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金鷹城1(1 / 3)

蕭劍遠答應讓司徒戟教殘龍三兄弟武功,無形中三兄弟便是多了一名明師。蕭劍遠因才施教,對於內功深厚的殘龍與碎空,他先傳了一套“繽紛神掌”,“繽紛神掌”精髓所在便在“繽紛”一詞與“神”字之上。“繽紛”一詞本是形容花瓣紛紛落下時的美麗情景,而這套掌法以這二字命名,便是指出這套掌法一旦施展起來掌影便當有如漫天飛花飄絮,叫人看不出何處是虛,何處為實。而“神”這一字,便是形容這套掌法的威力有如天神之力,這看似一套以輕靈見長的掌法,招式之間實則是暗藏著剛猛掌力。殘龍與碎空所修練的“日月神功”乃是陰陽互濟的內功心法,練這套掌法是再適合不過了。蕭劍遠傳授驚魂的是一套“鴛鴦連環腿”,“鴛鴦連環腿”比之“繽紛神掌”須要更靈活的身法與高超的輕功,卻也是暗藏剛猛絕倫的內功,驚魂比之殘龍、碎空年幼,本身功力不如二人深厚,但也不容小覷,加上司徒戟早已將修練輕功的訣竅傳了給他們,在輕功方麵驚魂悟性似乎要比兩個兄長高,身法要靈巧得多,練這套“鴛鴦連環腿”也最是合適。“繽紛神掌”與“鴛鴦連環腿”乃是獨孤家族嫡傳武學,本就是配合獨孤家族嫡傳內功心法“日月神功”而創,個中要義也都出自“日月神功”心法,兩套功法雖然繁複,但一來內功與招式相融洽,二來三兄弟都非常用功,是以都是進步神速,隻是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便各自將這一套掌法與一套腿法練成。當一直是為旁觀者的老人見到三個孫子有如此大的長進,自是在心中暗暗高興。

在蕭劍遠全力教導、三兄弟勤練武功時,轉眼二月也已過去,其時積雪早已開始在融化,大地漸漸複蘇,但要那通往穀外的密道中的冰水完全消退卻是還須要些時日,但也已不遠了。隨著時間的過去,三兄弟記得師父曾經說過,隻要等雪融了,密道通了後,便要帶他們回金鷹城,到時便要與爺爺分離了。三兄弟原本乃是孤兒,曾一度淪落為乞丐,自從爺爺帶他們來到穀中後,數年來的全心教導與照顧,三兄弟對老人早已生出一份濃厚的親情,雖然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但也正因為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所以這份親情更顯得珍貴。此刻三兄弟已將全部心思都放在武功方麵,雖知離別在即,心頭雖都開始生出一種離別的愁緒,卻不為甚。

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可以做很多的事。在這一個多月裏,蕭劍遠教了殘龍和碎空“繽紛神掌”,同時教了驚魂“鴛鴦連環腿”,之後他便什麼都不再教他們了,隻是要他們相互之間學習,這樣卻是將更多的機會留給了司徒戟。在蕭劍遠心中,覺得傳授武功一事不能過急,對於這三個與眾不同的弟子,當有一套與眾不同的教導方式。這一日,蕭劍遠又將弟子們交給了司徒戟後,一人獨自在梅花小居中研習老人交於他的“日月神功”與“金鷹擒龍手”,正當他全心貫注於兩套武功秘籍時,卻有一人推門而入。蕭劍遠隻道是三兄弟其中一人又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要來請教,不料抬頭看時卻見是老人,要知平日老人甚少到這梅花小居中來的,今日突然到臨,必定是有什麼事。蕭劍遠忙將武功秘籍放下,迎老人入座後,問道:“前輩找晚輩不知是有什麼事?”老人說道:“老朽隻是來問問賢侄,為什麼教了一套掌法與一套腿法之後便什麼都不教了?”蕭劍遠答道:“前輩乃當世高人,必定比晚輩更能明白武學精要。”老人道:“學武如帶兵,貴精不貴多,有賢侄做他們師父,老夫今後也就放心了。”又道:“再過不久,積雪便都融化了,到時賢侄將他們帶回金鷹城悉心教導便是。”

蕭劍遠這些時日忙於傳授弟子武功,倒是將回天英會一事不太放在心上了,此刻聽老人提起,一想之下覺得是應該盡快回去了,自己失蹤了那麼久,已有大事發生也說不定。蕭劍遠倒不是怕獨孤求仁會趁自己不在時謀奪了天英會教主之位,雖然自己不在,但天英會還有四大護法之一的“夜梟”殷平坐鎮,相信也出不了什麼大事。蕭劍遠問道:“前輩準備何時出穀為楚神使尋求良藥?”老人道:“這幾日天氣暖和,再過一兩天密道中的結冰便會化為水,到時老朽便要帶著楚神使出穀去尋求能治他病的良藥。”蕭劍遠一聽再過一兩日老人便要帶著楚風出穀,道:“如此匆忙,難道前輩不想再與殘龍他們多相處幾日?”老人道:“楚神使的病情已不容再耽擱了,況且總是要分開,早幾日或遲幾日又有何分別?”蕭劍遠道:“前輩說得正是,晚輩也想早日回到金鷹城,便與前輩一齊出穀吧。”老人道:“此穀地處荒山,離官道雖不是很遠,但因山路難行,總得要走上幾日才可到達,路上老朽正好與他們多相處些時日。”從老人言語中蕭劍遠自然能聽出他們祖孫之間情義深重,他很想邀請老人一齊到金鷹城去,但也知他心係楚風的病,斷不會為了與孫兒共聚天倫,便至楚風病危而不顧,這才沒有出言相邀。

