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東宮之內,雖不是很大,卻十分精致,金雕玉砌,房間之內,大紅的喜字張貼在白色的牆壁之上,紅色綢緞鋪就著圓桌,桌上除了一套茶具,便是用紅棗、桂圓、花生、瓜子堆成的四座小丘。紅色紗幔在輕風吹拂下宛若翩翩起舞,關上那木雕的窗,女子隻身坐在床邊等候,等待那個在寒冷中對自己展開笑容的男子。
時間一點點流逝,天空從湛藍轉向殘陽的紅暈,再由這一抹紅漸漸變深,變黑。雪兒為紅燭添上火光,紅燭搖曳,在漸漸昏黑的屋內,將空氣凝結。她是在期待,還是在害怕?她自己也不知道。
門縫變大,他一隻腳已經踏入,她端坐在床邊,他的身後跟著喜婆和一群女婢,喜婆年紀大約三十多,滿臉紅潤。
“請太子掀蓋頭”喜婆喊道。
他輕柔地掀開她的金飾。
“新人喝交杯酒。”
兩人雙腕交錯,他一飲而盡,她用衣袖遮住臉,輕呡酒杯。
喜婆從桌上抓了一把桂圓和瓜子,“一撒有話被裏講,夫婦兩人要同心”;再抓一把紅棗“二撒有事暗商量,願新人白頭偕老”;最後抓一花生“三撒新人永恩愛,早日生個胖娃娃”
玉清示意,雪兒將早準備好的紅包塞給喜婆,喜婆帶著眾人離去,諾大的房間隻剩下兩人——一男一女。
“夫君”女子輕聲喚道。
“好了,大婚的步驟已基本完成,你,好好休息吧。”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溫情,兩副截然不同的態度。這,還是早晨那個男子嗎?
“大婚之夜,夫君不留下嗎?”
“我還有事。”說著便揮袖離開了。
空空蕩蕩的房間內似乎還留有他的氣息,除此之外,便是這陣陣陰寒。紅燭的淚順著燭台流下,在凜冽的寒風中凝固;美人的淚順著麵頰滑下,在黑夜之中幹涸。三公主用衣袖輕輕拭去淚痕,盡量不讓雪兒擔憂。
“公主”雪兒的聲音澀澀的,似乎夾雜著幾分哀傷,但更多的是對女子的擔心。
“雪兒,我沒事。”淡然一笑,給人一種毫不在乎的感覺。可有誰了解女子內心的酸楚,心痛在寒冷的黑夜裏蔓延開來,似是無色無味的毒藥,在五髒六腑中沸騰,越來越濃烈,消不去,抹不掉。女子微微顫抖,是上天將她推到絕望的深淵。
“公主”雪兒再次叫道。這天下之人,除了雪兒,怕沒有人更了解她了,雪兒的擔憂不無道理,畢竟是天之驕女,怎受得了如此待遇?
“雪兒,放心,我真的沒事。無論如何,我都會忍下來,一朝公主,自然是能屈能伸。”
雪兒放心地點點頭,“公主,夜深了,睡吧。”
“嗯”
說著,雪兒像以前一樣為她蓋上了被子,吹滅紅燭,離開了房間。
夜間,並不如白天的景象,寒風呼呼吹開了窗,夾雜著泥土的濕潤,天空微微下起細雨,朦朧之際,她難以再眠,披著一件白色裘衣,倚靠在窗邊,靜靜地做一個聆聽者,聆聽自然的聲音。她伸出手去觸碰雨絲,涼意順著指尖滑落到掌心,讓她覺得是那麼舒適愜意,微微閉上雙目,長長的睫毛刷在白皙的臉上,天邊露出魚肚白的顏色,整個帝都仍沉醉在酣眠之中。她下意識地拉了拉裘衣,似乎感覺到了冷意。
就這樣趴在窗邊,不知多久,玉清又睡了過去,或許是這份愜意打破了原有的不安,這次入眠,沒有蹙眉,沒有不安,隻剩下甜美的笑容,伴著泥土的芳馨。
輕眠,如棉花般輕柔,帶給她舒心之感。雨停了,將幹旱的大地浸潤,滋潤著幹渴的枯枝,同時也滋潤了她的心田。
雪兒輕步走來,“咯吱”一聲,門推開了,她稍稍抬頭,朦朧的睡意中彰顯出女子的純潔質樸的美感。
“公主,洗臉水已經打好了。按照祖製,今天早晨,您應和太子殿下一同去皇後那裏請安。”
“雪兒,辛苦你了,天還未亮你就起床了吧。”女子眼中飽含柔情,那或許隻是一份憐憫之意罷了。
雪兒一臉呆萌,衝著她傻笑。
“咚咚咚”
“太子妃,太子殿下來了。”說話之人聲音十分清脆,宛若出穀的黃鸝。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玉清貌似很喜歡這聲音。
“太子請進”屋內傳來一聲。
他瞧屋內望去,屋內幹淨整潔,隻有那紅色紗幔仍在空氣中飛舞。
而她,一身淡藍色一群,身披白色裘衣,潔白的絨羽更襯出她白皙如凝脂的肌膚,紅唇小巧、嬌豔欲滴。卸下滿頭金飾,隻留有幾根銀簪點綴,甜美的笑容,連眼也眯成一道縫隙。眼前的女子,如出塵的仙子,褪去世間繁華,是平靜,卻又不平凡。
他深邃的眼眸望著她出神,冰冷的臉上多了一絲柔情,他向她笑,笑容如初,令人心暖。玉清的麵頰微紅,就如粉嫩的桃花。她不知道為何,卻隻明白,自己喜歡那抹笑容,從第一次見到他,就被那笑意所吸引。男子的眼眶一陣濕潤,鼻尖也有些紅楚,一股子酸澀滋味湧上心頭,但接著又恢複了往日的神情。
“你,昨晚睡得可好?”
