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3)

徐止安說:“我們去喝茶,很好的環境,你應該會喜歡。”

到了目的地,才知道環境確實好。一路由服務員領著,裏頭樹木蔥鬱,依山傍水的亭台樓閣,一派江南園林的古色古香。

林諾卻隻是詫異:“就我們兩個人,有必要來這種地方嗎?”

直到這時徐止安才說:“還有幾個朋友一道。”

林諾心想,你的朋友我又不認識,坐在一起喝茶多沒意思。況且,四周圍的環境是這樣不露聲色的奢侈,一般人聚會哪裏會特意跑到這種地方來?

“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吧。”她想著便停下來。

徐止安卻看她一眼,輕笑了一下:“都是熟悉的,怕什麼。”同時伸手虛虛在她腰後一攬,帶著她往前走。

哪裏是怕?不過是覺得別扭罷了。林諾忍不住側過頭看他,忽然覺得今晚的徐止安有些怪,早在來的途中,也沒聽他提起還有旁人一起聚會。

服務員領著他們由曲折的小路進去,彎彎曲曲像走迷宮,終於到了包廂外,徐止安將她往身側一拉,敲了門抬腳走進去。

包廂裏隻有三個人,三個倒都是她認識的,隻是在那一刻,她幾乎恨透了徐止安。

怎麼可以就這樣若無其事地將她騙過來?

她突然覺得無措,連手指都在微微顫抖,耳邊聽見他說:“江總,抱歉,我來晚了。”

燈光如水,窗戶外麵就是池塘,似乎也有真正的水光幽幽反射進來,她低下頭真的有轉身欲走的衝動,卻被徐止安輕輕拖住了手腕。

江允正幾乎在同一時間開口說:“坐。”

一切像是一個巧合,又更像是一場陰謀。直到坐下來,林諾的腦子裏仍是蒙的,反反複複隻想到一個詞。

狹路相逢。

原來歌詞裏唱得沒錯,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可是心口還是會痛,並不尖銳,隻是鈍鈍的,那雙眼睛深得如同一泓秋水,她卻連抬頭看一看的勇氣都沒有。

明明已經接受了現實,卻仍是沒有勇氣去看,唯恐看清他眼裏的身影已確實換成了另一個人。

徐止安就坐在旁邊,林諾心裏又痛又氣,卻執拗地不再看他一眼,隻是低著頭極安靜地飲茶。

他們在談話,似是閑聊,氣氛頗為輕鬆,她打定主意充耳不聞,偏偏這時有人叫她,指名道姓。

隻好抬起臉,望向那個人。

“林諾?真巧。”那個聲音湊到近旁帶著笑意,“那天從海邊回來,我還向妙聲打聽你呢。我叫王婧。”也許是閑著無聊,但又怕打擾到其他三個人的聊天,所以才刻意壓低了嗓音。

林諾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你,電視上經常看到。”

王婧又問:“你也是來出差的?想不到你和徐副經理也認識。”

想不到……

想不到的事情還有很多。她甚至想不到徐止安會將她帶到這裏來,三個人麵對麵,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三個男人還在延續著剛才晚餐時的話題,說起這邊分公司最近的業務,與江允正一同前來的張經理原來就是徐止安的上級,這回不無得意地說:“江總,我當初可沒看錯人啊。”

江允正撣了撣煙灰,輕笑一下表示讚同。其實肯定和鼓勵的話,在晚飯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這次他到杭州來,身邊隻帶了一個張經理,開完會之後又請分公司全體員工吃飯,席間重點提到表現突出的個人,其中就包括設計部門的副經理徐止安。

當初公司的決定並沒有錯,他確實是個人才。

講到這裏,江允正才微微側過目光,隻見林諾傾著身與王婧低聲交談,不時笑一下,烏黑的大眼睛裏浮動著細碎的光芒。

可是她不看他。從頭到尾,幾乎沒有看過他一眼。

而且,竟然是跟著徐止安一道來的,進門的時候她似乎想逃,徐止安的手便立刻拉住了她,那麼自然而然的舉動。

他突然有些莫名的煩躁,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自然沒人反對,王婧更是第一個拎著手袋準備站起來。她雖然一直與林諾說著話,可顯然心神還是在江允正的身上的。

林諾沒作什麼表示,她原本就坐在靠近門的位置,於是首先走出去。

身後有腳步聲追上來,她停都不停,直接往前走。幸好有服務員帶路,否則在這種地方還真有可能迷路。直到了大門口,麵前豁然開闊,才聽見徐止安在身旁說話:“我送你回去。”

“不用。”想想又覺得氣不過,冷冷看他,“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他亦挑眉。

說話間其餘三人也已經走了出來,車子就停在近前,江允正回頭看了看,徐止安已然搶先一步說:“我送她。”

王婧笑道:“路上小心,再見!”

