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戟一聽對方稱天英會為‘血宮’餘孽,立時便要發作,卻被蕭劍遠攔了下來。那邊有人接過話題,道:“說得輕巧,但要做起來卻實非易事。雖說天英會隻有‘夜梟’殷平獨撐大局,金鷹城中也無多少高手,但在上金鷹城的路上卻有五堂六旗鎮守的幾道天險,金鷹城豈是那麼容易就攻得上去的?”先前說要攻上金鷹城之人卻是不服,隻聽他又道:“二十年前天英會上代教主獨孤幽魂還在世時,那時有神聖二使,有南殘北寒,有四大護法,有七賢者、八尊者,還有九幽鬼等無數的大魔頭坐鎮金鷹城,九大門派還不是照樣攻上去了,此時那些人大多已不在金鷹城,就隻有一個‘夜梟’殷平,為何卻攻不上去了?”先前說九大門攻不上金鷹城之人雖心中不服,卻無話反擊對方,畢竟二十年前九大門派差點就攻破了金鷹城。卓飛這時舉杯道:“各位,今日有緣才能相聚一堂,莫管他天英會還是九大門派聚會,且多喝幾杯,來,大家幹了此杯。”華山少掌門發話,眾人不再多言,齊舉杯一飲而盡。接下來,依著卓飛之意,都不再談論九大門派或是天英會之事,隻談風月佳人。
酒過數巡,卓飛道:“各位,至玉門關聚會之日隻有數日時間,明日一早小弟還得趕路,便不陪各位了,日後若是有緣,必定與各位痛痛快快大醉一場。”蕭劍遠幾人聽他們盡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巴不得他快些離開。隻聽那邊一人道:“少掌門有要事在身,自管請便。”卓飛道:“那小弟便先行告辭了,怠慢之處,請各位見諒。”眾人聽他謝罪之言,自是都要謙遜一番。又一陣寒喧之後,卓飛這才起身離開座位向櫃台走去。掌櫃的見他向自己走來,神色慌張地走出櫃台,不等卓飛開口,便已賠起了不是。原來蕭劍遠他們現在所住的兩間下等房,乃是卓飛早就叫人定好了的,隻是他遲遲未來,掌櫃的這才將兩間下等房讓出來給了蕭劍遠他們五人。
卓飛聽掌櫃說房間已給他人,臉上卻不見有絲毫怒意,隻是往蕭劍遠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問掌櫃道:“卻不知可有房間供在下住一宿?”不等那掌櫃說話,卻見一男子走來,道:“公子若是不嫌棄,到老朽房中住一晚如何?”卓飛轉頭看一眼男子,隻見他身寬體胖,一身邋遢,道:“原來是申公幫全長老,全長老如此美意,在下卻之不恭。掌櫃的,且在房中加床被褥,今日有緣與全長老相遇,豈可不作徹夜祥談。”二人謙遜一番,攜手往後院住房而去。
蕭劍遠小聲說道:“早就聽聞華山門卓天生性隨和,想不到他的兒子卻也是如此。九大門派之中,論實力,華山派比不上其它八派,但他們勝在交遊廣闊。”司徒戟也道:“今日看來,這卓氏父子倒也並非一無是處。”蕭劍遠意有所指地道:“今日見了這華山少掌門,發覺武功高強不足以稱霸武林,懂得做人,卻可做到天下無敵。”
