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本無我(2 / 3)

時間飛逝,轉眼半年的時間便過去了。這半年之間,三兄弟的武功進步神速,一來他們本就內功深厚,再者司徒戟毫無保留的指點,而蕭劍遠隻用了幾日時間便將玉門關分堂弟子安排妥當後,汾水旗旗使原近镔也早已回來,江湖中也未發生什麼大事,蕭劍遠便可一心一意的教三兄弟武功,半年時間內便將一身武學全數教給了三兄弟,三兄弟雖一時不能完全掌握,卻已熟記於心,不但如此,為了給他們創造一個良好的練功環境,蕭劍遠甚至排除眾議讓三兄弟在天英會的禁地“毒蝶穀”練功。蕭劍遠還為三兄弟將時間分配妥當,一天十二個時辰,起床之後的四個時辰用來練功,夜晚有四個時辰用作休息,還有四個時辰讓三兄弟來思考,或者去向他人請教,蕭劍遠的意思是文無第二,武無第一,多向人討教當會受益匪淺,對學好武功當有莫大的好處。半年之後,酷熱的夏天剛過去,進入初秋,頭頂上的太陽卻比盛夏的更毒。這日上午三兄弟在“毒蝶穀”練完功,與司徒坐於樹下乘涼,聊著無聊的事。今天蕭劍遠還沒來過,其實最近一個月蕭劍遠都很少會來“毒蝶穀”指點三兄弟的武功,所以他今天沒來也不足為怪。四人在樹下又閑扯了一會,便出穀回靜音閣吃午飯了。

回到靜音閣時,雲兒、碧兒已將飯菜準備好,而蕭劍遠也與二女一齊坐在桌前等待三兄弟和司徒戟到來,由於司徒戟這半年來時刻與三兄弟在一起,指點他們武功,所以一直便在靜音閣與蕭劍遠他們一起用餐。吃完午餐,二女將桌麵收拾幹淨離開了,蕭劍遠從懷中取出一隻木盒遞給殘龍,道:“這裏麵是本教的‘日月神功’內功心法和‘金鷹擒龍手’秘籍,你花點時間將它記熟了。”殘龍接過蕭劍遠遞來的木盒,這木盒正是老人在山穀中交給蕭劍遠的,殘龍幾年前在山穀中便見過了,裏麵的“日月神功”的心法他也早已背得滾瓜爛熟,而“金鷹擒龍手”的秘籍他當日也見到了,但當時卻不知是何物。殘龍道:“師父請放心,弟子一定以最短的時間將它記熟。”蕭劍遠點點頭,然後對司徒戟道:“司徒護法,到我房中來一趟,我有事要和你商量。”說完便起身往內屋走去。司徒戟聽說有事與自己相商,而這事似乎還不能讓三兄弟他們知道,他心中雖好奇,但還是跟著去了。師父與司徒伯伯都走了,殘龍也站起身來,對碎空與驚魂道:“二弟、三弟,我們一起到房中去,看看師父給我們的武功秘籍。”碎空道:“不了,師父既已作出了安排,便是有師父的道理,想必我們的修為還不足以去練那‘金鷹擒龍手’。”驚魂本很想跟去,但聽二哥這麼一說,覺得很有道理,也笑道:“大哥,你就一人去吧,師父可是叫你一人去記上麵的武功,可沒叫我們也一齊跟去,記東西這種累人的事還就隻適合像大哥你這種太過聰明的人去做。”殘龍故作歎息地道:“哎,看來太聰明也不是一件好事呀!”似乎是受了兄弟的影響,碎空也開起了玩笑,他道:“有句話說得好,能者多勞嘛,要知道像我們這種無能的人可隻有閑死的份。”殘龍道:“我倒是寧願閑死,也不願累死。”驚魂道:“大哥你就別貧,弄得好像是師父虐待你一樣,你還是快去記你的武功秘籍好了,要不然等下師父出來還要怪我們耽誤你的時間。”見三弟已開始催促,殘龍也不再多說,回自己房中記武功秘籍去了。

