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成不是那種喜歡串門的人。他晚上喜歡喝點小酒,借著酒興講些稀奇八怪的故事,他家就是這個村的文化活動中心。村裏人晚飯後都到他家去玩,這已經成了村裏人的習慣,而他出來串門很難得。黑狗聽到陳守成的聲音,估計肯定有什麼事,於是匆匆地對陳伯明說:“參加高考這事,你今晚再仔細想想,明天再說吧。”就讓陳伯明去店裏了。
陳伯明出門見到陳守成就喊了聲:“守成叔!”算是打過招呼。陳守成“哎!去店裏啊?”答應了一聲,陳伯明“嗯”了一聲表示肯定,側過身從陳守成身邊溜了過去。
黑狗聞聲迎上來:“守成,你來了!快裏麵坐。”黑狗從上門頭條桌座鍾上取下包早已經拆開的香煙,準備取一根遞給陳守成。
陳守成說:“別拿了,我帶了旱煙呢。”他掏出自己的冒煙袋,點了根火紙,黑狗也不再客氣,拿了自己的旱煙袋出來,借了陳守成的火點著火紙,將長長的煙頭伸進煙袋裏挖煙絲,突然想起了什麼,把自己的旱煙袋遞給陳守成說道:“守成啊,我這旱煙是剛從東鄉溪頭搞來的,不錯,你嚐嚐!”
陳守成煙頭裏已經點了一鍋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來,說道:“好!好!我把這筒煙吸掉再嚐嚐。”
有人說煙是人與人交流的最好的媒介,隻要一個人接了另一個人的煙,立馬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話題也隨之打開。中國煙民兩億之多,可不知有多少人能體會到吸煙的境界。對大多數人來說,吸煙並不意味著什麼,但不管有意無意,你都不能否定它的存在,已經成為一種生活方式。甚至有人說:“隻有吸煙才能把人類和動物區別開來。”香煙既是一個人成熟可靠的標誌,又體現一種姿勢與行為的暗示語言。為什麼成千上萬的吸煙者一邊忍受著咳嗽、支氣管炎甚至肺癌等病的痛苦,一邊仍津津有味地吞雲吐霧?美國學者克萊恩在他的《香煙文化研究》中這樣認為:如果香煙真的有益健康,反而很少有人去碰它。正是香煙的有害效果,給人帶來伴著痛苦的快感,使人在崇尚與敬畏中夾雜著恐懼,從而賦予吸煙一種超凡和冒險的魅力。香煙好比女人,她的驚豔與誘惑具有詩意的魔力,她能安慰並取悅您的心靈,使精神複蘇,並賦予人勇氣,既加速又減慢脈搏跳動,既能使人鎮定又能令人興奮,既是令人幻想的媒介又是集中注意力的工具,既庸俗淺薄又深沉豁達,既是乞丐的又是元首的,既可恨又可口。她是一個殘酷而又美豔的情婦,卻也是忠誠的伴侶。
農村男人多吸煙,早起時吸、飯前吸、勞動歇氣時吸、聊天時吸、吃飯喝酒時吸,找人辦事時還要吸。吸煙是他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帶著遺傳基因,從祖輩一代代傳下來,已經融入血脈之中。正是因為這,家家戶戶屋前屋後、豬欄頭、菜地邊都或多或少種幾根煙草,隨時采摘,把采摘來的煙葉掛在屋簷下,曬幹了搞刨子一刨就是旱煙絲。他們抽的多是自家種的這種旱煙。
陳守成聽說黑狗的煙絲是東鄉溪頭搞來的,深沉而仔細地品嚐了兩鍋,點頭說道:“的確不錯,好煙!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