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路來到了亦莊經濟開發區,在一座長方形的建築物前停下。這裏以前曾是一家電子工廠的倉庫,由於電子產品會對環境尤其是土地造成影響,在幾年前搬到了河北省廊坊市。一個台灣老板盤下了這間倉庫,並裝修成夜店。亦莊開發區有大量的青年勞動力,這家夜店很快就生意興隆起來。與工體娛樂區和鳥巢娛樂區不同,這裏的女孩子基本都是周邊工廠、公司的女孩子,於是很多家住亦莊的公子哥們都喜歡到這裏來尋歡作樂。那些女孩子也知道這家夜店會有凱子,巴不得傍上一個半個的好改變自己的人生。因此,這裏的女孩子格外開放。
久而久之,這家夜店的名氣越來越大,周邊也興起了一批夜店酒吧,形成亦莊的中心娛樂區。而這家店的名氣和地位顯然是無人可以撼動的,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初擁。
我們將車停在馬路旁邊,一個小弟很快就跑了過來接過車鑰匙並熱情的和大曾打招呼。店門口已經排了一隊人在等待入場。按照娛樂場所管理條例,每家夜店都有額定人數,超過這個人數就視為消防隱患,會麵臨巨額罰款和暫停營業的處罰。不過我們不在排隊入場的行列,另一個接到通知的小弟跑出來熱情的將我們引進去。
台灣人會做生意是因為他們知道該去捧誰,也知道該怎麼捧。中國人普遍愛麵子,於是他在這方麵下足了功夫,每一個他認為有用或今後可能會有用的人,都能在這裏得到周到的服務。大曾陪張公子來的第二次,老板就已經很熟稔的和他稱兄道弟了,並且在私下跟大曾說過很多次隻要想來隨時來,一切消費全免單。
老板這樣做當然是想打消大曾的顧慮,他很清楚一個年輕警員每個月能掙多少錢,這樣一個銷金窟,體麵的消費一次至少要花個五六千塊。但是對於他自己來說,招待的成本無非是一瓶幾百塊的洋酒和幾個不值錢的果盤。正是因為心理的這種落差,他很樂意用這種方式籠絡人心。
我和大曾被領到二層一個卡座,這個卡座的位置非常好,可以俯瞰到領舞台和整個舞池。服務生很快端上兩瓶洋酒和兩個大果盤,半跪在地板上將桌子布置好。我和大曾坐在沙發上,喝著這種口味清爽甘甜的洋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不過多時,一個身高大約一米七、四十歲左右的矮胖男子快步朝著我們的卡座走來,然後熱情的和大曾握手擁抱。大曾貼在他耳旁嘀咕了兩句,然後這名男子用標準的台北口音對我說:“李警官,幸會。我姓陳,陳豪生,是這裏的老板,我很高興您賞光到這裏來玩。”
“您好,幸會。”我一邊和他握手一邊寒暄道。他穿著花格襯衫、白色吊帶西褲,一副標準的台灣商人打扮。
“咱們坐。”陳老板一邊招呼我們坐下一邊對大曾說,“今天知道你們要來,我把你嫂子和侄子丟在家裏偷偷跑出來,你們一定要玩得盡興,否則都對我不起。”
“一定一定。”我們笑著舉起酒杯,三人一飲而盡。
“那,一會我去找小凱找幾個漂亮女孩陪你們玩。我這個樣子坐在這裏太煞風景,會影響你們美好的心情。”陳老板笑嗬嗬的說道。
“謝謝陳哥啦。”大曾用誇張的港台腔說道,“坐一會,聊一聊嘛。”
“好啊,你們不嫌棄我就好。李警官第一次光臨,我當然要盡一盡地主之誼。李警官,以後你一定要常來玩。我和大曾說過許多次,不要客氣,一瓶酒也沒幾個錢,過來放鬆一下心情才最好。”陳老板熱情的說道。
“那是一定的,以後肯定少不了叨擾您。”
“那我們可說定嘍。你一定不要客氣,等熟悉了你會知道我這個人,很喜歡玩的。尤其喜歡和你們這些年輕人交朋友,你們很有活力,和你們在一起我也會變得年輕許多。”陳老板擺出一副老大哥的樣子。
這時,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領著三女孩子走了過來。昏暗的燈光下分不清美醜,但她們都身材高挑穿著性感火辣,一看就是長混夜店的女孩。
“來來來,這邊坐。”陳老板揮手招呼小凱和女孩子坐下,“我來介紹一下,這一位是李警官,是我的好朋友,你們今天晚上盡興玩,這裏的酒你們能喝多少就喝,有什麼需要和小凱說。玲玲,你們要陪好兩位帥哥,很難得的機會哦!”
說罷陳老板又端起杯酒和我們一飲而盡:“你們好好玩,我不打擾你們的歡樂時光了。”
午夜的“初擁”看起來迷亂而墮落,無數青年男女擁擠在狹小的舞池裏恣意放縱著,像一群沒有明天的人。我注意到一個高高瘦瘦的女孩子,她披著一件黑色的披肩,一個人安靜的坐在吧台,手裏握著一杯酒發呆。昏暗的射燈將她的臉雕刻成尖尖的樣子,低垂的長發遮住了眼神,隻看到倔強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