻沒有立刻迎上前去,腳上象灌了鉛,不聽使喚,一步也邁不動。

轉眼文秀已出現在眼前。建國一把把文秀摟入懷中,眼淚象斷線的風箏。男子漢尊嚴的堤壩已擋不住喜悅、感慨、激動彙聚成的滾滾“洪峰”。

文秀也緊緊抱著建國,任淚水彙入愛人的“洪峰”。

許久,當悲傷充分宣泄,淚水快要幹涸之時,建國拿出一張手帕,將文秀和自己的淚痕擦幹。嘴湊到文秀耳邊,輕聲地說到:“今天可是我們團聚的大喜日子,我們應該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