“一切安好。”女子微微抿起紅潤的唇。
“現在,該去給母後請安了。”
“嗯”女子點頭示意。
走在花鳥長廊之上,濕氣襲人,廊簷上的雨絲緩緩彙成水滴,“啪”,清脆的一聲,是雨滴落在石磚上的聲響。她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高大的背影。
時間似乎很短,隻是看了他幾眼罷了,怎麼就到了翊坤宮。
“兒臣給母後請安。”
她一愣,立馬說道“臣妾給母後請安。”
“都平身吧。”
“太子,若沒事,你就跪安吧,本宮有話要和太子妃單獨說。”
“母後,兒臣告退。”
待太子離去,皇後這才開了口。“太子妃,無論你以前的身份是什麼,進了東宮,便要明白,太子才是你的夫君。女子的一生,丈夫是天,你這一生的榮寵,全都來自於太子,你可明白?”
“臣妾謹記母後教誨。”
“這些話,太子妃想必早就聽過,可本宮還是要說,進了皇宮,即使以前的身份再為尊貴,都是無用。三從四德,我便也不再多說。”
“是,母後教誨得是。”
“好了,本宮累了,你退下吧。”
“臣妾告退。”
【5】
回到自己寢宮之中,便看見雪兒和一名女子在談笑,女子年約十七八,正是豆蔻年華,走進細聽,原是早上門外的聲音。
見太子妃朝自己走來,小丫頭連忙行禮,“奴婢見過太子妃”
“起來吧”
“你是?”
“奴婢秀香,原是太子身邊貼身宮女,如今被調來侍奉太子妃。”
太子的用意,任誰都看出來了,找一個心腹,監視太子妃的一舉一動,玉清又不傻,這擺明的事實她怎會不清楚,可她也著實喜歡這個丫頭。“秀香,從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你們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奴婢告退”
太子的用意再明顯不過了,可她偏偏不能趕走秀香,這樣一來,誰知道太子又會玩什麼花樣,會不會收買自己身邊的人,那可就不好說了。現在這樣,反正自己又沒什麼見不得光的事,也不怕留秀香在身邊。
午後的陽光格外明媚,新鮮的空氣似乎在呼喚玉清。
“秀香,雪兒”
“太子妃有何吩咐?”
“帶我去禦花園散散步。”
“也好,出去走走,雪兒還擔心您會悶壞了呢。”
“你這丫頭,竟這般口無遮攔。”
“是,雪兒記住了。”做一個可愛的鬼臉,好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
陽光燦爛,就連花也開得燦爛,四月的天氣,雖不是十分暖和,卻也春花招展。禦花園中,假山上的流水,綠葉於鮮花剛好般配,置身其中就隻能用賞心悅目來形容。悠揚的樂音在何處依稀可聞,順著音樂走來,涼亭之中,是一個吹著玉簫少年。
少年身著白色錦緞,衣上繡著竹葉,玉清走上前去想看個仔細,這聲響卻突然停住了。
“簫聲悠揚,卻有一絲淒婉,是在思念誰嗎?”
“知音難覓,姑娘竟聽出了曲中的思念。是啊,我在悼念亡母。”
“對不起”
“敢問姑娘芳名。”
“沈玉清”
“美如白玉,笑若清風。好名字,正配得上姑娘。”
“不知公子姓名。”
“冷沛軒”
“姑娘既然能聽出我的簫聲,想必是精通音律之人。”
“談不上精通,隻是略懂些罷了。”
“不知姑娘可願奏上一曲?”