吃完飯後,蕭劍遠等各自回房休息,一夜相安無事。第二日一大早,五人便都起來了,因為昨夜回房時蕭劍遠交代過要趁早起程,要在殷平趕去玉門關之前回到金鷹城。司徒戟付了店資,店小二牽出了他們的坐騎,三兄弟翻身上馬,五人疾馳而去。三日後,三兄弟與師父蕭劍遠和司徒戟終於到達金鷹城所在的山腳下。五人棄馬上山,不一會來到一個廣闊的水潭邊。隻見水潭的對麵依著兩座高山,山高入雲,兩山之間有一條窄小的通道通入兩山之後,如果這是上金鷹城必經之路,就必須從水潭乘船而過。來到水潭邊緣,蕭劍遠為三兄弟介紹道:“金鷹城本來不叫金鷹城,而是叫作‘血窟’,因為這裏便是當年‘血宮’總部所在地,天英會在數十年前也不是江湖中第一大教派,而隻是‘血宮’三大堂中的‘日月堂’,後來‘血宮’因內亂解散,為師的師祖才在‘血宮’原來基礎上建立了天英會,將‘血窟’改名為金鷹城。金鷹城建在崇山峻嶺當中,上金鷹城的大路隻有一條,卻有六道關口,眼前的水潭叫汾水潭,是金鷹城道上的第一道關口,由汾水旗鎮守。過了這汾水潭,前麵不遠是流沙灘,由飛沙旗”鎮守,再前麵是聽風穀,由順風旗鎮守,聽風穀之後雲霧林,由行雲旗鎮守,雲霧林之後是射天崖,由射天旗鎮守,最後麵是萬獸崖,由萬獸旗鎮守。”三兄弟聽完師父介紹,說眼前的汾水潭有人把守,但四下卻見不到一個人影,心中正自奇怪,卻聽蕭劍遠對著水潭叫道:“汾水旗使原近镔何在?”沒有人回答,平靜的水麵卻蕩起了一陣漣漪,不多時從十餘丈外的水中浮出一隻小船,其實也不能叫作是船,因為他更像一個球。驚魂看到水中浮出一個球,不禁大吃一驚,問道:“師父,為什麼水中會浮起一個球?”蕭劍遠笑看著自己最小的弟子,道:“這球叫作‘水下戰車’,汾水旗用來阻殺侵犯我教敵人。”殘龍道:“好一個‘水下戰車’,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說話之時,“水下戰車”已有一半浮出了水麵,頂端慢慢被人掀起一個頂蓋,一人從“戰車”中鑽了出來,對著蕭劍遠這邊問道:“來者何人?”蕭劍遠道:“本座蕭劍遠,原旗使現在何處?”那汾水旗弟子道:“你說你是我們教主,那他們又是何人?”這人竟是不識得蕭劍遠,司徒戟怒道:“我乃司徒戟,教主在此,還不上前迎接。”那人一聽到司徒戟的聲音,再定神一看,果然是四大護法之一的“逍盜”司徒戟沒錯,再一想司徒護法與教主乃是同時失蹤的,那剛才說話之人便是教主人沒錯了,當下忙道:“屬下不知是教主與司徒護法架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這汾水旗弟子不認識教主卻認識司徒護法,隻因蕭劍遠雖當了天英會十多年的教主,卻一直很少親自處理教務,天英會中年輕一代弟子沒見過教主之麵的是大有人在,眼前這汾水旗弟子乃是年輕一輩中人,不認識蕭劍遠也是理所當然。蕭劍遠自知錯不在對方,而是在自己這個失職的教主身上,自是沒有怪罪之意,他說道:“原旗使呢?他可在這裏?”那汾水旗弟子知教主沒有怪罪自己之意,便道:“數月前旗使他便到江南尋找教主與司徒護法,到現在還未回來。”蕭劍遠與司徒戟聽說原近镔去尋找自己數月未歸,心中自是感動不已,蕭劍遠道:“那你快弄條船過來接我們過去,本座還有重要之事要辦。”那人道:“請教主與司徒護法稍等,屬下這便派船過來。”說著便又鑽入了“戰車”之中,戰車緩緩下沉,不多時便又完全沉入了水中。“戰車”沉入水中不久,一條船浮出水麵,這是一條真正的船,船上沒有人操控,船卻快速向蕭劍遠這邊駛來,想必那控船之人便在水中。不多時船靠了岸,蕭劍遠、三兄弟和司徒戟五人上了船,船又再次起動,快速往對岸駛去。很快船又靠岸,五人下船後,那船便又駛到水潭中央,緩緩沉入了水中。
