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本無我(3 / 3)

這時楚歌道:“如今大敵將至,如我們再起內訌,九大門派到來燒的恐怕不隻是本教的分堂,恐怕金鷹城也是不保。”殷平道:“楚護法此言在理,我等身為教中弟子,當以護教大事為重,教主一事等來日退敵之後再議也不遲。”關天渺道:“他奶奶的,蕭劍遠做教主,我就是不服。”蕭劍遠怒道:“你服也好,不服也好,本座管不著,也不想管。大敵將至,本座承認是本座惹來的事端,但那又如何?如若各位自認為還是天英會之人,願意出一份力,蕭劍遠感激不盡。如果一定要在此時此刻來與我爭奪教主之位,盡管放馬過來,蕭劍遠接各位高招便是。”關天渺還待爭辯,卻被身邊的嶽如山拉住。楚歌道:“教主之位可以以後再議,但有一事眼下就必須做到。”蕭劍遠一皺眉,道:“楚護法還有何事須要大家商量,不妨直言。”楚歌道:“毒蝶穀乃‘血宮’曆代宮主與天英會曆代教主安葬之地,如若沒什麼事的話還是不要去打擾的好。”滅妖尊者宋乘雲冷冷地對蕭劍遠道:“我在回來的時候,聽聞你讓弟子在毒蝶穀中練功,不知此事是否屬實?”蕭劍遠道:“不錯,是有此事,但那又怎麼樣?”蕭劍遠承認了,楚歌、七賢者、八尊者都是大吃一驚,關天渺連佛號也不再喧了,直接便大聲罵道:“蕭劍遠,你渾蛋。”接著,在七賢者和八尊者之間對蕭劍遠的責罵聲此起彼伏,原來毒蝶穀中安葬著當年血宮曆代宮主和天英會的三任教主獨孤九天、獨孤幽城和獨孤幽魂父子三人,乃是天英第一禁地,平日除教主可自由出入外,其餘之人一律不得進入,蕭劍遠讓殘龍三兄弟在穀中練功,犯了天英會之大忌,如果偷秘籍一事是因為天龍門燒分堂在先,而蕭劍遠偷取秘籍當真如他所說是為天英會討回顏麵的話,那或許還能原諒,但蕭劍遠讓弟子在毒蝶穀中練功打擾曆代教主亡靈,在眾人心目中是絕對不可原諒的,也難怪楚歌和七賢者、八尊者因此而動怒。蕭劍遠看著底下憤怒的楚歌和七賢者、八尊者,冷笑一聲說道:“本座乃是天英會的教主,可自由出入毒蝶穀,而隻要得到教主的允許,任何人進入毒蝶穀都不算違返了教規,本座隻不過在毒蝶穀中教弟子武功,不知礙著各位什麼了?如果各位要找借口為難本座,請想個好點的點子,本座還要想辦法去對付九大門派,沒時間陪你們磨嘴皮子。”關天渺怒喝道:“蕭劍遠你擾亂毒蝶穀,現在你這是什麼態度!”蕭劍遠冷冷地道:“對你,本座何須態度。”蕭劍遠的這一句話,徹底激怒了關天渺,在七賢者與八尊者中,脾氣最為暴燥的乃是北地賢者鐵頭散人竹無花,蕭劍遠隻不過讓殘龍三兄弟在毒蝶穀中練功,卻連一向以謙遜著稱的掃葉閑僧關天渺都惹怒了,便可知天英會曆代教主在他們心中是何等的重要。也不管蕭劍遠是不是教主,隻聽關天渺一聲怒喝,一躍而起往蕭劍遠急掠而去。關天渺號稱掃葉閑僧,趁手的兵刃是一把“江山鐵掃帚”,最得意的武功是他自創的“閑僧掃葉功”,此時盛怒之下出手,使的卻是師傳絕技“蹉跎掌”。身為天英會七賢者之一,關天渺武功自然不差,這“蹉跎掌”絲毫不弱於他自創的“閑僧掃葉功”,一將施展,關天渺全身便被一股真氣包圍,渾厚的真氣由雙掌發出,遙遙向蕭劍遠擊去。關天渺離蕭劍遠本有兩丈,這一躍便已躍出丈餘,他在空中發掌時離蕭劍遠還有一段距離,蕭劍遠卻已感受到一股洶湧的真氣向自己湧來,當下不敢大意,右手成爪,配合“日月神功”中的卸字訣往關天渺左掌手腕脈門急抓而去。“‘金鷹擒龍手’!關兄小心。”蕭劍遠這一爪用的正是“金鷹擒龍手”中的招式,自從當年天英會第二任教主獨孤幽城創出這套爪功,獨孤幽城便隻在與當年的天龍門四傑、如今天龍八子的叔父輩組成的天龍大陣相鬥時施展過一次,並且大敗天龍四傑,而後獨孤幽城便未再以“金鷹擒龍手”出過手,也未將這套爪功傳給後人,若非機緣巧合蕭劍遠從老人處得到這套爪功秘籍,“金鷹擒龍手”恐怕便如曇花一現從此失傳。蕭劍遠本以為除了自己和少數幾人知道這套爪功外,便再無人能知曉這套爪功的招式,卻想不到這第一次施展,就被劍君楚歌一語道破。

