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小娘子,勞煩開個門。小娘子……”
院外劉總管喊了三五聲,裏邊沒人搭理。不多時,街坊鄰居的小黑屋裏開出一道縫,有個剽悍的大娘義憤填膺的吼道:“呸!你個瓜皮,臭不要臉的老漢。表在街上胡扯扯藍。”
劉總管這邊剛吃了閉門羹,讓他有種掩麵掃盡的感覺。忽然又聽那頭有婆娘放出了狠話,雖然已經年近半百,過了輕狂熱血的年齡,但身為一個男兒應有的血性還是告訴自己……不要衝動。
“這位大姐。……”
“呸!也不看看你個年紀多大了,叫老娘大姐,你要臉不要?樹皮一般的老臉,來這裏撒潑。你個生小子沒屁眼的瓜皮,你把你祖先虧在墳頭上藍。快給老娘滾,表胡扯扯。”
大娘操著地地道道的三秦大地方言,將劉總管罵了個狗血淋頭,言辭犀利,氣勢駭人。莫非捏著拳頭,點頭稱道:“三秦大地,果然出義薄雲天之人。”
莫非正興致勃勃的聽著,外頭隻聽“哐當”一聲,類似硬石頭砸窗戶的聲音傳來。走去透過門縫向外瞧著。
隻見劉總管一手叉腰,一手捏著一塊碎石子,罵罵咧咧道:“呀!你個賊婆娘,好好對你說兩句話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老子三代單傳,你敢咒我兒子,你看我今天不……。”
作勢要將石子扔出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但聽一聲:“賊你娘!”莫非從門縫覷過,就見一個光著膀子,胸毛叢生的漢子從門裏大跨步走出來,怒目圓睜,凶神惡煞威嚇道:“你個二錘子,你想弄啥嘞!”
劉總管一見對方凶氣凜人的模樣,心裏一怵,當下雙腿隻打哆嗦,勉強拉扯出一個笑容,討好道:“嘿嘿!壯士,哎喲,這怎麼說呢?哈哈哈……,沒啥,能有啥。”
劉總管趕忙把手縮到身後,忐忑不安的往後退。
那壯漢豈是那好糊弄的人?齜牙咧嘴的吼道:“沒啥?你手裏拿的是啥?啊?”
一聲爆吼,劉總管一個機靈的將手中的石子扔在地上,喘著氣回答道:“我……,我就開個玩笑,哈哈,玩笑。”
“啥?玩耍?哪個和你玩耍了?你得似想乃打了?”
話剛說完,一隻肉拳砸過去,劉總管當即踉蹌摔倒,門牙甩出,麵門發黑。
莫非從裏邊瞧得仔細,直歎道:“長安人民夠暴躁,惹不得啊惹不得。”
說罷,不忍直視的轉開了視線。
“嗷……嗷!英雄住手!”
“你個球勢子,還敢打餓家婆姨!還敢不藍?”
“不敢了,啊哦……,不敢了,求壯士手下留情。嗷……,壯士手下留情,我認錯了,嗷……,我有銀子,有銀子!”
壯漢一聽,胸脯顫了顫,粗聲粗氣道:“啥?你說啥嘞?銀子?餓是那搶銀子的人嗎?”
劉總管此時臉上青一塊腫一塊,唇歪嘴咧,好不淒慘。當下心想: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我是帶著友好和誠意來的,怎麼這裏的人這麼野蠻粗暴!要不是今天為了方便腳程,至於孤身一人前來嗎?奶奶的,遲早要帶人來教訓教訓這條街的人。
隻是眼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懇求的說道:“壯士,您誤會了,我這是仰慕壯士您天生神武,英俊不凡而給的孝敬。雖然小人知這些俗物,難入您的高眼,不過貴在一片誠心呐……,壯士,您一定要收下。”
那漢子聽罷,竟然十分認同的點點頭,低頭一看自己孔武有力的身板,外加男人標誌性的強悍體毛,瞬間發現這瓜皮除了腦子有點憨,這眼睛卻是賊溜溜的精明。比餓家那婆姨的眼睛厲害的很。
漢子睥睨著半趴著的劉總管,甕聲甕氣道:“你個二俅,快把銀子拿來,不然餓將你慫打出。”
劉總管一聽嚇得顧不上疼痛,上下其手朝身上摸去,摸索了半天,從懷裏,腰帶處、……褲襠處、靴子裏掏出幾袋銀子。他兩眼泛著淚花,猶猶豫豫的將銀子捏在手裏,不忍遞去。
漢子看著劉總管十分不舍的握著錢袋,登時把眼一瞪,冷哼道:“弄啥子嘞!你得似又想乃打了?”
劉總管哭喪著一副臉,啜泣道:“不敢,不敢,壯士,我這是怕錢袋太涼,冷到您尊貴的手,所以給您捂捂,捂捂就好。”
莫非目瞪口呆的看著院外的兩人,“咕咚”口水咽下,“我的天哩!這打人還有銀子拿?現在的銀子怎麼這麼好賺?果然‘長安居,大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