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的女兒”,隻有這一句話。我啜泣著。
他抱著我的肩膀,他說月兒不哭,不哭,可憐的孩子。
4
我和叔叔又抱在一起了,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接觸叔叔,我等待那個時刻已經好多年。本來我想,當我和叔叔擁抱在一起的時候,我會對他說好多的話,我會很激動,或許我會哭。可是不是的,那天當叔叔抱著我,我變得安靜了許多,我不再激動了,而且不想再說一句話。叔叔也是,他似乎也擺脫了恐懼,像我小時候一樣,抱著我,安詳得如同我的父親。
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世界似乎已經終止了。我忽然沉迷於那種氛圍,在那時我覺得我們就應該是這樣的,沒有人來打擾,默默地、安靜地在一起。
叔叔打破了安靜。他親吻了一下我的額頭。
那個親吻把我所有的衝動驅散開來,我沒有了知覺。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叔叔再次親吻我的額頭時,我開始哭泣,在我的記憶裏,我似乎很少真正哭泣,更多的時候,我的眼淚是假的,可是那次,我的哭泣如此淋漓盡致。
我的哭泣讓叔叔不知所措,我的手開始發抖,繼而全身抖動不止,因為無休無止的哭泣,我似乎快要暈厥了。叔叔嚇壞了,他把我抱在懷裏,不斷叫著我的名字。
我哭了好久,累了,我終於停下來,叔叔讓我躺下,他說月兒不哭,月兒不哭。
我躺在那張陌生的床上,那張床上不知有多少男女在上麵肆意交媾,想到這裏我清醒過來,我知道我不能一直哭泣,我還有事情要做,是我一直策劃而沒有實現的事情。
從16歲開始,我不是一直都有一個願望嗎?我記得那時候我的枕頭下總是藏著一些黃色小書,那其中有一頁上印著一個插圖,一個裸體女人的兩腿之間,長著一個裸體的男人,看不到男人的臉,而女人在淫蕩地笑。我總是有這樣的願望,就是我和叔叔能做一些那些黃色小書上所描述的事。那麼現在,機會來了。
我拉叔叔躺下,當然我使用了我一貫的伎倆。我說叔叔,我的頭好痛,你能躺下來幫我揉揉我的太陽穴嗎?
我知道叔叔會聽我的,從小就是這樣,他躲不開我假裝的乖巧和溫柔。
他躺下了,就在我的身邊,這場景離我太遙遠,好像是過了幾個世紀,可是現在我們,我和叔叔,隻有我們兩個人,在一個陌生的賓館,在一張陌生的床上,我們又在一起了。
叔叔的雙手在我的太陽穴停下,輕輕撫摩,我整個身體鬆弛下來,漸漸地我感覺到了困意,我在努力抵製睡意的襲擊,因為我知道,我一旦睡過去,醒來後將不再看到叔叔,所以我不能睡,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讓叔叔停下來,我說我好了,叔叔,來,我們做些其他的事。我讓他抱著我,他仍然忐忑,但還是做到了。這是第一步,我看到目標正在接近,我不動聲色,向它一步步走來。
我躺在叔叔懷裏,用手撫摩他,我又感到了他的心跳,它跳得好厲害,我把耳朵放在叔叔的心髒上麵,我說叔叔你聽到了嗎?你的心髒跳得好厲害,你對媽媽還會有心跳嗎?她已經老了。
當我說完這句話我後悔極了,在那個時候我是不該提起母親的,那樣會讓叔叔心神不寧。的確,我刺激了叔叔,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就恢複了平靜。
他說月兒,這次我不會走的,叔叔愛你,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不管是什麼,隻要你想要,叔叔都會給。
然後,他像是下了決心,重新閉上了眼睛。
我起身看了看窗外,窗外漆黑一片,似乎已經是深夜了,聽不到人聲,隻有隱約的狗吠。我熄滅了所有的燈,摸索著回到叔叔的身邊。
那時的叔叔是一個失去意誌的木偶,任由我擺布。
我承認我是矛盾的,從小到大,我是想要和叔叔躺在一起,做那些小書上所描述的事。可是那天,當我真的要完成這件事時,我卻在動搖,那時我才發現,原來我沒有一點想要脫掉叔叔衣服的欲望,我隻是想要和他躺在一起。
但是我知道我一定要去做這件事,最起碼我應該淫蕩地解開叔叔褲子上的紐扣,因為這才是對母親精神上最致命的打擊。
可是我正要解開叔叔褲子上的紐扣時,叔叔卻突然坐起來,他喃喃自語,他說月兒我愛你,可是我不行。然後他就哭泣,他的聲音很大,嗚嗚嗚嗚,帶著絕望和淒慘的味道。
此時我聽到了敲門聲,聲音很急切,我不情願地下床,打開了門。我和叔叔都沒有想到,站在門外的是那個光頭和尚。
叔叔逃離了。
隨著叔叔的逃離,我仿佛也如釋重負。如果沒有和尚的打擾,如果叔叔沒有逃離,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該如何收場,而剛才的一切,如一場詭異而邪惡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