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攬秀羅浮,肝膽煦若春風(1 / 2)

“我會回來找她的!”雖然全身沐浴在這和煦的山道春風中,整個人都似乎變得懶洋洋的,但醒言這句話,卻是說得鏗鏘有力,在遠處山石的回應下,餘音竟是嫋嫋不絕。“呃!道兄既有此心,那以後便再來羅陽探望,也未嚐不可。”少年身旁這位剛毅的上清弟子陳子平,卻也並非木人。現在他見醒言那一臉的堅毅,知道多說無異,因此,隻是溫言勸解,沒再提那些個妖人不兩立的話兒。於是,這兩人兩驢,便在羅陽這還算平緩的郊野山道上,不疾不徐地向前行進著。現在,在醒言二人行走的這處山野中,到處都生長著片片青綠的竹林。經風一吹,這些竹葉沙沙作響,聽在耳裏便似那濤聲一般。若極目向遠處眺望,則可以看到在那連綿起伏的山丘上,全都被那蔥蘢的綠樹青竹覆住。眼下這四月天,正是到了那春深之時。那些草樹竹木,生長有快有慢,各自應著時節,次第地煥發著自己勃勃的生機。有些林木,現已是蓬蓬如蓋,葉色蒼翠;而有些林木,則還剛剛萌出嫩葉,透出一種活潑的輕快——

因此,現在醒言從這驢背上,向遠處的群山眺去,那整個草木葳蕤的春山碧嶺,便似披著一襲染色深淺不一的翠綠絹紗。偶爾,還能在這襲碧絹之上,看到小塊嫩白色的薄片,星星點點地鑲飾在這碧色山野上——那應該便是山間的杜鵑花開吧。

身旁驢背上那位上清弟子,現在見著眼前這山野盎然的春色,也是覺得無比的心曠神怡。

正在陳子平看著眼前美景,琢磨著還要幾天才能回到那上清宮之時,卻突然聽到身旁的少年,在沉默了這一陣之後,終於打破了沉寂,開口說道:

“陳兄,我卻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賜教?”“張道兄有何疑問?盡管道來,不必如此多禮。”

“嗯,是這樣的,我始終不知,為何陳道兄對那異類精靈,似有如此之深的偏見?”

“呃……”乍聞醒言此言,陳子平倒是一愣,稍過片刻,才反應過來,這少年口中的“異類精靈”,到底是何含義。陳子平略一思忖,便認真地對醒言說道:“張兄,其實我也正想要和你提及此事。可能你入得我上清門中時日甚短,未曾聽得教中長老的教誨,自是不知世間這些妖孽的險惡之處——這些個成了精的山妖野怪,雖然得了些法力,或許也能幻得成人形,但卻是從不曾受得道德教化,那行事之處,頗多詭異,不循倫理,常常去肆虐、禍害世間眾人。

“我輩正教中人,一心向道,正是為了要聆得那道家真義,習得那道家真法,不畏艱險,去為世人掃除這些個害人的妖孽——這也是教中長老們時常教誨的。我等上清弟子,須得時時牢記在心!”

說到這裏,這位上清弟子語氣激昂,臉上也滿是虔誠之色。“哦,原來如此。那——是不是舉凡非我族類的精靈,便都是那人盡可誅的妖邪?”“那是自然。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成了精的妖怪,總會害人的!”“那……方才這瓊肜女娃,卻並未殘害我等啊?”

“呃!這個嘛……”想到那瓊肜小女娃的可愛之處,這位正自正氣凜然的上清弟子,卻也是一時語塞。不過,現在陳子平這內心裏,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這位剛入道門的同門弟子,這有些離經叛道的念頭,給徹底打消——要知道,這少年此去羅浮山,卻是要去擔當那“四海堂”的堂主。如果他道心不堅,鬧出什麼事情來,那可是非同小可!

念及此處,這位敦厚堅毅的上清弟子,越發覺得自己責任重大。略一沉吟,他便想到了一個頗合情理的說法:

“道兄還是心太軟了——現在這小妖女還小,若是等她再大上一些,她那些個野性,便會都顯露出來了。道兄可千萬別被她那美貌的外相給迷惑住了——舉凡世上諸物,越是絢爛,則害處越大。我教教主李老真君便曾教誨道,‘五音令人耳聾,五色令人目盲……’”

“呃!道兄此言也是有理。隻不過,道兄可曾想過,那神龍玄武之類的聖靈,卻也是非我族類之物,難道,它們也是那妖邪一流?”

“這……這些聖靈卻連我輩也是望塵莫及……當然不能算在妖邪之內。我所說的妖邪,卻是那些個山精草怪之流,不是那……”

說這句話時,陳子平已不似方才那般理直氣壯,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正在他吞吞吐吐之時,卻被醒言截過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