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1 / 3)

【30】

好曲無人識,伊人無人賞,真是悲哀啊。正如當年宋玉的悲哀。

當年,楚襄王問宋玉:“先生有什麼隱藏的德行麼?為何士民眾庶不怎麼稱譽你啊?”宋玉說:“有歌者客於楚國郢中,起初吟唱《下裏巴人》,國中和者有數千人。當歌者唱《陽阿薤露》時,國中和者隻有數百人。當歌者唱《陽春白雪》時,國中和者不過數十人。當歌曲再增加一些高難度的技巧,即引商刻羽,雜以流徵的時候,國中和者不過三數人而已。”

宋玉的結論是,其曲彌高,其和彌寡。《陽春白雪》等歌曲越高雅、越複雜,能唱和的人自然越來越少,即曲高和寡。

是啊,正如玉清,優秀如此,能夠欣賞到她的芳華之人便少之又少,冷辰風盡管是她的夫,有真的欣賞到她的美麗孤傲了嗎?或許沒有。

不過對於玉清來說,她並不在乎,她在乎的隻是他的笑,那麼溫暖。

曲罷,玉清終究是看到了一旁的冷辰風,笑道:“辰風,你來了。”

“嗯,看來你很是喜歡音樂啊,剛才就是被你的琴音引過來的。”

玉清笑了笑,沒有說話,恬靜的笑容真的很美,很爛漫。

“既然你喜歡彈琴,我又不甚懂琴,剛好書房裏有一把古琴,就送給你吧。”冷辰風轉首看向秀香,“去把我書房裏的焦尾取來。”

玉清聽說冷辰風要送自己琴,不過以為是一些中看的琴,卻不想是焦尾琴,何其名貴的焦尾琴,激動地問道:“焦尾琴?可是四大名琴之一的焦尾?”

“正是此琴。”

“可歎啊,四大名琴,繞梁已毀,號鍾,綠綺也不知在何處,這些年來,竟隻尋得了焦尾古琴。”玉清一陣惋惜,轉而又有些歡喜,冷辰風送了自己這麼名貴的琴,是不是代表自己在他心中也是如這名琴一般珍貴?

可其實是玉清想多了,雖然冷辰風比之前確實好很多,卻是因為不懂古琴,不知焦尾對於喜樂之人的珍貴才送與玉清的。饒是如此,送上名琴,也是因為玉清已然隻進了他的心裏。

這日,玉清撫琴,冷辰風坐在旁邊靜靜聆聽,知道夕陽映紅了半邊雲彩,殘陽如血,玉清的倩影在紅暈中極美,仙子也不過如此吧。

殘陽鋪就,星星灑在玉清的白衫之上,那般飄然,仿若與塵世間格格不入,那樣的美麗本就不該是人間的風華。冷辰風不禁有些呆愣,再次為玉清的絕世陳華而折服。

玉清和冷辰風袖手走出寢宮,坐在躺椅之上,玉清臥在冷辰風的懷中,道:“今日,母後找我了。”

“我知道。”

“母後的意思是要我小心腹中的孩子。”

“有我在,不會讓你和孩子出事的。今日我已和父皇說明,這段日子,便一直在這裏陪你,哪裏也不去。”

“嗯,我相信你。”

玉清沒有懷疑地將自己和孩子的姓名交到了冷辰風手中。

“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說。”冷辰風的語氣極為嚴肅。

“嗯,你說吧。”玉清淡淡道。

“秀香,是我派在你身旁監視的人,不過之後,她不會在監視你的一舉一動了。”

“我知道。”

“你知道?那為何不把她換掉?”冷辰風有些詫異。

“當時的你不信任我,就算換掉他,還是會有別人,不是嗎?”

冷辰風沒有說話,似在沉思。

“還有葉小姐的畫像,也是你故意擺放在哪裏,讓秀香引我過去的吧?”玉清語氣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嗯,你都知道了?”