關天渺已年過五十,身為天英會中人,雖未見過“金鷹擒龍手”真正威力,卻也從前輩之人口中得知“金鷹擒龍手”的厲害,一聽楚歌說蕭劍遠施展的乃是“金鷹擒龍手”,心中一驚,便已撤招,但蕭劍遠豈能容他就此逃脫,隻見他猛然從座中站起,爪上力道又加兩成,迅捷無比的往關天渺手腕抓去。關天渺見蕭劍遠起身反擊,猛擊兩掌,以掌力阻止蕭劍遠追擊。但蕭劍遠豈會受他掌力所阻,他以“日月神功”將對方掌力移到兩旁,右手依然絲毫不慢地往關天渺左手抓去。關天渺見自己拍出的掌力有如石牛入海,絲毫影響不了對方,身在空中的他強提一口真氣,往旁邊避去。蕭劍遠也改變方向,直追而去。這時關天渺已是避無可避,眼見蕭劍遠的手爪便要抓實,楚歌、八尊者和與無弦道人嶽如山等六位賢者唯恐蕭劍遠會傷了關天渺,楚歌、八尊者不禁大呼手下留情,六位賢者卻是大喝一聲,同時躍起向蕭劍遠撲去,他們並不想傷害蕭劍遠,隻是希望能迫使蕭劍遠放棄追擊關天渺。從關天渺向蕭劍遠施襲,到六位賢者齊來相救,也不過是眨眼的時間,容不得在場之人祥加考慮,六位賢者出手相救乃是不想見到同伴傷在他手上,乃出於本能的反應。楚歌、八尊者要蕭劍遠手下留情,是因為蕭劍遠一但傷了關天渺,七賢者與蕭劍遠逝必成仇,如今九大門派對天英會虎視耽耽,天英會上下應一心對外,教中實不宜再起內訌。殷平、司徒戟等開始是責怪關天渺鹵莽,在這等關鍵時刻挑起了紛爭,後來卻又為關天渺擔心,擔心關天渺會受傷,“金鷹擒龍手”的厲害他們也是知道的,他們更知道蕭劍遠的脾氣,一但激怒了他,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要知當年蕭劍遠一怒之下便殺死了五夷山百餘山賊,如果這次蕭劍遠下重手重傷了關天渺,本就不是很和睦的天英會逝必從此分裂成數派,到時不等九大門派消滅天英會,天英會也會因內訌而走向滅亡。可是他們明知後果會很嚴重,卻是不能出手阻止,因為他們一但出手,無論用意如何,都有可能因此得罪一方,所以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事態的發展。殘龍、碎空、驚魂三人內心比較平靜,臉上一直帶著微笑。

蕭劍遠眼看便要抓住關天渺手腕,見六位賢者齊來相助關天渺,冷哼一聲,暗道:“我原本隻想借關天渺一人打擊一下你們的銳氣,想不到你們卻一齊上了,正好一齊將你們擊敗,看你們以後在我麵前還怎麼囂張。”當下他去勢更快,在七賢者其他之人趕到之前,一把抓實關天渺脈門,將一股真氣由脈門注入關天渺的體內。關天渺也是內力深厚之人,蕭劍遠將內力注入他體內卻絲毫反抗不得,瞬間整個身體便在蕭劍遠掌握之中。蕭劍遠控製了關天渺,卻並不傷害於他,掃一眼逼來的其他六位賢者,運功將關天渺甩向其中三人,關天渺寵大的身軀便被他當作暗器扔了出去。六位賢實料想不到竟是這般情況,南海賢者醉酒神龍鴻鳴、無邊賢者筆笑天下左春秋、無道賢者橫行天下齊世傑人在空便被關天渺撞得倒飛出去,剩下的東靈賢者無弦道人嶽如山、北地賢者鐵頭散人竹無花、無德賢者劍嘯天下申屠紅雪三人依然向蕭劍遠擊去。