車子遠遠地駛離,林諾閉了閉眼,心裏莫名難受,原來他就真的這樣將她留下了。

帶著另一個人,頭也不回地上車離開,好像真的驗證了他上回說過的話。

那天從度假村回來之後,她一直想,想了很久,才終於記起來。那晚他站在床邊,無限嘲諷地說:“林諾,別以為我就真的離不開你了。”

明明當時醉得糊塗,卻不知為何終究還是想起了這句話。

原來這就是他的回應。因為她曾經高傲無比地說,他輸給了她,所以現在他用實際行動來反擊,為的就是要證明,她遠非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重要。

她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杭州城的風是涼的,林諾的手指仍在抖,一路沿街匆匆走著,連吸進肺裏的空氣都冰冷無比。

徐止安的車亦步亦趨地跟著,她隻當作沒看見,目不斜視。

跟了一段路,徐止安終於忍無可忍,掄了一把方向盤,猛地將車貼在路邊停下。

“你在氣什麼?”他下了車,抓住林諾的胳膊。

林諾簡直不可思議地回頭看他:“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明知江允正在場,還故意讓我也去。”

“那又怎麼樣?”徐止安揚了揚眉,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林諾更加氣極,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徐止安卻又說:“見他有那麼難嗎?我知道你們早就分手了,可是我和你不也一樣分手了?我們在一起三年多,你跟他卻隻有短短一年時間。為什麼現在可以和我做朋友,和他卻不行?你和我說話的時候那麼自然,怎麼就連多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她怔了怔,隻見他麵容冰冷,額前的黑發被風吹亂,眼睛裏因為盛大的怒意而變得明亮異常。

“關你什麼事?!”仿佛被說到痛處,林諾突然用力甩開他的手,退了兩步,直直地看他,“難道這就是你的目的?今晚你就是想看看我對他的態度如何?”

她突然覺得荒謬無比,又好像之前的判斷全部被推翻。原來,他仍舊沒有釋懷,仍舊沒有原諒她,所以才想看她尷尬出醜。

根本沒有真心實意的朋友可做,一切都隻是自己太真。

她氣得呼吸沉重,轉過身就走。誰知徐止安再度從後麵抓住她,力氣大得驚人,直接將她推到一旁。

旁邊正好有家花店,已經打烊關門,因為缺少了燈光的照射,連玻璃牆都顯得暗淡。

徐止安將林諾摁在那裏,也在喘氣,胸膛劇烈起伏,咬牙說:“我就是想讓你看看,如今江允正的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那裏曾是屬於你的位置,可現在也已經被取代了!林諾,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說過的話?我說過,他有錢有地位,卻未必能給得了你一切!現在就是要讓你看清楚,自己做的決定是多麼可笑的錯誤!”

林諾覺得肩膀疼,心裏某個角落更疼,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並不掙紮,隻是定定地看著憤怒的他,輕聲反問:“所以呢?”

話音未了,他的吻便落了下來。

有茶香,有酒香,在她的唇上輾轉纏綿。

林諾突然覺得惡心,明明從前是那麼熟悉親密的感覺,現在卻是完全的生疏,令人害怕。

於是拚盡全力地推他,他抬起臉來,輕輕說:“如果你後悔了,可以回來。”

在這一刻,像是再度見到校園裏的徐止安,眉宇之間隱隱帶著高傲,這樣的話說出來仿佛像是施舍。

林諾忽然就笑出聲來,什麼都不說,隻是搖搖頭,然後抬起手背去擦嘴唇。

因為他的吻,也因為此刻的用力,唇上已經一片通紅。徐止安卻仿佛被這樣的動作激怒了,眼神微凜,二話不說便拖著她往車裏走。

她今天穿著長褲,鞋跟卻足有六七厘米高,一路踉踉蹌蹌,完全抵不過他的力道,隻能狠狠去掐他的手臂:“你要幹嗎?”

路段幽僻,行人並不多,偶爾有駐足的,也隻當是小情侶當街吵架,沒人想要多管閑事。

最終還是被徐止安塞進車後座,他也緊跟著坐進來,並且快速落了鎖。

林諾這才覺得驚恐,在他的眼睛裏似乎能看見跳動的火焰。

徐止安盯著她半晌,才忽然低低地說:“諾諾,我愛你。”

這是從前的叫法,很親昵,用他的聲音說出來,幾乎一瞬間將所有回憶都帶到麵前。他的語氣微微低沉,似乎尾音還在輕微地顫抖,讓她突然想起當年攤牌分手的那天,好像現在也像那時一樣,有一閃而過的哀戚。

她隻愣了愣,他便已經重新低下頭吻她。

隻是這一次更加狂熱,似乎已經不滿足於唇畔的流連,而是直接強行撬開她的齒關,長驅直入。

即使在戀情最濃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吻過她,仿佛徹底換了一個人,帶著強烈的侵略性,純陽剛的氣息壓迫下來,幾乎令人無法呼吸。

林諾被他完全壓在身下,雙手被扣住,手腕疼痛卻又絲毫動彈不得。他的吻那樣用力而不顧一切,她甚至很快便嚐到血腥的味道,心中愈加恐懼,因為已經隱約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些什麼,可唯一能做的卻也隻有費力地掙紮,連呼喊都做不到。

徐止安的另一隻手在她身上來回遊移,動作急切到近乎粗魯,靜謐的車廂裏隻有粗重的喘息聲,她覺得惡心地戰栗,卻聽見“啪”的一聲,不禁呆了一下,幾乎是同一時間胸前微微一涼。

她的心也在這瞬間跟著涼下去,一直往下墜,仿佛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