“之前軒王爺說我和她太像,而秀香又不肯讓我進你的書房,自然會好奇,就演了這麼一幕。我在你不在時闖入了書房,正好看到了葉小姐的畫像。不得不說,你的計策很是成功,我確實難過了好些日子。”

“當日的我也沒有想到會是如今這樣,隻是想著讓你遠離我,畢竟……”

“辰風,你不用說,畢竟當日的我是南朝嫁過來的公主,你有防備也是必然,我可以理解的。而如今,也不見得你從心底真正接受了我。這些,我都清楚,不必有什麼愧疚。”玉清淺笑,眸中的風華是那般美麗,那是智慧的魅力。

“清兒,我……”冷辰風有些說不下去了,暗暗閉目,仿佛在下什麼決心,道:“不,既然決定了,我便不會有隱瞞。”

“確實,我對你心存芥蒂,畢竟你我的身份,來自不同國家,我甚至想過要用你當威脅南朝的人質。南朝和北朝的戰爭不會因為一份協議就停止,爭戰統一是必然的結局。”

“我知道,從出嫁那日起我就清楚,那個停戰協議不過是緩兵之計。到頭來,我還是不能保護我朝子民。”玉清的語調有些淒涼,是從冷辰風未見過的淒涼。

“對不起,清兒,我不僅是你的夫君,還是北朝的太子,未來的君主,但我絕不會用你來做南朝的人質,請你相信我。”

“玉清知道南北的實力懸殊,別無他求,隻求它日真的到了刀劍相向的一天,可以放過我的家人,可以不要傷害無辜的百姓。”

“好,我答應你。”冷辰風答得極為認真,仿若這是一個承諾。

玉清從來都清楚,北朝不會真的不戰,她的父皇也很清楚。但為了暫時的安定,她拋下一切,嫁了過來。

北朝的皇帝聽聞幾年前就一直身體微恙,怕是也活不過幾年,待如今的皇帝駕崩,那個停戰十年的協定自然就如同廢紙,幾年時間,也足夠北朝兵馬養精蓄銳。

至於娶於嫣,那是因為於嫣的父親和哥哥都是北朝的良將,太子需要於家的支持,也需要於家可以在戰場上為其效力,而娶了於嫣,這個他們疼愛的於家小姐,自然就會得到想得到的一切。隻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傷害著玉清。

對於玉清的請求,冷辰風有些意外,卻又不意外,她就是如此聰慧,一切都看得這麼通透,原來一切她早就清楚了。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待在自己身旁,她的心又得多麼痛苦,冷辰風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因為真的很難想象一個女子身上居然背負了這麼多。玉清笑得很自然,宛如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越是如此,冷辰風便越自責。

“說說吧,你對葉小姐的態度。”

冷辰風似乎沒料到玉清會問他這件事,也似乎是覺得太過於直白,一時間有些微冷,半響開口道:“她是我曾經最愛的女子,我曾經以為我不會喜歡上別的女子了。她是那麼純潔,那麼善良,就如梔子花一樣,沒有絲毫汙染,也如雪蓮一般,那樣孤傲。”

“謝謝你說實話,我雖然心痛,卻很開心你能對我坦言。”

“清兒,今後,我隻愛你一個,你便是我的妻子。”冷辰風的大手撫著玉清的臉頰,那般溫柔,柔情似水。

“好”玉清沒有多言,隻是道出一個好字,這一聲,是信任,亦或是真情。

斜陽草樹,玉清靠在冷辰風的懷中,望著夕陽的紅暈逐漸消失。

如冷辰風所言,這些時日他果真沒有處理其他事物,伴在玉清身邊,悉心照料,時而遊湖玩耍,時而賞花奏樂,日子過得愜意舒適。

這份執手相望,正是玉清期待已久的悸動,如今,全然實現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轉眼已到了初秋,九月份的天氣令人神清氣爽。這兩個月,東宮之中尤為安靜祥和,讓人覺得靜得有些詭異。玉清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卻又不知從何而來。