蕭劍遠帶著三兄弟和司徒戟往前方行去,通過兩山之間狹窄通道,來到蕭劍遠說過的流沙灘。比起剛才的汾水潭,這流沙灘更容易讓人產生更大的危機感,因為這裏隻是一片砂石地,根本就藏不住人,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更容易讓人產生危機感,因為無法預知的危險才是最大的危險。三兄弟隨在師父的身後,自然是很容易便通過了流沙灘。過了流沙灘後又走了二三裏還算寬敞的山道,來到聽風穀。這是一個狹長的橢圓形山穀,兩旁是高山石壁,隻有兩頭各一個口子,輕風從穀口吹入,通過狹長的山穀時,發出嗚嗚的撕吼聲,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況且有兩邊的高山,乃是偷襲的敵人的絕妙之地。三兄弟隨著師父蕭劍遠出了聽風穀,一個轉彎,進入一片樹林,林中雲霧迷蒙,任他們五人都是內力深厚之人,也隻看得清一丈方圓內的事物,一丈之外便是一片模糊,此時尚是午時時分,樹林大霧不散,確實怪異。五人出了雲霧林,迎麵便見到一麵十來丈高、數十丈寬的石壁,石壁上方外懸出石麵丈餘,人站在上麵仿佛站在空中,如若彎弓搭箭,確有射天之勢。這便是上金鷹城路上五險之一的射天崖,懸崖上設有十幾處吊籃,以供天英會教眾上下之用。蕭劍遠他們這才到得懸崖下,射天旗旗使白天使與飛沙旗旗使虎豹、順風旗旗使柳隨風、行雲旗旗使古飛雲便已在接到汾水旗弟子報信來到懸崖上前來迎接,六大旗使除尚在外地尋找蕭劍遠的汾水旗旗使原近镔,便隻有萬獸旗旗使彭無敵一人未到。見到蕭劍遠他們來到懸崖之下,射天旗旗使白天使命屬下弟子將一座吊籃緩緩放下,等蕭劍遠等五人乘上去之後才又命弟子將吊籃緩緩升起。蕭劍遠五人上了懸崖,四大旗使忙上前參見,蕭劍遠扶起四人,問道:“殷護法是否還在城內?”白天使道:“啟稟教主,殷護法今日一早便已前往玉門關。”蕭劍遠問道:“他和誰一起去的?”白天使道:“殷護法獨自一人去的。”蕭劍遠心中一驚,怒道:“你們就放心讓他一人前去?”聽到教主責問聲,白天使與其他三位旗使也是吃了一驚,以前的教主可不是這樣的,以前無論教中發生什麼大事,他們的這位教主總是一副莫不關心的神態,總是將所有的事務交與殷平和司徒戟去辦,這次落難回來,心態比以前似乎有所改變,似乎開始關心教中事宜了。雖是感到驚訝,但白天使還是解釋道:“並非屬下等不願追隨殷護法一齊前往,而是殷護法認為此次去與九大門派麵會,乃是去與九大門派理論是非,而不是去與九大門派比武爭高低,所以才沒讓屬下等跟隨。”蕭劍遠心中一想,覺得也對,天英會教中目前的力量與九大門派相比,天英會無疑是處於弱勢,先不說對方是九個門派同氣連聲,就單是天龍門,就足以與天英會相提並論。蕭劍遠想通此點,也就不再怪他們不去相助殷平了,蕭劍遠看著除白天使外的其他三位旗使,問道:“眼下本教正與九大門派發生衝突,局勢緊張,你們為何卻擅離職守,不堅守自己崗位?”順風旗旗使柳隨風上前道:“屬下等正在城中商量如何支援殷護法,接到汾水旗傳來教主回來的消息後,這才前來迎接。”蕭劍遠道:“既然如此,你們可商量出好的決策沒有?”柳隨風道:“還沒有。但教主現在已回來了,一切還請教主作決定。”蕭劍遠道:“既然是這樣,我們先上金鷹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