蕭劍遠看準三人來勢,“金鷹擒龍手”中的一招戲遊龍仍是配合“日月神功”卸字訣,左突右引,將他們招式牽到一起,三位賢者隻覺眼前一花,合擊蕭劍遠竟變成了三人相鬥的局麵,蕭劍遠轉移了三人進攻方向,再一招繽紛神掌,繽紛神掌變化無窮,幻化成無數掌影猛然向三人擊去。嶽如山、竹無花、申屠紅雪三人先是莫名奇妙的被改變了進攻方向,隨後又見漫天掌影向自己蓋來,三人的內心著實吃了一驚,不等認清對方招式,三人連忙撤招變招,雙掌運齊功力便往蕭劍遠幻化成的無數掌影上撞去。這時嶽如山三人根本就不知蕭劍遠招式中的虛實,隻不過是情急之下盲目的出招應對,如果蕭劍遠要想趁虛而入,乃是輕而易舉之事,蕭劍遠原本就沒有要加害七賢者之意,他一招生擒關天渺,一招擊退七賢者中的三人,一招攻得嶽如山三人手忙腳亂,打擊七賢者銳氣的目的已然做到,已然不必再打傷他們三人。蕭劍遠對著嶽如山三人的手掌,運齊功力,與三人各對一掌,對掌本是分先後,隻因蕭劍遠掌勢實在太快,在場之人隻聞得一聲巨響,蕭劍遠便倒射回到了座中,嶽如山三人在蕭劍遠強勁的掌力下,也被逼回地麵,三人落到地麵,踉蹌後退幾步才站穩身形。蕭劍遠眨眼之間連敗七賢者,在場之人無不感到驚訝。其實四大護法、五堂主、六旗使、七賢者和八尊者等人武功雖有高有低,卻相差不大,而且眾人各有所長,誰也不能說一定能打敗誰,他們認為蕭劍遠或許武功會比他們強,卻也強不了多少,但今日蕭劍遠一出手,數招之間便擊敗了七賢者,他們吃驚也是自然。而身為當事者的七賢者,雖敗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不到合七人之力不但贏不了蕭劍遠,還弄了個灰頭土臉,他們除了吃驚,還覺得臉上很是無光。

看到七賢者之間都是一副憤怒的表情,楚歌站出來說道:“想不到失傳的武林絕學‘金鷹擒龍手’今日卻在蕭大教主身上展現出來,而‘日月神功’能練至第五層,更是難能可貴,七賢者能敗在這兩套絕世武功之下,不但不丟臉,還應該感到榮幸。”楚歌說七賢者不是敗在蕭劍遠手中,而是敗在“金鷹擒龍手”之下,不是挖苦七賢者,而是替七賢者挽回些許顏麵,因為當年天龍門四傑就敗在了“金鷹擒龍手”上,所以敗在“金鷹擒龍手”之下也並不是一件很丟臉之事。眾人聽楚歌再次提到“金鷹擒龍手”,並且還說蕭劍遠“日月神功”已練到第五層,想當年天英會的前任教主獨孤幽魂直到去逝之前也隻不過練到“日月神功”第四層,而當時獨孤幽魂已年過五旬,蕭劍遠是獨孤幽魂的弟子,現今才不過四十出頭,卻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已將“日月神功”練至第五層,這叫眾人如何能不吃驚。蕭劍遠看著底下一臉驚訝的眾人,暗道:“我初學‘金鷹擒龍手’,學得的隻不過是皮毛,而‘日月神功’我已修習二十餘載,今日方能初窺第五層陰陽互濟的境界,如果讓他們知道我的三個弟子之中,碎空和驚魂也已到了第四層陰陽相融境界,而殘龍卻遠在我之上,早已進入第六層乾坤倒轉境地,卻不知會作何想法?”蕭劍遠道:“楚護法家學果然淵源,不但一眼便看出了本座剛才所使的乃是‘金鷹擒龍手’,就連本座‘日月神功’練到第幾層也看得出來,不愧是花宮神使之子、大名鼎鼎的劍君楚歌。”原來“日月神功”共分九層,第一層要義先天真氣,這一層乃是“日月神功”入門功夫,因為每人都自有先天真氣,男性為陽,女性屬陰,所以第一層並不難練。“日月神功”難便難在第二層,第二層要義逆天真氣,意思是說當一人修練了先天真氣之後便要反過來修練與本身背道而馳的另一種心法口訣,“日月神功”講究的是陰陽互濟,需要同時修習一陰一陽兩種內功心法,所以這第二層是修練“日月神功”的關鍵一步,隻有練到了第二層才能真正的算是入了門。至於之後的第三層陰陽相隨開始,到第七層無陰陽、第八層幻萬象、第九層無變是萬變,乃是因所到境界同而修為便有高低。