果然,下午,玉清的小腹隱隱作痛,玉清為了不讓冷辰風擔心,並未說出自己身體不適。二人依舊如往日,閑坐在院內,隻是隨著時間推移,終於,玉清昏厥過去,一股鮮紅緩緩溢出,染紅了衣裳。不用說,肯定是腹中的孩子出了事情。

冷辰風剛剛睜開眼,便看見了玉清倒在地上,連忙抱起她向殿內走去,“高禦醫呢?快宣高禦醫。”冷辰風有些焦急,聲音裏帶著微不可見的顫抖。

雪兒和秀香本在一旁候著,見狀急忙跑了過來,秀香在一旁幫忙,雪兒忙跑去禦醫院找人。

此時的玉清,躺在床上,臉色泛白,唇也沒有一絲血色,靜靜地躺在那裏如同雕像一般,完全沒了生機。

果真,那份靜謐太過詭異,迎來的卻是一份心痛。索性玉清還未醒,並不曾沉浸在痛楚當中。

高禦醫跟在雪兒身後疾步走來,“臣……”

“不必行禮,快看看太子妃怎麼樣了。”

高禦醫剛要行禮的身子還未做出動作就被阻住了,忙道:“臣遵旨。”

把上玉清的脈,高禦醫由擔憂轉至疑惑,由疑惑轉至不安,良久才道:“太子殿下,恕臣無能,小皇子是保不住了,就是太子妃的性命也危在旦夕。”

“那你還不快救人。”冷辰風的聲音極為冷淡,如同修羅一般,敢肯定的是,若是玉清活不下來,高禦醫必定會給她陪葬。

高禦醫的雙手微微發顫,那是在威嚴下的屈服,壯著膽子說道:“臣自當盡力,隻是太子妃能否救活,還得看她自己,過了今夜,若是太子妃醒來,便相安無事,若是未醒……”

高禦醫的話沒有說下去,因為不用說,冷辰風也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

【31】

冷辰風沒有多說,隻是用輕描淡寫的語氣道:“救不活太子妃,你就為她陪葬吧。”

多麼清淡的玉清,可高禦醫卻萬分緊張,那可是陪葬啊,因此更是不敢馬虎。

冷辰風靜坐在一旁,看著這邊忙碌,卻又似在沉思,一動不動。明明一直陪在玉清身邊,又怎麼會流產,明明一切小心,又怎麼會這樣?冷辰風百思不解。

這晚,宜春殿燈火通明,高禦醫,雪兒,秀香都在門外靜候,冷辰風獨自守在玉清身旁,一夜未眠。

冷辰風望著臉色蒼白的人,用手帕拭去她額角的汗漬。燭火搖曳,伴著偌大的寢宮,卻顯得格外孤寂,陰寒的氣氛籠罩在寢殿之中。

半夜,下起綿綿細雨,似是在為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哀悼,沒有雷鳴,沒有狂風,隻是淅淅瀝瀝綿延不絕的細雨。哀傷的氣氛如此沉重,重到令人不自覺地灑淚。

他許她平安,卻終未做到,他的承諾如同謊言,一次又一次失信。孩子失了,她得多傷心,冷辰風不敢想象。想起她之前為孩子做的小衣服,那般小巧可愛,每件衣服上繡著藍蝶,那是她的標誌,想起之前那充滿期待的眼神,他的心似被什麼揪住了,好痛。

此時的他,想懷疑雪兒在吃食裏做了手腳,卻又不相信自己的懷疑。她是她最親近的丫鬟,他不相信雪兒會背叛,冷辰風相信玉清也不願這麼想。木已成舟,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何不讓玉清傷心,盡管這不可能。

“雪兒,你進來吧。”冷辰風低低說道,聽不出任何語氣,因為他的聲音是那樣平靜,如同沒有波瀾的死水。

雪兒緩步走進,“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去把太子妃做的幾件小衣服取來。”

“是。”雪兒滿懷疑惑,但依舊照做了。

冷辰風看著雪兒手中捧來的衣物,三件裙衫,三件男裝,每一針一線都那般細膩,還有那栩栩如生的藍蝶,冷辰風將衣物靠在自己胸前,貼在臉上,感覺是那般柔滑,那是一個母親的深深愛戀,是玉清對於孩子的期待和愛意。

但今日,他必須下這個決定,因為讓玉清見到這些衣物,定會痛不欲生。

“雪兒,拿去燒了。”冷辰風將衣物交給雪兒,不再看一眼。

“太子,這是太子妃親自做的,孩子已經沒了,就不能給她留個念想嗎?”

