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我的宗教》reference_book_ids\":[7241779742595091513]}]},\"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中國文史出版社策劃出版一套“政協委員文庫”叢書,因為我擔任過十年全國政協委員,2011年又在東方出版中心出過一本自傳——《沙灘上的足跡》,便建議將此書修訂再版。鑒於原書排印有若幹錯訛,距今又逾五年,內容可作增補,我便欣然應諾下來。
記得1933年12月15日,瞿秋白以魯迅的名義發表了《兒時》一文。他認為生命沒有寄托的人,才會覺得童年時期和青年時期的經曆格外寶貴,這種羅曼蒂克的回憶並不是他發現了童年時期的特別價值,而是感覺到了人過中年之後的衰退。
言外之意是,回憶往昔反映出的是一種精神上的萎靡。
我今年七十有五,各種器官的衰退成了生活中的一種新常態,但精神並未萎靡,所以並未整天沉湎於回憶,也做一點帶開拓性的事情。
又有一篇短文,名為《年輕》,作者是德裔美籍人塞繆爾厄爾曼,文章說:“沒有人僅僅因為時光的流逝而變得衰老,隻是隨著理想的毀滅,人類才出現了老人。”
我認為這是為勵誌而采用的一種文藝性表述,並不完全屬實。如果把人分為精神和軀體兩個部分,那人軀體的衰老是一種不可逆轉的自然現象,而人的精神則可以因理想支撐而永葆青春。我之所以在古稀之年鼓起勇氣撰寫自傳,既不是想從往昔的經曆中尋找些微的慰藉,更不是缺乏自知之明,覺得自己的生平有什麼可以炫耀於人之處。在中國古代,除開司馬遷、柳宗元等少數人外,曆代史家大多為帝王將相作傳,商到五四新文化運動發生,中國的“人之子”開始覺醒,普通人才名正言順地步入了傳記創作的殿堂。比如中國現代傳記文學的倡導者胡適就親自為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的學生李超立過傳,因為在胡適看來,“小我”不是獨立的存在,而是和無量數小我有直接或間接的交互關係的,是和社會世界的過去和未來都有因果關係的(《不朽——我的宗教》)。我是一個普通的“小我”,一個普通的“學人”,還是一個社會轉折時期的“知識人”。所以,我的這本自傳既可以作為一滴小水珠,多少折射出一點時代的光輝,對於研究魯迅學的學科史和跨世紀知識人的心靈史也許多少會有些裨益。
人類學的知識告訴我們,人類演進經曆了200 萬年的漫長曆程。人之所以能夠區別於動物,是因為他們懂得了協作,然而充滿悖論的是,從原始社會到現代社會,人類之間又一直充滿了競爭,其中有些競爭是正當的、積極的、良性的,成了社會發展的一種動力,而另一種競爭卻是卑劣而殘酷的,就像魯迅所言,一隻猴子想直立行走,其他匍匐著的猴子就想群起將它咬死,這就是所謂惡性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