楚歌道:“蕭大教主已練成兩套絕世神功,如何對付九大門派想必早已成竹在胸了。”蕭劍遠道:“本座之所以要激怒九大門派之人,便是要將他們引到金鷹城來。”楚歌道:“蕭大教主將九大門派引來,目的為何?”蕭劍遠道:“與其說是為了本教宏圖大誌,不足取信於爾等,倒不如說是為了本座座下三個弟子,可讓爾等深信不疑。”楚歌道:“蕭大教主都不屑學天龍八式,想必也不是要將天龍八式交給自己弟子去練。”蕭劍遠道:“本座不屑,本座的弟子更是不屑。”楚歌道:“那你偷取天龍八式秘籍又是為何?難道隻是為了引九大門派進攻本教?這於你的弟子又有何益處?”蕭劍遠道:“你猜得一點也不錯,這就是本座唯一的目的,至於本座的弟子能因此得到何種益處,就不勞楚護法費心了。”楚歌道:“為了一己私欲,便陷一教上下於不利,這就是你這一教之主所為?”蕭劍遠反問道:“依楚護法之見本座應該如何?”楚歌正要回答,這時還未發過一言的司徒戟插言道:“楚老弟,教主之所以這樣做是有他的苦衷,現在似乎不是爭論誰是誰非的時候,而是應該商量如何對付九大門派。”楚歌沒說話,竹無花道:“司徒護法,你與蕭劍遠是同謀,他有什麼苦衷你一定知道,你不妨說給大家聽聽。”司徒戟道:“事關機密,請恕我不便相告。”滅妖尊者宋乘雲道:“九大門派即將來犯,司徒護法如不據實相告,天英會上下難成一心,到時勢難抵擋九大門派。”竹無花卻說道:“我很想聽一下,以犧牲整個天英會為代價來成全他那所謂的苦衷到底是什麼苦衷。”蕭劍遠道:“有苦衷也好,沒苦衷也罷,本座無須向你們解釋。如若你們願助本座一臂之力,蕭劍遠歡迎,如若不願相助本座,你們大可旁觀,就算隻有本座師徒四人和司徒護法,也必定與九大門戰鬥到底。今日早會到此結束,今後幾天各位也不必來此聚會了,本座沒時間和你們在此浪費時間與精力。”對五堂六旗道:“五位堂主和六位旗使,你們吩咐下去,如若有九大門派中人到來闖關,切不可阻擋,放他們過來便是。”六旗鎮守的六道關口乃是金鷹城的屏障,向來被天英會上下所重視而重點把守,聽蕭劍遠說要放棄,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汾水旗旗使原近镔道:“教主,金鷹城全憑天險可守,憑借天險消弱了九大門派實力,方能保住金鷹城。”蕭劍遠道:“各位放心,本座自有安排。”又對司徒戟道:“司徒護法,還請你傳信與十分堂堂主,讓他們把守好分堂,不必趕來金鷹城了。”說完,便起身準備離去。殷平忙叫住了蕭劍遠。蕭劍遠道:“殷護法,你還有話要說?”殷平道:“不知教主有何計策,還請教主示下,也可讓屬下等放心。”蕭劍遠道:“為了減少傷亡,本座會讓大弟子殘龍在六道關口上布置奇門陣法以代替六旗弟子。”一頓又道:“你們之中也不乏布陣高手,不如也布兩個陣式算是為本教出了力吧。”說完帶著三兄弟便往出中行去,血窟有兩處出入口,一處是正門,一處就在教主座旁左側,由一條甬道通向石山後方,出口處離乾坤殿很近,乃屬於教主專行通道。就快進入甬道,蕭劍遠忽然又回過身來,對著身後眾人道:“今日一切,如果我是為了自己而做的,那麼早在十多年前事情就已經發生了。”看一眼七賢者與八尊者,又道:“你們一直都不想我當這教主,其實最不情願當這教主的人是我自己,等再過幾年,就算你們跪下求我,我蕭劍遠也不再當這個教主。”說完帶著殘龍、碎空、驚魂三兄弟,又叫過司徒戟,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