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旭帝寢宮內。一位麵容憔悴的老人躺在龍床之上,雙目渾濁暗淡無光雙唇幹涸微微泛著淡紫,細看之下唇峰上己起了薄薄的一層硬殼。此人正是當今旭帝,但如今旭帝的模樣卻著實讓人不敢恭維,瘦削的身板蒼老的病容,早己沒有了當初那氣吞山河運籌帷幄,一國之君的霸主氣概。
常言道:兵敗如山倒,病來如抽絲。這句話說的真是沒錯,這才幾年的功夫,當初在德嫻皇後壽誕之上,聲如洪鍾紅光滿麵精神奕奕的旭帝,怎麼就變成了眼前這龍榻之上的病弱老者。前後二者反差巨大判若兩人。
“母後,瑞兒說的沒錯吧,宮裏的禦醫都是沒用的東西,父皇從未時起就開始陷入昏迷,他們都束手無策。菲兒一來,幾針紮下去父皇就己醒來,瑞兒知道菲兒一定行的。”靈瑞公主一旁急聲言道,原本大如明月的雙眸,因悲傷哭泣而顯的有些紅腫,但紅潤的臉龐上卻因菲兒的施針成功,露出有些得意的神色。
一旁卑躬屈膝而立的數名禦醫,聞得靈瑞公主這樣評判自己深以為傲的醫術,不由得頗感汗顔。卻是不敢說話,隻得紛紛不約而同的探手抹了抹額間滲出的汗珠,腳下步伐更是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瑞兒!”端坐於龍榻之側,神情頗為威嚴的德嫻皇後,輕喚著靈瑞公主暗示她說話不要太過尖酸刻薄,眼神轉動之間又調頭看向菲兒淡笑道:“在本宮心目中,菲兒姑娘就是一界商人,不曾想竟然還精通醫術,實在令人驚異。”
菲兒淺跪而下柔聲應道:“菲兒惶恐,精通醫術一說,菲兒實在愧不敢當,隻是粗懂針灸之術,近幾年閑暇之餘時常查閱一些醫籍,也僅是略懂一二罷了。今日誤打誤撞令皇上恢複意識,實在是僥幸之舉。如今菲兒想起來,心中深為後怕。皇上龍體尊貴,菲兒竟然鬥膽對皇上施針,若是因此有何不測,菲兒萬死難辭其咎!”
這一番話,實在是菲兒的真心話。當靈瑞公主親自接她入宮之時,旭帝己陷入深度昏迷,任旁人如何叫喚都無濟於事,群醫無策整個寢宮亂作一團。皇後雖然強作鎮定主持著大局,但從她那局促不安的眼神裏也不難看出,內心己經是極度恐慌。
而自己本就是個“半壺水”從醫經驗淺薄,對於醫術的鑽研僅限於前世殘存的記憶,和今生偶然得到的《子喻雜記》上的一些記載。雖然這幾年時間,自己己把《子喻雜記》上的針法套路,疑難藥方背的滾瓜爛熟。但如今麵對的卻是一國之主,當今聖上。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若是醫治不好,自己小命不保不說,還要連累家人。
奈何靈瑞公主一再要求菲兒幫忙看看,雖然不敢說出“死馬當活馬醫”這種大不敬的話語。但那語氣眼神卻不難看出確實是這個意思。見菲兒遲遲不敢動手,靈瑞公主竟然當著菲兒的麵在德嫻皇後那裏求得赦免口喻,意為不管菲兒施針後皇上病況如何,都不得降罪予她。
德嫻皇後見旭帝當時的狀況,僅一息盈繞在鼻唇之間。萬般無奈之下,也就同意了靈瑞的請求,赦菲兒無罪,盡管放開手腳大膽醫治,隻求能拉回生死一線的旭帝。
於是才有了,菲兒這個“半掉子大夫”施針醫治當今聖上的舉動。菲兒有了****令,心下平穩了許多,也就放開手腳運用熟練的針法技巧,大膽在旭帝身體各部位施針。其施針手法之奇特,穴位結合之巧妙令一旁圍觀的禦醫瞠目結舌,眸子裏露出疑惑之色。
好在施針結束之後,旭帝終於施施然醒來。雖然仍然精神不濟,但至少神識己恢複了些許,德嫻皇後與靈瑞公主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在了地上。
“回皇後娘娘,皇上雖然己經醒來,但卻其病情根本,卻不是三五日能根治的,菲兒能力有限,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望娘娘恕罪。”菲兒暗暗輕呼一口氣,對德嫻皇後言道。
“嗯,本宮知道皇上的病情還需長時間的調理。但是你如今將遊走於生死線上的皇上拉了回來,己經是大功一件。而且剛才你施針的手法令本宮好生奇怪,本宮雖不懂醫術,但卻總覺得你這針法套路與一般醫者的套路不同,不知菲兒姑娘師承何處?”德嫻皇後眼眸裏滿是疑惑的問道。
這話問的菲兒為難了。當初意外得到《子喻雜記》與銀針盒,卻不知其雜記的前任主人姓甚名誰。如今皇後問起,一時竟然不知該作何答複。菲兒頜首恭身不語,腦子裏卻在高速運轉著,情急之中隨口言道:“回皇後娘娘,菲兒師承子喻恩師門下。”言畢,心裏暗道:既然那雜記名為《子喻雜記》,想來定是以作者之名命之,自己確實也是閱了雜記的緣故才有此精湛針法,自己稱他一聲恩師也不為過。
“哦,子喻?”德嫻皇後聞言卻麵色一變,急聲問道:“可是杜子喻先生?”
“嗯?”菲兒不解的抬頭望向德嫻皇後。
正欲問杜子喻是誰,卻話未說出口,又被神情激動的皇後搶過話頭繼續言道:“果真是杜子喻先生的學生,上蒼庇佑皇上有救了,皇上有救了。”皇後一麵口裏念念有詞,一麵雙手合十仰頭對天拜謝。
正在此時,一旁的圍觀的禦醫裏有一位,當即跪下對皇後娘娘說道:“回娘娘,適才菲兒姑娘施針所用的針盒,微臣就看著十分眼熟。如今聽菲兒姑娘這麼一說,微臣才記起,那針盒便是當年杜先生所用的針盒。難怪菲兒姑娘有如此精妙的針法,原來是杜先生的高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