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火領丈夫認認真真參觀了一遍他們的新家,並注意觀察丈夫臉上的表變化。米漸青隨著她這兒那兒都看了,臉模子像是用石膏打製成的一般,大耳刮子扇上去都不會走形。
“你倒是給提提意見呀?”紅火眉飛色舞地說,“人家心都快操碎了,你就連聲好都不會說?”
“挺好的,”米漸青說,“我路上累得很,我想去洗個澡。”
“浴室還沒裝修好,不過我可以讓他們——”
“算啦,那我出去洗吧。”
說著他轉身便要往外走,紅火拉了拉他的手說:“怎麼啦,你生氣啦?”
“沒有,我哪兒都麼小心眼呀。”
話還沒說完,他人已經不見了。
丈夫在吃晚飯的時間準時回來,大概是由於剛剛洗完澡的緣故,麵色顯得比剛回來時要好得多,頭吹得一絲不亂,身上帶著隱隱的香氣。櫻子比平時手腳更麻利,一桌菜弄得紅是紅、綠是綠,還有很多紅火平時沒有見過的名堂。什麼沙鍋三吃琵琶鴨、貴妃雞之類,紅火和米漸青邊吃邊誇櫻子能幹,母親也很湊趣兒地談了早鍛煉時外麵生的一些新鮮事兒。一時間飯桌邊笑聲迭起,家中氣氛難得這麼融洽。紅火想,日子要是能一直這麼過下去倒也不錯。
吃過飯各人回到各屋看電視,留下櫻子一人在廳裏輕手輕腳地收拾盤子。
米漸青坐在臥室正中的一張沙上,手裏拿著遙控器來回來去一直在尋找合適頻道,紅火從側麵看到他那張臉,心中忽然掠過一絲不安的緒。她和許衛國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近來好像不做賊也心虛。特別是當米漸青陰沉著一張臉的時候,她害怕他會突然間來那麼一句: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他?”
米漸青的臉一直在改變著顏色。一會兒是藍紫色的,臉上像鍍著一層水銀,然後凝成堅硬的金屬的殼,一會兒又變成湖綠色的了,眸子裏跳蕩著兩汪綠綠的湖水,那偶爾泄漏出來的一點點柔,好像不屬於這張臉似的,所以隻在瞬間倏地那麼一跳就不見了。隨著頻道的轉換,紅火現米漸青的臉又轉白了,那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慘白,好像把一個活人剛剛放了血隻留下軀殼。紅火感到一絲恐怖,這才覺雖然他一直在不停地調換頻道,那電視卻是無聲的——他把音量關到了最小,畫麵上那些人對突然來臨的無聲世界一無所知,他們依舊演得很賣勁兒:誇張地張大了嘴大喊大叫,做著滑稽可笑的手勢,甚至連摟摟抱抱的床上戲在沒有音樂的伴奏下都顯得那麼僵硬,像兩具僵屍在**。
“我走了之後一切都好吧?”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我看到什麼,我什麼都沒看到。”
米漸青一揚手腕,從遙控器裏射出一束看不見的光來,“啪”地把電視機給關了,結束了電視裏那一對男女僵硬的愛。
紅火伸手抓過遙控器,對準電視像射擊一般猛地一按,屏幕又豁然亮了起來,床戲已經結束,這時那對男女正在麵對麵地爭吵著什麼。
紅火故意把音量調到最大,房間裏充滿了哇啦哇啦男人和女人爭吵的聲響。那聲音很刺耳,把牆上那幅畫都震得瑟瑟抖,櫃子上的小擺設和那些形態各異的小泥人嘭嘭跳著各自的舞蹈,牆上掛鍾擺動的頻率似乎也亂了起來……米漸青一把奪過紅火手中的武器,徑自減弱音量,並不與她爭論什麼。
母親在臥室門口探頭探腦,說:“我還以為你們吵架了紅火說:媽,您歇著您的吧。我們沒吵架我們很好。
“沒吵架就好,早點睡吧。”
母親在門口張大嘴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就消失在門廳的陰影裏了。
關上門,兩個人心平氣和地看電視。這一晚,時間似乎被拉長了,電視裏的連續劇播了一集又一集,好像總也沒個完。他倆這麼耗著,誰都不打算先離開,卻也誰都不知道在等什麼。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牆壁上那個鍾漸漸恢複了平靜,嘀噠嘀噠走得有條不紊。米漸青在看電視裏的午夜電影。那是一部精神分析的影片,講一對雙胞胎姐妹其中有一個不斷在殺人,但警察分不清她倆到底誰是誰,她倆都長得非常漂亮,長長的頭一直垂到股際。其中有一個女的是跳現代舞的,常穿一雙尖得嚇人的紅色高跟鞋,在玻璃門裏晃來晃去。警察買通心理醫生,對這兩個女人分別進行心理測試。要她們看一些莫明其妙的圖形,然後說出心裏感覺,或者講述一個關於這張圖片的故事。姐妹倆的感覺非常不一樣……如果您覺得非常好看!那麼就請您把本站的網址!推薦給您的小夥伴一起圍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