廳中隻剩下碎空和驚魂了,驚魂問道:“二哥,接下來你要去做什麼?”碎空道:“前幾天原旗使約了我到他汾水潭去釣魚,所以我今天去釣魚。你要不要也去?”驚魂道:“不了,一大堆男人在裏麵攪和,能釣到魚才怪。雲兒、碧兒兩位姐姐剛才約了我一起去放風箏,放風箏雖不好玩,我也不喜歡放風箏,但想來總比跟兩個大男人一起盯著一池水看要好。”碎空笑道:“那好,等下你去放風箏,我就去釣魚。”驚魂道:“不用等一下了,我現在就去,如果讓她們找來,那可不好。”說完便出門了。碎空當然明白驚魂話中的意思,要知道這半年來驚魂他可沒少受到雲兒二女的欺負。當然二女也沒少被驚魂給捉弄。驚魂出去後不久,碎空也出門去了汾水潭。釣魚不過是個借口,去喝酒才是真,要知道碎空生性豪爽,在江湖豪傑眼中他更平易近人,所以半年時間內,碎空與天英會的五位堂主和六位旗使已是打成一片,如果不是因為怕耽誤了他的武功,恐怕每日都有人找他拚酒,雖是如此,但總也過不了幾天便會有旗使或堂主隨便找個理由把碎空叫過去喝上一場,而蕭劍遠見了也不阻止,甚至有時候遇上了也會過去喝上幾杯。

這日入夜時分碎空與原近镔喝完酒回到靜音閣,正好遇上放風箏回來的驚魂與雲兒、碧兒三人,隻見二女是一臉的興奮,唯獨驚魂卻是愁眉苦臉,見到兩種孑然不同表情,不用問碎空也知道是什麼情況,那便是驚魂又讓二女給整了。原來驚魂與二女去放風箏是真,但那風箏做得也確實是大了些,放那比人還高、比門還寬的風箏就已經能把人累壞了,更何況二女還一直讓驚魂連同她們的人一起給放上天空,就算驚魂內功深厚也直叫吃不消。驚魂走到碎空身邊,不等碎空說話,便已先說道:“二哥,以後無論做什麼我都和你一起去。”說完不等雲兒二女發出怨言,便已衝入了自己房中,他回到房中,連晚餐也沒出來吃,直到第二天吃午飯時才從房中出來。

眼見驚魂一溜煙地跑回了房中,雲兒、碧兒滿腔怨言又不能發泄在碎空身上,二女極不情願地為大家準備晚餐去了。碎空進入靜音閣大廳,師父蕭劍遠與大哥殘龍正在聊著什麼,司徒戟卻不在大廳中,碎空也沒在意。蕭劍遠見碎空進來,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問了一聲驚魂去了哪。碎空隻是道驚魂陪雲兒、碧兒放了半天風箏,現在回房睡覺去了。蕭劍遠與殘龍自然猜得出來是發生了什麼事,二人都露出了會心一笑。很快雲兒、碧兒將晚餐端來了,吃完晚餐各人便回各自的房間去了,這頓晚餐司徒戟沒有過來吃。翌日,司徒戟也沒一大早便來找三兄弟他們,殘龍、碎空隻道司徒伯伯和三弟一樣因為太累了躲在自己屋中睡懶覺才沒過來的,但是當驚魂都起來吃午飯了,卻依然不見司徒戟,殘龍、碎空便開始懷疑了,向師父蕭劍遠問起,才得知司徒戟已被派出辦事去了,可能需要半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才能回來。

二十多天後,司徒戟從外麵趕回來,與三兄弟連招呼都未打便直接與蕭劍遠一齊進了房中密談,半個時辰後才又與蕭劍遠一同從房中出來。還未等三兄弟他們上前詢問,蕭劍遠便已發下話來道:“這幾天你們就不要去打擾你們司徒伯伯了,他剛忙完事從外地回來,就讓他好好休息幾天。”此時的司徒戟是一臉疲憊之相,卻強言歡笑地道:“過兩天司徒伯伯再來找你們,到時候你們要玩什麼都可以。”三兄弟點頭道:“一言為定,司徒伯伯一定要好好休息呀!”司徒戟笑了笑,走出了大廳。兩天之後司徒戟才來陪三兄弟練功,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每天四個時辰練功、四個時辰請教、四個時辰休息的日子,但這樣的日子便未過提多久。一個月後,七賢者、八尊者和劍君楚歌一齊回來了。他們回來,當然不是因為得知蕭劍遠大難不死而回來祝賀的,他們回來是因為他們得到一個消息,事關天英會存亡,他們不得不回來。