“可惜小女不懂玉簫,可否以琴代之。”
“姑娘請”
雪兒取來琴,玉清坐下,玉指在弦上摩擦,一曲和成。
“好一曲高山流水,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此曲在姑娘手下堪稱天籟,若不是姑娘超塵脫俗的氣質,怕沒有這般曲調了。”
“公子過譽了。”
“非也,是姑娘過謙了。不知在下是否唐突,可約姑娘談詩論樂。”
“也好,玩弄詩樂總比閑來無事要好。”
“明日此時,涼亭靜候。”
“公子,玉清該走了。”
“嗯,姑娘保重。”
雪兒抱琴跟在玉清身後,女子的身影漸行漸遠。
這時男子的身後出現又出現了一個人影,“六皇子,太子請你過去一趟。”
“四哥找我,有何事?”
“這個,奴才也不清楚。”
東宮之中,天色漸黑,玉清已經入眠,黑夜的到來,六皇子邁步於太子書房。
“四哥叫六弟來幹什麼?”
“你剛回來,自然要把酒言歡,今夜月色這般好,定要喝個痛快。”
“那是肯定,可四哥叫六弟來肯定不止喝酒這麼簡單吧。”
“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眼。我聽探子回報,在邊疆發現了她。”太子的臉上有些不自然,連笑容也僵硬了。
“四哥是想讓我把她帶回來?”
“她若願意,本太子的大門隨時向她敞開,她若不願,那我希望她幸福。”
“四哥就這麼大度?”
“她若安好,我也便安心了。沛軒,你明日就出發吧。”
“四哥,我才剛回來不過一天,就這麼著急要我離開?”
“這,我隻是擔心她罷了。”
“也罷,後天便出發。”
“六弟向來不喜皇宮,今日怎麼?”
“是一名女子,我與她相約明日論詩。”
“什麼樣的女子竟入得了你的眼?”
“她溫婉,彈得一手好琴藝,質樸美麗,宛若瑤池仙子。”
“聽你這麼一說,倒是好奇了,明日四哥與你同去。”
“也好。”
“六弟,今夜月色甚美,我們不醉不歸,若是醉了,就留在東宮歇上一夜。”
“幹杯。”
……
次日清晨,太子與六皇子早朝,東宮之中倒也寧靜,玉清在甜美的夢中睡到自然醒,伸著懶腰出了房門,淡淡素香撲鼻而來,昨日還是含苞待放,今日花便開了。花鳥長廊四四方方,長廊外側便是純白的梔子花,看起來格外美麗,看來這太子府中的人將花養得格外好,可為什麼,這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土地上,隻有梔子花?
秀香見太子妃坐在廊間,癡癡地看著梔子花,便走上去說道,“這梔子花是太子最喜愛的花,一般情況下,太子會親自照料這些花,太子妃若喜歡隻管欣賞便是,千萬不要采摘。記得去年,剛來的宮女見這花美麗,偷偷摘下一朵別在頭上,不料被太子殿下發現,送去做了官奴。”
玉清本是惜花之人,不願折來,聽了這話更不敢采摘了。
咕嚕嚕亂叫的是玉清的肚子,她這才想起,從起床到現在還沒吃什麼呢。“秀香,有什麼吃的東西嗎?”
“秀香這就派人端來。”
吃過早飯,雪兒端來一些糕點,她知道公主喜好這些,便擺在了圓桌之上。
秀香和雪兒站在一旁,玉清問道:“秀香,東宮中可有書來解解悶?”
“回太子妃,太子書房中有不少藏書,但太子的書房很少讓奴婢們進。”
“既然如此,那就問過他再說吧。”
“太子妃若覺得無聊,可以四處走走,午後不是還有約定嗎?”
玉清這才想起,昨日還與少年有約,要一同談詩論樂。
“雪兒,帶上琴,我們去禦花園。”
“是”雪兒看見公主好興致,臉上也樂開了花。
來到涼亭之下,少年還未到,玉清便先彈起琴來,琴音悅耳,如涓涓細流彙入大河,又如山間黃鶯,婉轉動聽。
聽見這琴聲,漫步而來的六皇子攜太子走來。
“真是好琴藝,六弟的耳果然不凡,隻是不知那女子如何。”
“四哥,見了不就知道了?”
轉過牆角,隻見涼亭之上,三個女子,一個青衣飄逸,彈指間便是美樂,另兩個站在一旁,似乎聽得入迷,未見到容貌,太子渾然不知亭下之人竟是新婚妻子。
玉清手指一頓,琴音消失,但餘音繞梁,她抬頭看去,兩個男子正在朝這個方向走來,一個白衣,一個金衣,一個是清新淡雅,一個是雍容華貴。她一眼就認出金衣男子就是當朝太子殿下。
【6】
太子和六皇子朝涼亭走來,越來越近,驚奇地發現,六弟口中的女子竟是自己的妃子,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既然來了,再離開不是更怪嗎?
