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娘站住腳:“你既不肯,就別想出我替你遮掩,華嬸問起來,我隻推不知就是了。”
“罷了,罷了,沒見過你這樣的主子。”
倆人說話間已進了圍房院,這圍房院是在前院的西首,也有小小三間正房,西邊一間廂房,並幾間倒座,華叔一家並魯大奎都住在這裏。二人進得院來,秋禾先高聲問道:“芳姐姐在麼?”
“是秋禾妹子麼?”
華知芳挺著肚子答應著從西廂房裏接了出來,見潤娘也在,忙要行禮,被潤娘一把攔住,挽了她的手向屋裏走去:“姐姐身子重,可不敢這樣啊。我連日都被嬸子困在屋裏,趁這會沒人在跟前過來同姐姐說說話。”
進得屋潤娘帶眼一瞧,屋子不大,窗下一溜大炕,用紗櫥隔了裏外間,外間炕上鋪著一對藏青葛布坐褥,中間擺著張炕幾,幾上點了盞小小的油燈,裏間門前懸著半舊軟簾,華知芳便讓潤娘在炕上坐了,笑道:“我這屋裏隻得粗茶,不敢倒給娘子。”
潤娘拉她坐下,秋禾已揭開提盒,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碗熱滾滾的雞湯來。知芳詫異道:“這是-----”
“這是秋禾偷來給你的。”
知芳聽了一驚,忙站起來道:“哎喲,好妹子這可怎麼使得。”
秋禾道:“我哪有這膽子,不怕華嬸捶我麼!是娘子送來與你的。”
“這可怎麼敢當,午錯時候娘子才遣了魯媽媽送了糖霜蛋給我吃了,這會又-----”
“姐姐懷著身孕自是該吃些好的。這雞湯我已喝了盅,味道好得很,姐姐也趁熱吃了吧。”
知芳聽了這話,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娘子心地真好,就因娘子一句話,我每日裏得吃一個雞子,已是快活的了不得了,這會又這樣,我-----”她說著說著就抹起了眼淚。
潤娘笑道:“姐姐快別這樣,叫貴大哥看見,還以為我欺負姐姐呢。再則說了,叫華嬸知道秋禾偷了雞湯,她少不得一頓罵,所以我勸姐姐趕緊喝了,滅了賊贓才是。”
一句話說得倆人都笑了起來:“偏是娘子愛說這樣的話。”
潤娘取了針線筐裏的活計來看,也是件小孩兒的衣裳,已做了大半,因讚道:“姐姐的針線真好,我做了大半日,針腳不平不說,連隻袖子也沒做得。”
知芳笑道:“娘子若不嫌棄我針線粗,我替娘子做如何?”
潤娘道:“這怎麼成,姐姐你也懷著身孕,做自己的還不得空呢,還幫我做。再則說了,孩兒的衣裳總是娘親親手做才好。”
知芳笑了笑,躊躇了一會,道:“原本娘想等會再跟娘子說提,既然娘子來了,我便大著膽子說一說。我聽說娘子打發我爹、盛小子並我家那口子明朝去老樟窩子踏看田地?”
潤娘點頭道:“是呀,怎麼有甚麼不妥麼?”
知芳低下頭,吞吐了一會,道:“是我想跟娘子求個情,留下鐵貴,我懷著身子夜裏總睡不踏實,鐵貴在我起夜吃茶也方便些個。況且------”話說到此,燈光下知芳臉的紅了起來:“況且,自咱們成親以來,還真沒分開,所以我想,還是換大奎兄弟去吧,左右他也能駕車。”
潤娘撲哧一笑,道:“原來是為這事------”說到一半,潤娘忽的打住,腦子裏突地冒出一個念頭,她要換大奎去,果真是因為離不開丈夫麼?若是為這個原故,華嬸決是不會答應,華嬸應下了,那麼就一定是另有原故。潤娘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華叔、知盛、鐵貴這三人都是周家舊仆,且還是一家子人,到老樟窩又是去收主母陪嫁來的地租,說他們怕擔幹係也好,說他們避嫌也行,總之在他們看來換了大奎去才是穩妥。潤娘心裏讚歎道:“華老夫婦那一對老實頭,怎麼就養出這麼一雙精明的兒女來。”
“我也曉得姐姐的難處,隻是實在是沒法子,華叔當家許多年,田地裏的事是門清兒的,知盛又是個精明能幹,因此就是華叔有一時不到的地方,他也能幫襯到。貴大哥身強體壯沉穩少言,有他往華叔身後一站,那些佃戶先就怯了,自不敢糊弄搪塞。若換了大奎那孩子去,還不叫人家看輕了咱們,以為咱們家沒人了呢。”
知芳還待要再說甚麼,忽見一個人走了來,叫道:“-------”
留言,留言,留言啊,親們,拜托啦!就動動手指吧!
起點中文網www.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