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舞興起完全是時代產物,就跟過去滿處都是練氣功,扭秧歌一個意思。“曹姨給楊楓分析道“老話說人以群分,那些你們年輕人叫鍵盤俠,吃瓜群眾的,一提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就聯想到了擾民,不受人待見的廣場舞大媽。其實,他們的所見所聞太淺薄了。”
“曹姨說的沒錯,我也是最近才了解,認識到了這一點。“
“您看啊,在公園,小區空場跳廣場舞的那些人,人員構成鬆散,雜;大多數都是底層百姓,對舞技,舞種,甚至美感,沒有任何要求,說白了就是活動胳膊腿兒,湊在一塊兒圖個樂嗬,鍛煉一下身體。“
“嗯,她們和您,還有咱們舞蹈班的學員不是一回事兒。”
“並不是說我們這些人,比跳廣場舞的那些人層次高,有什麼了不起。”曹姨說話總是很得體“主要還是追求不一樣。比如我吧,還是希望在還能跳得動的年齡,圓自己少女時,聚光燈下的一個舞台夢。”
“我理解,咱們班上的學員很多人都是這個想法。”
“這我就要說到重點了。”曹姨說道“外麵的人,隻瞧見了風吹日曬,伴著神曲噪音,跳廣場舞的散兵遊勇,以為這就是老年人晚年生活的主旋律,那真是天大的誤解。”
“別的地方我不清楚,像北上廣這一類一線城市,真正的主流,不是廣場舞,是星羅密布在各個區縣文化館,街道文化站的各類舞蹈團隊,多如牛毛。而且這些人裏可是藏龍臥虎,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有體會,深有體會。”楊楓也正是因為覺察到了這個風口,才下了決心投資了自己的舞蹈工作室。
“所以我說楊老師您趕上了好時候,您又這麼有水平,這麼專業,在這個圈子裏那可是大有作為。”
“曹姨,我的情況您也了解,這次工作室被騙,我恐怕隻有一條路可走了。”楊楓歎了口氣說“我準備離開北京去跟一些草台班子合作,盡快掙錢補上這個大窟窿,早一天把錢還給您。其它的眼下不可能再有想法了。”
曹姨把椅子往楊楓身邊拉近了一些,兩隻手搭在他的胳膊上,直直的看了楊楓好一會兒,溫存的說:“舞蹈班解散了,打今兒起我也不叫你楊老師,你就像我的家人,孩子一樣。工作室你欠下的外債,統統不必你操心。我隻提一個要求,你要重新振作起來,以你的專業水平,在北京成名成腕那是早晚的事。”
曹姨邊說邊摩挲著楊楓的手臂,讓楊楓臉頓感有些潮紅。作為舞者與異性舞伴身體接觸很平常,但這個年紀比自己母親還要年長的女學員,如此近距離如母子般的親昵舉動,還是讓楊楓感覺渾身很不自在。
“我不知怎麼感謝您曹姨,今天您給我雪中送炭,救急,這是大恩大德。”楊楓抽身往回退了退,說“工作室的欠賬畢竟是在我頭上,您替我墊付的學費,我說什麼也要抓緊給您還上。”
“楊楓,你如果再跟我客套,那我可就真生氣了!”曹姨改了稱呼,變得一臉官威正氣“我是愛才,看好你這個年輕人才幫助你,也是看你在北京無依無靠,孤身一人打拚不容易,伸把手。我要沒這個能力也不會出這個頭,小事一樁,以後不許再提這個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