莊嚴的血窟中,蕭劍遠依然高坐在金鷹大椅上,殘龍三兄弟還是就站在蕭劍遠的身旁。三兄弟往下看去,隻見底下除了他們熟悉的天英會教眾外還有十幾人是他們沒見過的,這些人中有作道士打扮的,有的則穿著僧袍,有的一身衣服破爛不堪,似為乞丐,而其中最為讓人注目的是手提寶劍、瀟灑不凡、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這些人便是劍君楚歌和七賢者、八尊者了,而手提寶劍、瀟灑不凡的男子正是楚歌,而七賢者和八尊者則分別指的是東靈賢者無弦道人嶽如山,西華賢者掃葉閑僧關天渺,南海賢者醉酒神龍鴻鳴,北地賢者鐵頭散人竹無花,無邊賢者筆笑天下左春秋,無道賢者橫行天下齊世傑,無德賢者劍嘯天下申屠紅雪和降龍尊者諸葛飛鷹,伏虎尊者袁誌祥,滅妖尊者宋乘雲,消魂尊者穀春發,除魔尊者丁如雪,奉仙尊者歐陽如神,誅怪尊者主父濤,蓋世尊者伊英雄這些人。楚歌、七賢者、八尊者看著蕭劍遠四人,眼中滿是憤怒。對著這些憤怒的目光,蕭劍遠道:“今天吹得什麼風,居然把我們的楚護法、七賢者還有八尊者都給吹回來了?”劍君楚歌道:“我們得到消息,九大門派已再次聯合起來準備對本教進行圍剿,原來我們還不信,但一打聽才知道九大門派早已在半個月前已結盟,不日便會攻到金鷹城下,所以我們這才一齊回來了。”蕭劍遠道:“這消息我們已經得知,楚護法久不在金鷹城,得知本教有難,便立刻趕回來通報,蕭劍遠感激不盡。”楚歌冷哼一聲,對蕭劍遠道:“我還得知,九大門派之所以會聯合起來圍攻本教,是因為有人偷了天龍門和少林兩門派的武功秘籍,不知這消息你有沒有聽說?”話聲一落,整個血窟一片嘩然之聲,眾人都在猜測是誰這般無恥,竟盜取他人武功秘籍。蕭劍遠道:“楚護法消息靈通,想必已經知道這盜取武功秘籍之人是誰?”楚歌道:“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蕭劍遠道:“本座自然比誰都清楚,因為偷取秘籍之人乃是司徒護法,而幕後主使正是本座。”些言一出,血窟之中再次掀起一陣軒然大波,七賢者、八尊者直接便大罵蕭劍遠無恥,反倒是說出了這秘密的楚歌,隻以搖頭表示了他心情。五堂六旗雖支持蕭劍遠做教主,但對於他偷盜他人武功秘籍之事也很是憤怒,隻是沒像七賢者、八尊者那般大罵出口而已。殷平終於明白當日蕭劍遠從玉門關回來時會對“天龍八式”有過那番評價,也許是他早已計劃好了。三兄弟到金鷹城這半年,對江湖武林已有所了解,他們實想不明白師父會犯這武林第一大忌。整個血窟中,倒是兩個當事人最為鎮靜,司徒戟是因為相信蕭劍遠會處理好這件事。蕭劍遠早就料到會出現眼前這般情況,等眾人怒罵的聲音稍有平熄之後,才道:“雖有很多同門不認同我這教主,我蕭劍遠也無多大作為,但現在我還在這位置上,我蕭劍遠總算還是天英會的教主,偷學別門別派武功之事我蕭劍遠還不屑去做。本教‘日月神功’乃是上層內功心法,眾所周知,我教第二任教主獨孤幽城教主曾一人以金鷹擒龍手破解了‘天龍八式’大陣,這兩套武功本座都還未練成,何來工夫去練那‘天龍八式’與少林秘籍。”無弦道人嶽如山道:“話雖如此,但你偷武功秘籍卻也是事實。”蕭劍遠道:“他天龍門燒我玉門關分堂更是事實。天英會乃天下第一大派,本座身為一教之主,如若就這般忍著,本座有何顏麵麵對列祖列宗,天英會如何立足於江湖。”鐵頭散人竹無花道:“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做些偷雞摸狗之事,又有何顏麵?”橫行天下齊世傑道:“聞言當日玉門關聚會,你蕭劍遠早已回到金鷹城,當時為何不前往玉門關與龍天行一較高下,反而事後才做些見不得人的事,這便是有顏麵麵對列祖列宗,天英會這般才能立足於江湖?”蕭劍遠道:“本座回來之時,殷護法業已趕往玉門關,後來本座也曾暗中連夜趕去,更與龍天行在客棧中大打出手,無道賢者消息不靈通就別亂說話。說到此事,本座倒想問問,當日玉門關聚會時,楚護法、七賢者和八尊者你們又身在何方?”蕭劍遠這般一問,楚歌等十幾人卻是不好回答,因為當時他們誰也未曾趕去。蕭劍遠又道:“身為天英會教眾,脫離本教一去便是十幾年,教中有事,你們也未曾想過要出一分力,現在回來了,反而來質問本座,你們到底有何居心?”醉酒神龍鴻鳴道:“我等對本教忠貞之心日月可鑒,豈會有什麼不良居心。”蕭劍遠道:“既然如此,各位可否擯棄前嫌,與我一同對抗九大門派?”掃葉閑僧關天渺高喧一聲佛號,緊接著卻是一句“他奶奶的”,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倫不類,這是掃葉閑僧的口頭禪,天英會眾人已是見怪不怪了,隻聽他說道:“擯棄前嫌一同對抗九大門派可以,但由誰來領導大家去對抗九大門派卻還得商量。”