“拿去,燒了。”僅僅四個字,一字一頓,太子的威儀絲毫不容人質疑。

雪兒無奈,拿著衣服去焚燒。

天邊微白,太陽還未升起,高禦醫輕聲進來,道:“太子殿下,微臣查了藥渣和一些事物,並無異樣,可脈象上來看太子妃明顯是用了墮胎之物。”

“並無異樣?那墮胎之物又是如何用的?高禦醫,有沒有可能是在湯藥熬好後加入的藥物?”冷辰風分析道。

“這,不無可能,還請太子將藥碗給微臣一看。”

“秀香,去取來那個藥碗。”

“是。”秀香急忙離去,似是在為太子妃擔心,想急忙取來玉碗。

不一會,就聽到秀香急忙衝過來,道:“太子殿下,不好了,那個玉碗不見了。”

不見了,看來印證了猜測,流產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是誰這麼狠心,要對付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不,玉清在宮中未得罪過誰,怎麼會遭人毒手?冷辰風將宜春殿封鎖地這麼嚴密,不可能有外人進來,唯一的可能便是——有內奸。

會是誰?雪兒,冷辰風再次懷疑,不,沒道理,且不說雪兒是陪嫁過來的丫頭,和玉清親如姐妹,她負責玉清的飲食起居不可能將矛頭指向自己。那到底是誰?冷辰風將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憶,卻絲毫不知所措。

天微亮,窗外的雨也停了,夜來風雨聲,不知花落了多少。

玉清緩緩睜開眼睛,其實她早就醒了,將冷辰風和高禦醫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隻是當時的她極倦,困倦地睜不開雙目,隻是意識清醒些罷了,不一會有昏昏睡去,直到這會兒,她終於醒來了。

白顏上沒有表情,目不轉睛地看著冷辰風一臉欣喜的表情。

“你終於醒了?”冷辰風的聲音有些激動。

“孩子呢?”玉清雖然清楚孩子已經沒了,卻還是抱有一絲期望,她希望這一切隻是夢,夢醒來,冷辰風回對自己說:傻瓜,孩子當然在你肚子裏呢。

可是,冷辰風道:“你剛醒,身體還有些虛弱,多歇息吧。我讓雪兒給你熬一碗湯藥。”

“我不喝藥,我問你,孩子呢?”

冷辰風沒有再說話,玉清也沒再問,隻是她現在清楚,孩子真的不在了。

“清兒,都怪我,是我沒保護好我們的孩子。”冷辰風的語氣有些自責。

玉清沒有說話,隻是靜靜靠在床頭。冷辰風將玉清摟入懷中,用溫暖的體溫去暖化那冰冷的身軀,玉清仍舊一言不發,任其擺弄自己的身子,就像是毫無生機的木人。

“清兒,你之前跟我說過擔心孩子會出事,但我自以為是的自信卻害了我們的孩子,對不起。”

玉清依舊麵無表情,一言不發。

“清兒,父皇賜給我們的府邸已經落成,我們今天就離開東宮,好不好?在我的府邸,或許會安全些。”