蕭劍遠與老人商量好離穀時日,乃是後天吃過早餐之後,在晚餐時將作出的決定宣布於眾,大家聽到再過得一兩天便要離開山穀,各人表情自是不一。司徒戟生性乃是好動之人,在這小小山穀中一呆便是數月之久,如不新得三個武功傳人,生性好動的他恐怕早已被悶得發瘋了,聽到再一兩天便可出穀去,他心中自是高興。殘龍懂得醫術,知道瘋爺爺病情嚴重,一但出穀之路已通,爺爺便會帶著瘋爺爺出穀而去,到時師父自也會帶著他們三兄弟去天英會金鷹城,此刻聽到不久之後便要出穀的消息,實乃他意料中的事,所以他並不感到驚訝。碎空性情隨和,出不出穀、去不去金鷹城與他來說並無多大區別,隻是就要與爺爺分開,他心卻有一絲的不舍。驚魂年紀尚幼,與爺爺一起生活了六年,早已對老人產生依賴之情,突然要與爺爺分開,他自是一百個不情願,但知事實就是如此,他也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去麵對要與爺爺分開這事實。

又一天過去,第二日午餐過後眾人便開始忙活起來,因為明天就要離開,忙著收拾行禮。其實他們也沒有多少東西值得收拾的,除了平日換洗的衣物,便是幾樣各自認為重要的物件,而蕭劍遠與司徒戟則根本不須要收拾,因為他們現在身上穿著的還是老人給他們換洗的衣褲。值得收拾的東西雖不多,但還是用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收拾好之後便已到了晚餐時間。這頓晚餐碎空準備得異常豐富,但席間卻也是異常的沉靜,就連平日最愛說話的驚魂也是顯得非常沉默,也許是因為這頓乃是在山穀中最後的晚餐的原故吧。

翌日眾人匆匆食過了早餐之後,便踏上了出穀之路。出穀的秘道三兄弟早已告知蕭劍遠,也帶他到過秘道口處,秘道乃是在山穀南方,與關著瘋爺爺楚風的山洞是同路,從而不須事先便帶上瘋瘋癲癲的楚風,這樣卻也方便不少。沿著小道往西南方向而行,在小道快要到盡頭時,便有一個三叉路口,直走是通往關楚風的山洞,折向東行,才是通往出穀秘道之路。行到三叉口時眾人停了下來,老人與殘龍先到山洞中將楚風帶出來,然後才又往東方小道行去。此時的楚風手腳都被鐵鏈鎖著,見到了蕭劍遠、司徒戟見著楚風,卻是不認識,因為三十年前楚風最後一次離開金鷹城後便從此消失,而三十年前司徒戟還未上金鷹城,所以他並不認識天英會的神聖二使之一楚風,而蕭劍遠似乎也不願給他作介紹,司徒戟雖見他和某人很像,卻隻當眼前的是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頭。原本殘龍還說瘋爺爺楚風脾氣爆燥,最見不得陌生人了,但今日被老人一手牽著,雖見到蕭劍遠與司徒戟這兩個陌生人,卻顯得特別安靜。眾人順著小道向東而行,大約行了有半裏路程,眾人來到一麵石壁之下,那出穀的秘道洞口便是峭壁上三、四丈高處的一條裂縫。裂縫乃天然形成,並非人力打造的,旁邊又有小樹加以點綴,就算有人來到了峭壁之下,實也不容易看出那便是秘道所在,蕭劍遠與司徒戟第一次來時若非有殘龍他們帶路和指出,當時的他們也是不曾發現。

眾人住足峭壁之下,老人對眾人道:“時下秘道內冰雪雖已融化,但積水未消,我等須潛水而過,洞中另有岔道,等下老朽帶著瘋爺爺在前麵帶路,你們一定緊隨老朽身後,不然一入岔道便再無出來之理。”在場之人隻有蕭劍遠與司徒戟沒有出入過,老人的話實乃是針對他們而言的,都點頭道:“晚輩會小心的,多謝前輩關心。”老人又對殘龍道:“由你殿後。”等殘龍答應之後,老人扶著楚風一躍而起,也不見他如何使力,更不見他曲膝跳躍,仿佛是一動不動,仿佛是隨風飄起,仿佛是羽化飛升,隻是緩緩升起,輕輕落下,便已飛上石壁,進入洞中。老人忽然露了這麼一手,蕭劍遠和司徒戟都是大吃一驚,司徒戟輕功之高當世無幾,他自認為帶一個人要登上這三、四丈高的洞口並不難,但要全身都一動也不動便飛上去,他自知還做不到,何況還要帶一個人,敬佩之心不禁油然而生。蕭劍遠卻不同,老人功力深厚他早已知道,當日老人帶他去見楚風時,山洞中的熱浪連他都難以忍受,但老人卻絲毫不受熱浪影響,和在平常地方是一般無異,老人功力之高強,蕭劍遠當然自歎不如,但蕭劍遠心裏卻覺得隻要自己勤加修練老人交於他的“日月神功”,等他到了老人這般年紀時,也能達到老人不受熱浪影響這一境界,但此刻見到老人不動身形便能飛入三、四丈高的洞口中,輕功之妙已是遠勝司徒戟,內力強弱也比在關楚風的山洞中顯得更盛,蕭劍遠自認為今生是永遠無法到達老人這般修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