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繞過病床去抓蕭櫟,後者翻身跳到床下,右腳忍痛點地,雙手向後撐著桌麵,左腿斜挑270度勾住對方將其拖到桌邊。男子未料到她會使出這招,腳底失衡腦袋扣到桌上的飯盒裏,菜汁和米飯糊了一臉。另一男子疾速上前,在蕭櫟再度發起攻擊之前,把一部黑色的手機塞到了她的耳邊,聽筒裏隨即傳出蕭雯的叫聲:“媽媽,媽媽!”蕭櫟下意識地停住了攻擊動作,紮在飯盒裏的那名男子乘機爬起,揮舞拳頭欲施報複,被持手機的男子製止。
蕭雯的聲音驚惶卻不失度,說明其處境尚算安全。“雯雯別怕,媽媽這就去救你。”安撫罷兒子,蕭櫟質問持手機的家夥,“你們是什麼人,為何綁架我兒子?”“蕭老師,別來無恙吧?”蕭雯的聲音為一個中年男子所取代,“聽得出我是誰嗎?”蕭櫟冷笑一聲盡顯鄙夷:“你就是臥底在專案組多年,代號為耗子的內奸吧?”王福勝也笑了:“蕭老師好耳力,連我精心偽裝過的聲音也能辨別得出。既然這樣,我就開宗明義地說吧。有件事想請蕭老師幫忙,所以務必請你辛苦一趟。”
蕭櫟謹慎試探:“我要是不去呢?”“你必須得來。”王福勝語帶雙關:“不要錯過你們全家最後一次團聚的機會。”電話掛斷了,蕭櫟被兩名黑衣男子帶出病房。走道內,一名推著托盤車的護士見蕭櫟被人帶走,哎了一聲近前詢問,卻被其中一男子搡到欄杆上,托盤裏各類藥物藥具滿地亂滾。護士戰戰兢兢地縮著身子,待前者在樓道盡頭消失才大喊大叫起來。
蕭櫟被帶到**邊,早有一輛黃色麵包車在等候。後車廂拉開,她被其中一名男子搡進去,另一男子則坐到副駕駛位。窩在後車廂的蕭雯喊了聲“媽媽”,他的雙手朝後反剪著,身側坐了一個穿警服的男子,那人蕭櫟認識,正是剛剛通過話的王福勝。蕭櫟攬過兒子,解開綁在他手上的繩索準備下車,不料車輛啟動以高速行駛。“停車,停車!”蕭櫟厲聲質問王福勝:“你要帶我們去哪兒?”
“我說過,讓你們一家團聚。”王福勝不緊不慢應了一句,轉頭叮囑司機,“前麵警方設有崗哨,左拐繞小道。”鑒於自己身上有傷,兒子也在對方手中,蕭櫟不再做口舌之爭,決意靜觀其變見機行事。她發現,兒子除手腕有繩子勒的紅印外,沒有別的損傷,心裏稍覺踏實,把兒子攬在懷裏輕輕親吻他的額頭。麵包車拐入小道繼續快速奔馳,突然蕭雯直起身扒著車窗往外探望。
蕭櫟湊過去低聲問道:“怎麼了?”蕭雯繼續扒在窗邊:“我好像看到了那個人。”“那個人”是指蔣毅,從蕭雯知道自己有那麼一位“冷血”的父親後,就用這三個字來替代“爸爸”。蕭櫟循著兒子的目光朝窗外望去,看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王福勝也跟著轉過頭,但視線很快被一個電話打斷。
蕭雯沒有看錯,“那個人”正是蔣毅,他刻意走在樹木和廊簷的陰影裏,領子高高豎起遮著小半張臉頰。他的腳步十分匆忙,目標是北郊小店。因為丁小秋告訴過他,曾叔與小店內的老太頗有來往,而且與一名叫百靈的女子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不過,蔣毅知道的僅有這些,更多情況丁小秋打算見麵後詳細彙報,卻不想招致飛來橫禍。離開寰宇賓館前,他托一位朋友將丁小秋的遺體送到警局,然後到醫院探望蕭櫟,讓她放心,等辦完了事情便與她會合。
抵達小店門前時,老婦正靜靜地坐在窗前的燈下,似乎在等候什麼人。蔣毅停了片刻,抬手敲門,不想輕輕一碰門就開了。“是蔣大隊長吧?”老婦徐徐站起身。蔣毅詫異道:“我們從沒見過麵,你怎麼知道是我?”老婦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似有似無的笑:“現實中確未曾謀麵,電視上倒是見過,前些日,你不還接受燕秀的采訪嗎。”蔣毅的神色冷峻起來:“原來,阿婆的眼睛並不瞎。”
老婦未予回應,關好窗戶掩上房門,緩步走向裏屋:“蔣大隊長請隨我來。”蔣毅跟在身後四處巡視著:“你怎麼知道我會到這兒來?”老婦走到一台舊木櫃旁,打開櫃門,弓下腰拉開最底下一層抽屜:“為了偵破眼下的案子,你一定會來,而我也等你很久了。”“等我?”蔣毅搖搖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老婦取出一個非常古老的首飾盒,慢慢打開外麵的小鎖,空蕩蕩的盒底僅躺著一件同樣古老的首飾。
那是一件造型精巧的黃金飾品,雖曆經歲月的雕琢,卻依然高貴華美,在燈光下閃爍著炫目的光彩。老婦把它從盒中取出,撫摸良久才遞給蔣毅。蔣毅接過眉頭緊鎖:此物好像在哪兒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