怕什麼,自己是太子,有什麼?
“臣妾見過太子。”
“四哥,這是?”
“這位就是你的四嫂,南朝的三公主。”
“原來是四嫂,我說怎麼會有如此奇女子呢。四哥,本來還沒發現,現在一看,倒真和她有三分相似,都是天下間的美人兒。”六皇子的話中帶著揶揄。
“玉清,這是我的六弟沛軒,自小便是這個樣子。”轉而瞪了一眼還在笑著的冷沛軒。
“四嫂,今日來本是談論詩文的,可事出突然,明日便要離開帝都,沛軒就先告退了。”
“也好,一路小心。”
冷沛軒的離開讓本就尷尬的局麵變得更加尷尬了。
“我們也該回去了。”
玉清輕輕點頭,雪兒抱琴,與秀香跟在二人身後。兩人轉眼間就回到了東宮,太子剛想問些什麼,卻欲言又止。順手抓起桌上一塊糕點,塞進了口中。
“甜而不膩,口感尚佳,這是什麼糕點?”太子用吃食緩解尷尬,真是高招。
“這是桂花糕。”
“若是有空,可以每天送來一些。”
“好”
“對了,夫君,妾身身處東宮,閑來無事,可否向夫君借來幾本詩書解解悶?”
“書在我書房內,你讓下人取便是。”說著,起身朝門口走去。
“夫君今日不留下用晚膳嗎?”
“不了,本太子還有事。”
玉清一聲苦笑。下人傳來了晚膳,剛剛動筷,雪兒急忙闖了進來。“公主,秀香不見了,剛才雪兒找遍了,卻都不見秀香,會不會出事了?”
玉清絲毫沒有驚訝,麵部平平,對雪兒說道:“雪兒,來,坐到我身邊來。”
“雪兒不敢,這裏是北朝,不是南朝,萬一秀清回來了,或是太子殿下看見了,定會杖責雪兒的。”
“你放心坐下,這會兒他們不會來的,就算來了,也有我護著你。”
雪兒點點頭,坐在玉清身邊,“公主,這樣的感覺已經好久沒體會到了,當時在南朝,雪兒與公主同桌共食,十七公主也在,飯桌上總是充滿樂趣。”
“是啊,這種平凡的幸福,對我而言都是奢侈。”玉清不自覺地多了一份惆悵。“好端端的,你提這傷心事作甚?”
“雪兒,隻是想念南朝了。”一臉無辜,怎讓人忍心責罵。
“好了,雪兒,既來之,則安之。未來的路還很長,總得過下去,不是嗎?”
“嗯”雪兒點著頭,眼眶不爭氣的多出了淚花。
而另一頭,太子書房之內,氣氛緊張。
“太子妃和六皇子是怎麼認識的?”
“稟太子,昨日請過早安,太子妃覺得無聊,便讓奴婢帶去禦花園散步,順著簫聲看到了六皇子。”
“僅此而已?”
“還有,六皇子約太子妃今日涼亭一聚。”
“以後,太子妃有什麼事,第一時間稟報,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
秀香退出太子書房,徑直向太子妃寢宮走去。雪兒正在收拾殘羹,太子妃正坐在那裏。
“秀香見過太子妃”
“秀香,你可回來了,我剛才找了你很久。”雪兒輕聲問道。
秀香嘿嘿一笑,打算用笑來掩飾。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
寢宮之中,和顏悅色的美人臉上終於閃過一絲憂傷,但隨後,又如往常。
不知為什,玉清的心像被潑了涼水一樣,一股寒氣湧上心頭,她知道,秀香的突然失蹤絕對有原因,而這原因,十有八九是在向太子彙報自己的情況。他,不信任自己,所以在自己身邊安排眼線?還是,他根本就不把自己當成妻子?想來,自己來到北朝也三天了,大婚當日,他就沒留在自己寢宮,或許是他忙,她還可以為他找借口,第二日,除了早晨請安,再也沒有見過他,第三日,也就是今日,明明有閑情逸致,卻還是走了。這種事情,擱在任何一個女子身上都會不舒服吧?更何況,她沈玉清可是南朝的三公主,是父皇最寵愛的女兒之一,她怎能忍下這般?
可偏偏,她放下了,他的笑容是她見過最美的,從第一眼見到他,那一抹甜意就刻在了她的心尖,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這是足夠的誘惑。
不過,玉清相信,水滴可以石穿,鍥而不舍,則金石可鏤,隻要自己做好一個妻子的角色,相信終有一日,他會對自己敞開心扉。隻是,等待是漫長難熬的,但即使孤寂,她也願意。或許這是屬於她的執著,一旦認定終不悔,直到為他磨盡耐心,直到生命的端點,直到她再也愛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