蕭劍遠冷哼一聲,暗道:“終於說出你們此次回來的目的了,這教主之位我蕭劍遠雖不稀罕,但我做不做教主也不是由你們說了算,倒要看看你們能玩出什麼把戲。”說道:“不知大師有何高見?”關天渺道:“高見倒是沒有,隻不過如今你將九大門派徹底得罪,不適合再做教主,我們大家一致認為需要找一個更好的人來帶領我們對付九大門派。”蕭劍遠道:“你們大家不知指的是誰?”關天渺道:“我們七賢者和八尊者還有楚護法。”蕭劍遠道:“你們的意思本座很明白,本座也能理解你們的心情,隻是本座卻不知道你們憑什麼要本座讓位,也不知道還有誰比本座更適合做教主?”除魔尊者丁如雪道:“本教三大教規,不殘害忠良,不背信棄義,不招惹是非,其中三條你已犯了不背信棄義,不招惹是非這兩條,又有什麼資格再做教主?”蕭劍遠道:“本座如何犯了這兩大教規,還請指點?”丁如雪道:“你偷盜天龍門與少林寺秘籍,乃是招惹是非,也因你偷盜秘籍,違返了本教與九大門派在二十年前的協議,陷本教於不義,是為背信棄義。”蕭劍遠冷笑道:“本座維護本教尊嚴,到了各位眼中卻成了違返教規,不知道各位是針對本座,還是針對天英會?”丁如雪道:“並非我們有所針對,而是事實確是如此。”蕭劍遠道:“事實是你們一去便是十幾年,本教有難你們不曾過問,是為背信棄義,如今你們突然回來誣陷本座,逼迫本座讓位,是為殘害忠良。”丁如雪道:“無論你怎麼說,教主之位你都不能再坐,我們七賢者和八尊者一致推選楚護法接任天英會教主之位,不知各位意下如何?”話是向蕭劍遠說的,其實卻是在爭求在場之人的意見,而在場之人除了七賢者、八尊者和劍君楚歌,還有五堂六旗和殷平、司徒戟,他們是要爭取他們的意見,如若能一致通過,蕭劍遠想不讓位都不行了。蕭劍遠道:“本座倒有一個更合適的人選,那便是九幽鬼中的無膽鬼,如若他做了教主,天英會便可掌握在你們的手中,你們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原來自從當年教主獨孤幽魂不幸遇刺身亡、獨孤求仁被蕭劍遠打落深穀,天英會教眾便起了紛爭分成兩派,一派以沈不凡為首,說服殷平、司徒戟和五堂六旗支持蕭劍遠當教主。另一派則是七賢者與八尊者,他們與獨孤求仁本是交好,不相信獨孤幽魂是獨孤求仁所害,認為是蕭劍遠設下奸計謀害了教主獨孤幽魂與獨孤求仁。因為大家都知道蕭劍遠與獨孤求仁是因皇甫慧而產生嫌隙,後來皇甫慧選擇嫁給了獨孤求仁,蕭劍遠難免會對獨孤幽魂父子二人心生怨恨。但因沈不凡力證當日事發之時正與蕭劍遠在其房中喝酒,蕭劍遠便有了不在場證明,七賢者與八尊者雖依然心存懷疑,但有沈不凡作證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因為沈不凡的話天英會上下都信得過。雖是如此,但由蕭劍遠做教主七賢者與八尊者還是不服,但除了蕭劍遠,當時他們也找不到更適合的人選,便在蕭劍遠當上教主的前一日離開了金鷹城。楚歌尚未出世他父親楚風便離開了天英會不知去向,在他幾歲時母親也病逝了,從小由獨孤幽魂夫婦扶養長大成人,十七歲便成為天英會四大護法之一,他與蕭劍遠和獨孤求仁之間關係本都不錯,即不屬沈不凡一派,也不屬於七賢者他們一派,他是在蕭劍遠當上教主快一年之時才離開金鷹城的,原因也並非不滿蕭劍遠當教主,而是獨孤求仁遺霜皇甫慧突然去逝,然後又是沈不凡不辭而別,引起了他對蕭劍遠的猜疑,這才下山尋找沈不凡了解真實情況,想不到一去卻是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