冷辰風橫抱起玉清,上了馬車,緩緩駛出皇宮。後麵跟著一輛馬車,自然是於妃的馬車。不出半個時辰,馬車停在了太子府門前。

按照北朝的習俗,喬遷新居是要放鞭炮慶祝的,可是太子府,沒有鞭炮,沒有一絲喜慶,完全籠罩在悲傷的氣氛中。

仕竹接下管家一職,安排於妃去了薔薇苑,玉清的住處是冷辰風旁邊的落梅庭,至與冷辰風,就住在了清風閣。

落梅庭為何得名,隻因為院中的牆角處伸展出一枝紅梅,可惜現在是九月份,寒梅未開。

這幾日,冷辰風一直陪在玉清身旁,然玉清仍是老樣子,一言不發,水米不進,三日了,讓冷辰風有些擔憂,同時雪兒也是十分擔心,至於秀香,被安排整理庭院,一直不得空閑。

“想哭就哭出來吧,你這樣子更讓人擔心。”冷辰風在一旁說道,看著玉清魂不守舍的樣子,他的心也是十分哀痛。

玉清昏昏睡睡,睡睡醒醒,如今又沉睡過去。不知何時再次睡醒,已是第二天了吧。這日,玉清依舊不進水米,卻張口說話了,向雪兒要來了古琴,鋪在院中的石桌之上,悠悠彈奏起來。

雪兒知道,每次公主有何心事,若是不能找慕容將軍傾訴,便會彈奏古琴,抒發感慨,這證明公主有好轉的跡象,遂從房內取來了焦尾古琴。

一曲彈下,是那首《憶故人》。

冷辰風坐在一旁未打擾,雖然他不懂得古琴,卻聽出了琴曲中的憂傷,他坐在石凳上,看著玉清芊芊細指在撫琴,撫出的曲調纏綿悱惻,如泣如訴。

悠然,一陣簫聲起,隨著這幽幽綿綿的調子,簫聲淒涼,更加哀怨,一襲白衣隨著簫曲跨入落梅庭,此人正是冷沛軒。都說知音難覓,怕這世上除了慕容世瀾,也隻有他冷沛軒能聽懂玉清秦中的情緒了吧。

兩人都未言語,一曲奏罷,玉清的心情好了許多,傷心也驟減,這是樂曲的魅力。

冷辰風在一旁看著,微微哀歎,自己不懂琴曲,竟無法安慰玉清的心情,六弟隻是一曲,便讓玉清的心情轉好。然對於冷沛軒的到來,冷辰風有些氣惱,因為他清楚自己這個六弟對於玉清的心思,然又有些無奈,畢竟能安慰玉清的人也隻有他。

“當年孔子思顏回,作下這一曲《憶故人》,如今四嫂又是思念誰?”

冷沛軒顯然是聽說了玉清流產的事情,放心不下,今日終於來了太子府中,不想一進來就聽到了這哀曲,曲調纏綿,尤其在這寂靜中奏下,更有一種催人淚下的魔力。冷沛軒是懂樂之人,自然是清楚玉清內心的難耐,這才隨之附和,希望能撫平她內心的傷痛。

玉清沒有說話,隻是微微一笑,她笑了,然之後便倒下了。三日的憂傷讓她忘記了餓,忘記了痛,憑著憂強撐下來,如今總算是堅持不住了。內心的哀傷宣泄而出,終於是堅持不住,倒了下來。

憂傷難耐,卻在冷沛軒的簫曲下漸漸平複,拖著病怏怏的身子,過了一個月,終於走出了悲傷,這一個月,冷辰風悉心照料,看著玉清和冷沛軒奏著哀曲,有種心酸之感,卻又難以言喻。

每個夜晚,聽著玉清的輕聲抽泣,他的心痛不欲生,都是他自以為是的自信,傷害了她,傷害了他們的孩子。一切還可以回到過去嗎?如果可以,他寧願更加重視,一定要保護好她。

索性,一個月的守候,玉清的身子終於好轉,似乎也從悲傷中走出,如今,又會笑了。隻是怎麼感覺這笑容,不似當初的單純,多了一抹歲月的滄桑之感。

十月初六,清晨霜露稍寒,玉清早起,獨站在院中凝望,似在思考,久久佇立在那裏。冷辰風緩步走來為玉清披上了一件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