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金鷹城2(2 / 3)

由四位旗使開路,蕭劍遠、三兄弟和司徒戟緊隨其後,向萬獸崖方向而去。大約走了盞茶時間,來到一片空曠之地。放眼望去,隻見五百丈之外,怪獸萬千,有龍、有虎、有豹,當真便如萬獸齊集,它們形態也各不相同,有的張牙舞爪,有的齜牙咧嘴,有的如淩空撲下,有的狼狽逃串,最引人注目的,乃是一隻站在十丈高崖頂鍍成金色的鷹,它似欲振翅高飛,又似徐徐落下,它雖非萬獸之王,但在這裏,萬獸都是臣服於它腳下,隻有它才是至高無上,它就是這裏的象征“金鷹”。當然這一切並非真的萬獸,而都是以石頭雕刻而成,雕刻得栩栩如生,氣勢懾人。到了這裏,蕭劍遠已不用他人帶路,仿佛是受到了“金鷹”的影響,昂首闊步往前方走去。三兄弟、司徒戟和四位旗使隻能跟隨在他的身後。上萬獸崖的路縱橫交錯在萬獸叢中,聽蕭劍遠說這裏的每一隻野獸中都都布有巧妙機關,萬獸旗的人隻要在暗中發動機關,就能將來犯的敵人殺於萬獸崖之下。上了萬獸崖,便是金鷹城,沒有預期中的城牆,卻有一座大門。大門高十丈,寬五丈,由兩根巨大石柱支撐,高大的門楣上金鷹城三字金光耀眼,兩邊的石柱上題一幅對聯,上聯是:天下精英薈萃,日月增輝。下聯是:眼望萬川奔騰,瀚海無邊。看一眼氣勢磅礴的對聯,蕭劍遠一聲長歎,毅然走向早在城門下恭候的天英會教眾。前來迎接的是五大堂主及萬獸旗旗使彭無敵,雙方行了見麵之理,蕭劍遠率先往城中走去。

進入城中,迎麵是一座石頭山,山中有個洞,洞口頂端刻有“血窟”兩個大字,圍繞在石頭山“血窟”的周圍,有一條小河,還有無數建築。蕭劍遠在“血窟”前住足,向眾人道:“各位堂主旗使,通知所有教眾一個時辰後到‘血窟’中集合,本座有事宣布。”眾堂主旗使道一聲是,領命而去。蕭劍遠對司徒戟道:“司徒護法,你先去休息吧,一個時辰後也到‘血窟’集合。”司徒戟道:“是,教主。”司徒戟走後,蕭劍遠身後隻剩下三兄弟,他領著他們從左邊繞過石頭山,往山後行去。不多時,來到一座雄偉而又不失優雅的建築物旁,這是蕭劍遠的住處靜音閣。靜音閣前,兩個年方十六、淚眼朦朧的少女靜靜地在等候,見到蕭劍遠到來,一齊撲入他的懷中。蕭劍遠溫柔地撫摸著在懷中哭泣二女頭上的青絲,安慰地道:“沒事了,我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嗎?”他不說還好,他這樣一說,懷中的兩個人兒哭得更厲害了,蕭劍遠又道:“好了,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蕭劍遠本隻是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份,卻惹來二女一頓嬌嗔,隻聽其中一人不依地道:“教主你還笑話我們,你都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們有多擔心。”蕭劍遠道:“是我不好,是我不知好人心,竟還來笑話我們的雲兒。”又道:“但是你們也不能總是在我懷中哭吧,就算你們不怕變醜,可也不能把我衣服給哭濕呀。”二女掙離開蕭劍遠的懷抱,叫作雲兒的少女嬌嗔道:“教主最壞了,就知道取笑人家。”蕭劍遠道:“好,以後我再也不笑我們的雲兒和碧兒了。為你們介紹一下,他們是我的弟子……”蕭劍遠將三兄弟介紹與二女,又將二女介紹與三兄弟,原來這二女是蕭劍遠的貼身侍婢,剛才說話、一身白色雲衫的是雲兒,右邊著一身淡綠衣褲的是碧兒。雖說雲兒二女是侍婢,但從她們與蕭劍遠的親密舉動來看,恐怕不會那麼簡單。

