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出招(上)(1 / 3)

“三老爺,官人才剛過身,二娘又病了,你也容我們些時日。”

“糊說!我是一片好心,想著她一個年輕媳婦子,帶著小叔子過日子不容易,才叫她跟著我過,怎麼好似我用強逼迫她,再說了這事族長也是點頭了的。哼,我知道她的意思,一個人在外頭過,沒了長輩的管束,還不就由著她快活,她又年輕又沒兒子,到時候這家裏一點產業還不知叫她貼了誰去,還巴望她記著慎兒麼!”

“三老爺,你-----”

跌了許久的薑式微好容易才有了著陸的感覺,睜開眼就見頭上懸掛著一頂青羅帳幔,薑式微眨了眨眼睛,這個詞是怎麼冒出來的?難不成自己真成了蘇潤娘?好麼,連姓都知道了,看來真是跟那沒用的丫頭互換了!

腦門上一陣陣地抽痛,更叫薑式微火大,“沒用的丫頭要死,你也尋個舒服的法子呀,痛死個人啊!”薑式微嚐試著動了動手指頭,外頭又響起一個男人不陰不陽的聲音:“我們也不是硬要她守著,果然有好人家,我們自然不會攔著,可是她一個年輕寡婦這麼獨門獨戶的過,但凡有點子行差踏錯,不僅我們周家難看,就是她的名聲也不好聽。”

“你個爛白菜!”薑式微心裏咒罵著:“你連一點適應期都不給我,一上來就給我派任務!”她雖然忿忿不甘,可事已至此,總不能被人欺負了去,周家雖算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卻頗有些產業,足夠自己宅一世了,可若都被人謀了去,自己還怎麼活呀。

哎,看來想要過幸福的宅女生活也不是這麼容易的。

“秋禾。”焦幹的嗓子,發出沙啞的聲音。

守在床邊的小婢聽得這一聲喚,如聞梵樂:“娘子,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茶。”薑式微,噢,不,是潤娘在秋禾的攙扶下坐了起來,要和人爭辯也得先潤一潤嗓子。

一杯熱茶下去,潤娘覺著舒服了些,外頭的聲音越發的大了,她冷哼一聲,套了件月白色的羅襦,搭著秋禾的手,昂首挺胸的朝外行去。

“誰曉得她竟這麼不知好歹,碰牆撞壁的給誰看?知道的說她不知事,不知道的還不知怎麼傳我們欺負她呢!”

“三叔這話講得明白。”

“哎喲,娘子你怎麼起來了!”魯媽一見了潤娘,慌忙上來攙扶著坐下:“你傷了腦子,該多歇著才是呀。”

看著魯媽的憔悴的麵容,式微腦中立時閃過一幕幕地過往,繁星點點的夏夜,三歲的小潤娘睡在她的臂彎裏,她輕搖著蒲扇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五歲的時候,二娘又給父親添了個兒子,爹爹要她喚二娘做娘親,她就是不開口,於是爹爹待她漸漸的冷淡了,那時魯媽的二兒子大奎才二歲,因怕她一個人孤單,白日就不用講了,到了夜裏,硬是把兒子丟給丈夫,自己守著潤娘。碰上家裏沒人,大奎就隻得在潤娘外屋廳上睡去鋪。

六歲的時候,爹爹給大弟請了先生,小潤娘在書房的窗外聽得癡了,素來怯懦的魯媽大著膽子去求爹爹讓潤娘也去念書,有書相伴的日子,潤娘那蒼白的小臉終於有了些神彩。

十四歲那年秋天,爹爹自柴桑返家路上遇劫,主仆三人無一幸免,其中便有魯媽的官人,潤娘守在靈堂整夜整夜的哭,魯媽卻忍著眼淚不住的勸慰,還給她做香甜的糖霜蛋。

孝期滿後,二娘貪圖聘禮,竟將她許給周家二郎,信安府誰不知道那是一個病秧子!臨嫁前一夜,是魯媽擁著她一直說:“小娘子放心,媽媽會陪著你的。”

成親不及四月,周恒一病歸西,麵對著如狼似虎的親屬,又是魯媽擋在她的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