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一場詭異而邪惡的夢(1)(3 / 3)

叔叔在一點點地憔悴。

當我看到叔叔時,我感覺天空暗下來,我們的周圍是川流不息的人,我癡了一般望著麵前枯萎的叔叔,我很想撲過去抱著叔叔,在我的路人甲時代結束之後,我再也沒有被人擁抱我,那種被人擁抱的暖流再也沒有襲擊過我的精神和肉體。

可是我沒有跑過去擁抱叔叔,他自己走了過來,他拉起我的手,他說月兒瘦了,月兒應該回家。

有兩個人走過來,她們是永遠生活在路人甲時代中的極端分子,永遠不會放棄對我攻擊的機會,當她們看到我和一個憔悴的老人在一起,她們鄙夷地看著叔叔,帶著厭惡的眼神,又走到我身邊啐一口,說了一句“該死的瘋子”。

叔叔轟走了她們,繼而流下了眼淚。

“跟我回家吧,月兒。”

“那裏永遠都不是我的家。”我說。

叔叔低下頭,沉思了半晌,繼續說:

“月兒,我們離不開你的。”

叔叔的這句話讓我開始清醒,他從來不是代表他自己,而是代表了“他們”。我很難過,我環顧四周,希望能看到和尚,在那個時候。我發現原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和尚已經接替了路人甲,成為我的保護者。

可是我沒有看到和尚,他不見了。

叔叔在期待我的回答,我恢複了一貫的冷漠,我說叔叔,是你離不開我還是媽媽離不開我?如果是你離不開我,那麼我們就在一起,你沒看到嗎?現在我是一個人的,沒有人再來幹擾我們。

“你已經長大了,應該會思考一些問題。”

“你需要我思考什麼呢?”

“你隻有一個母親,也隻有一個叔叔。”

“那又怎麼樣?”

叔叔沒有回答,他提議我們出去坐坐,找一家咖啡館或者是茶社,那麼他的意思是要和我認真談談了。

我來了興致,似乎我一直在渴望和叔叔的那種很正規的談判,但我沒有接受去咖啡館或者是茶社,我要求去賓館開個房間。我的語氣很堅決,我說除非是去賓館,否則我不會跟他走。其實我知道,隨便一個地方,我都會跟叔叔出去,我等那場談判等得太久了,好像從16歲開始,我就期待著這場談判。

叔叔點起了一支煙,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了抽煙,一支香煙之後他作出了決定。

“走吧,我們去開個房間。”

在學校的附近,我們找了一家賓館。在去賓館的路上,叔叔的表情一直是凝重的,他的心理在承受著莫大的壓力,而我卻歡欣雀躍。我想讓叔叔開心一點,我說我們去賓館並不是表明會發生墮落的事,我隻是喜歡賓館中安靜的氛圍,再說媽媽也不會知道。

叔叔放鬆下來,可是進到房間以後,他重新拾起了凝重,他僵硬地坐在床上,而我坐在他的對麵,麵含譏笑。

“我們不是要談判嗎?你需要說什麼呢?”我問。

“月兒你不是小孩子了。”

“我從來就不是小孩子。”

“你應該想想你的母親,她一直想你,就快瘋了。”

“她本來就是瘋子。”

我真的想起了母親,同時也想到父親留給我的精致打火機。我從背包裏拿出了它,它陪了我很多年,我從未拋棄過。

我說,叔叔你知道我的父親是一個天才的畫家嗎?

“我知道。”他說。

“你知道他和路人甲曾經做過彼此的模特嗎?”

“我以前並不知道誰是路人甲。”

“你知道爸爸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城市,對嗎?”

“對。”

“他為什麼不回家?”我咆哮起來。

“是他自己不願意回家。”

“到底是誰害死了爸爸,路人甲還是媽媽?”

“沒有人能害死他。”

我的心中又有東西堵著,我幾乎不能呼吸。你看到了嗎?叔叔,這是我的打火機,是爸爸留給我的唯一的記憶,可是如果不是媽媽,父親會留給我很多的記憶,一定是母親害死了爸爸,叔叔,一定是媽媽。媽媽是淫蕩的女人,你為什麼還要和她在一起呢,我們在一起,好嗎?

那時候我點燃了打火機,我說叔叔,看吧,爸爸馬上就來了,他一定會告訴我是母親害死了他。當我說完這句話,父親真的出現了,他在笑。我說爸爸,是媽媽害死了你對嗎?可是父親沒有回答我,他從藍色火苗上走下來,到我的身邊撫摩著我的額頭,他說:

“我的女兒。”

父親斜視了一眼叔叔,又迅速走掉了,他如一縷青煙,嫋嫋散去。

我哭泣起來,大聲喊著,爸爸,別走。叔叔終於走到我的旁邊,他終於相信我的父親真的來過,盡管他並沒有看到父親。他說月兒,爸爸對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