果然,蕭劍遠為五人作了簡單的介紹之後,將他們帶入屋中大堂,說了一些雲兒和碧兒的事給三兄弟聽。原來,雲兒和碧兒二女也都是孤兒,蕭劍遠見她們可憐,先後帶她們回到金鷹城中,她們表麵上是蕭劍遠的貼身侍婢,但她們與蕭劍遠之間的感情卻如同父女,這也就是為什麼當聽說蕭劍遠已回來時,她們淚水欲滴地在門前等候,當蕭劍遠真的出現在她們麵前時,她們一齊撲入他的懷中哭泣,因為她們真的很怕失去這位如同父親般的人。說完二女身世,蕭劍遠又將這半年來的經過說與雲兒、碧兒聽了,所講重點當然是與三兄弟有關的。經蕭劍這番祥細介紹,五人彼此已有所了解,加上他們都是孤兒,乃是同病相連,相惜之情油然而生,連初次見麵的生份之情也淡了不少。看到他們相處融洽,蕭劍遠自然高興。又說了幾句閑話,雲兒道:“教主和三位公子趕了很遠的路回來,肚子想必早就餓了,雲兒這便去拿些點心來給教主和三位公子充饑。”蕭劍遠道:“還是雲兒最體貼人,知道我們趕路辛苦。”雲兒輕輕一笑,笑時微眯雙眼的如一雙新月,因為剛才哭過的原因,此時的她臉上依然帶有一絲淚痕,但卻不影響她的美,此時的她便有若雨後梨花。旁邊的碧兒見教主隻是誇雲兒,不依地道:“難道隻有雲兒姐姐就體貼人,碧兒就不體貼人了嗎?”她不像雲兒般愛說話,也不時常笑,此時故作發怒的樣子卻又是一道不同的風景,瞪著如秋水般的一雙大眼,微鼓的腮幫子,嘟起的一雙小紅唇,再加上一對淺淺的小酒窩,那可愛的樣子誰見了都知道她不是真怒,但誰也無法無視她的這一絲怒意。蕭劍遠道:“當然不是了,碧兒也是很體貼人的。”聽到了蕭劍遠地讚美,碧兒這才輕輕一笑,道:“教主和三位公子稍等,點心馬上就來。”說完便和雲兒出去了。

靜音閣,靠金鷹城最後方,安靜、舒適、典雅,在這裏能減輕人的疲勞,忘記心中的的煩惱,天英會的教主本應該住在靠近“血窟”的雄偉莊嚴的乾坤殿中,但蕭劍遠卻選擇了這裏。雲兒、碧兒出去後,靜音閣保持在沉默中,蕭劍遠悠閑地坐著,半眯著眼睛,享受著清靜帶來的樂趣。這十餘年蕭劍遠都是這樣過來的,因為清靜能使暫時忘卻心中的煩惱。大堂的門開了,開門的聲音很小,有人走入了大堂中,走路的步伐也輕,來人說話了,說話的聲音很美,因為說話的人很美。來的人正是去而複返的雲兒和碧兒,說話的人是雲兒,她將端來的點心放在桌上,道:“教主、三位公子,點心端來了,你們慢用,雲兒和碧兒去為教主和三位公子準備沐浴的水和換洗的衣物。”蕭劍遠緩緩睜開雙眼,對雲兒、碧兒點點頭,二女便又退下去了,靜靜地來又靜靜地走了。蕭劍遠坐正身子,看了一眼身邊的三兄弟,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拿起桌上食盒中一塊糕點,又輕輕地一拂衣袖,一拂之下便見食盒緩緩升起,緩緩地向三兄弟飛去,蕭劍遠緩緩將糕點送入口中,輕輕地咬了一口,讚道:“好點心,你們也嚐一塊。”食盒飛得甚慢,蕭劍遠話聲落時也不過飛出二尺距離,三兄弟見食盒緩慢地飛向自己這方,知道食盒已被師父灌注內力,知道師父是有意要試探自己,都運起內力以應對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變化。果然,食盒在雙方中間的位置突然下落,從食盒中飛起三塊糕點,如流星般分別向殘龍、碎空和驚魂飛奔而來。三兄弟早已作好準備,這時見食盒落糕點起,驚魂眼明手快,伸手便將飛射而來的糕點接在手中,糕點乃是柔軟之物,到了他手中卻絲毫未損,驚魂將糕點送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碎空運功淩空輕輕個一掌擊出,將蕭劍遠蘊藏於糕點中的內力化解,也改變了糕點的方向,糕點仿佛長了眼睛般直接飛入了碎空口中,碎空咀嚼了幾下,將糕點吞入腹中,道:“果然好點心。”殘龍接糕點的方法較碎空、驚魂又有不同,他隻是將手放在桌麵上,糕點便落入了他手中,道:“謝師父的點心。”然後才將糕點吃下。

蕭劍遠看著三個弟子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將糕點接下,從他們接糕點的方法不難看出他們誰強誰弱,驚魂年紀最小,功力比兩位兄長要弱,但他能輕巧接住蕭劍遠以內力擲出的糕點,可見他的內力也是不低。碎空以掌力化解糕點上的內力,然後又改變了它的方向,手段比用手接自是顯得要高明些,而要手段更高明,就得有更深厚的功力。殘龍隻是一伸手糕點便自動落入他的手中,就如當日老人身子一動不動便帶著楚風飛上石壁,那等輕力就連司徒戟也自歎不如,而這種舉手投足間便能將本身潛能發揮到極至,這點就連蕭劍遠也是自歎不如,不禁讓蕭劍遠心中猜測老人已練“日月神功”第幾層。蕭劍遠看到三個弟子各露了一手,點點頭,道:“既然好吃,那就快多吃一些,等下沐浴更衣後與為師一齊去‘血窟’。”三兄弟齊聲道:“是,師父。”

三兄弟從小行乞,後來隨爺爺到了那無名的山穀中,過的也是清苦生活,幾時吃過這等糕點,話聲一落,便大吃起來。四人以糕點填飽肚子,正好雲兒、碧兒也已準備妥當,過來請四人前去沐浴。沐浴出來,三兄弟已換上雲兒、碧兒為他們找來換洗的衣服,想不到雲兒和碧兒眼光竟是不錯,匆忙間找來的衣服卻甚合身。出了浴室,一個時辰的時間也過得差不多了,蕭劍遠吩咐雲兒、碧兒為三兄弟收拾幾間房間後,帶著三兄弟便往“血窟”行去。

血窟,天英會的聖殿,莊嚴而又詭秘,數百年前,血宮第一任宮主南宮狂雪命人挖山鑿石而建。血窟中,蕭劍遠高高坐在金鷹大椅上,三兄弟站在他的身旁,底下是五堂六旗數百教眾。第一次麵對如此多的人,三兄弟難免有些心虛,蕭劍遠卻不為所動,目光一掃底下眾人,道:“想必各位都已知道,本教叛徒獨孤求仁又已重現江湖,而本座與司徒護法之所以落難在外數月之久,也全都是拜叛徒獨孤求仁所賜。但是,本座不但大難不死,而且還結識了一位世外高人,並且還收了三個好徒弟,他們便是此刻本座身邊的這三人,”說著一指三兄弟,接著道:“本座大弟子殘龍,二弟子碎空,三弟子驚魂。”蕭劍遠剛說完,底下便有一人高聲道:“此乃教主宏福齊天,叛徒獨孤求仁想要對付教主與本教,那是不自量力。”說話之人乃是飛沙旗旗使虎豹,此人年近四十,生性梗直,他入天英會已有二十餘年,十三年前天英會發生的內亂,他是親身經曆邊的,說出這番話來並非有意示好於蕭劍遠,而是對致使天英會勢力中落的叛徒已是深惡痛絕。蕭劍遠看一眼虎豹,又道:“本教自上而下,有教主,神聖二使,四大護法,五堂六旗,七賢者,八尊者,九幽鬼和十大分堂,在這些職稱中,數字從一到十,唯獨缺少三字,而如今本座收了三個徒弟,如也安排個職銜,正好補充了從一到十之不足,不知各位意下如何?”飛沙旗旗使虎豹又道:“教主的這三位弟子一看便知乃是人中龍鳳,依屬下之意,不但要安排個職銜,還得取個響亮的名號。”蕭劍遠道:“虎旗使說甚是,不知你有何意見?”虎豹道:“既是人中龍鳳,便該當稱王,屬下愚見,不如就叫三王。”蕭劍遠道:“虎旗使這提議甚合本座心意,以後本座的弟子在本教中便叫三王。”赤金堂主宋仁誠忽也提議道:“自古以來,世間便有天地人和之講究,三王從這天地人和中而各自命名,便是天王殘龍,地王碎空,人王驚魂。”蕭劍遠道:“宋堂主果然才智過人,取的名字不但有氣勢,而且還很富有深意。”突然話鋒一轉,又道:“本座自接任教主之位以來,便無心打理教務,本教傳到我這教主手中,不但未能發揚光大,反而日漸衰退,以致九大門派欺我、辱我,甚至還火燒我玉門關分堂,我這教主實在上愧對列祖列宗,下無顏麵對各位天英會的兄弟,我有想過退位讓賢,一心一意地去教弟子武功,將來他們為本教效力,也可彌補我的過失。但如今本教正處多事之秋,我又豈能棄教而去,不知各位認為我該何去何從?”當蕭劍遠說天英會在他手中日漸衰退,底下眾人是一片感慨之聲,當蕭劍遠說想要退位讓賢,底下又是一片驚歎之聲,當蕭劍遠問自己該何去何從,底下卻是一陣沉默,良久都無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