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飛鷹問道:“東靈賢者所遇之人是何人,在何處遇上的,為何竟不曾聽你說起過?”諸葛飛鷹的問題正是在場之人心中的疑問,嶽如山遇見這人之事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包括其他的六賢者,所以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齊注視著他,聽他回答。嶽如山道:“貧道遇到的正是本教四大護法之一的‘神蛛’沈不凡,沈護法失蹤這麼多年,貧道還道他早已過世,但想不到他卻是帶著他的小孫女遊戲江湖去了。”竹無花道:“沈護法從未成過家,連兒子都沒有,他哪來的孫女?”司徒戟這時小聲說道:“誰說沒有兒子就不能有孫女了。”殘龍三兄弟與司徒戟站得近,聽到司徒戟說的話,不禁齊向他看來。見到三兄弟看過來的目光,不禁心中一震,暗道:“不好,差點就說漏嘴了。”忙道:“沒有兒子,可以收個義子,沈護法就不能收養個女孩作孫女。”這句話司徒戟說的很大聲,在場之人都聽見了,隻覺得這話也在理,於是便沒再多問。
沈不凡依然在世,皇甫小姐就非蕭劍遠囚禁而死,不然沈不凡絕不會坐視不管,七賢者、八尊者原本一直認為獨孤幽魂就算不是蕭劍遠所害,但獨孤求仁弑父的罪名卻必定是蕭劍遠陷害於他,為的就是得到他心愛之人皇甫慧,而皇甫慧在獨孤幽魂與獨孤求仁先後死去後,便被蕭劍遠囚禁於毒蝶穀中,一年之後便也不明不白的離開了人世,而在這時,知道一切個中原委的關鍵人物沈不凡也突然失蹤,也讓他們認為沈不凡是因為知道蕭劍遠太多事情而被蕭劍遠殺人滅口。這一連串的事件,知道祥情的除了蕭劍遠便隻有沈不凡一人,沈不凡失蹤,很容易便讓人產生這一連串的聯想,但此刻既然知道沈不凡還活在世上,一切的猜想便是沒有了半點依據。當年事情的真像此時雖還不清楚,蕭劍遠無論如何是不肯說出來的,不然早在十幾年前便已說出來了,既知沈不凡還沒死,便隻有找到他再行問清楚了。
諸葛飛鷹道:“無乾坤大陣奧妙精深,早有耳聞,又聞天王與七賢者幾日前在雲霧林布下大陣,不勝向往,唯恐學藝不精,不識其中奧妙,為困於林,丟人現眼。今日不但有幸一窺真諦,又可為本教略盡薄力,固所願爾,不敢請爾。”蕭劍遠道:“如此便有勞諸位了,本座有傷在身,先行一步。”
七賢者、八尊者所學範圍廣泛,各自的精研的是各有不同,隻因平時喜愛相互切磋,是已不但各有專長,更加研習他人技藝,所學包羅萬象,有他們襄助殘龍,蕭劍遠甚是放心,他身上的毒每發作了一次,毒發之時確是痛苦非常,毒發之後身體便又恢複如常,甚至比毒發之前還要精神。蕭劍遠毒傷剛發過,而再次複發須得隔些時日,便不用再回毒蝶穀,但大戰在即,也就回靜音閣靜養去了。殘龍看著底下一大片被大霧遮住的林子,經過幾次爭討,對七賢者、八尊者的為人倒是了解了不少,不但是殘龍,司徒戟、碎空、驚魂,經過今日,對於他們也是改觀了不少。
殘龍、碎空、驚魂、司徒戟和七賢者、八尊者一直守在雲霧林,這時已是過去了兩天,九大門派卻隻是守在山腳下,無絲毫動靜。兩天來殘龍將無乾坤大陣中變陣、換陣、陣中陣、連環陣的個中要義對七賢者、八尊者作了解說。殘龍十歲左右跟隨爺爺身旁,至半年前始與爺爺分開,短短六年時光,學得爺爺一身本事,雖全憑爺爺悉心教導,但若自身並非聰明大智之人,如何又學得來。殘龍之才智,七賢者、八尊者由衷欽佩,無乾坤大陣之宏偉、之博大,七賢者、八尊者這等精研五行、酷愛術數之士雖是早有耳聞,更是如雷貫耳,卻畢竟未曾見著,心中難免是有些不服,但今次一見,卻是心悅誠服。九大門派無動靜,殘龍便與七賢者、八尊者在林中談詩詞歌賦、說古論今的,倒是其樂無窮。但這樣一來,可就苦了碎空、驚魂和司徒戟了,碎空、驚魂還好說,他們從小跟隨爺爺,早就聽得慣了,就算插不上一句話,這樣的遭遇他們也早已習慣,但司徒戟不同,他是愛熱鬧之人,平日裏與三兄弟在一起時,他的話也是說的最多,但這一說上詩詞歌賦,他便隻得啞口無言,別看他乃是天英會四大護法之一,但他少時家境貧窮,沒讀過什麼書,認識的字雖不至比他歲數少,但也絕多不了多少,《詩經》、《大學》、《論語》什麼的,一但入了他的耳,便隻會讓他頭暈,那些文縐縐的話,他聽都聽不過來,要他去說,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直接。原本蕭劍遠是派他與殷平一齊注意著九大門派一舉一動,但為了和三兄弟呆在一起便向蕭劍遠請命跟著三兄弟一齊來了雲霧林,兩天呆下來卻隻能是悔不當初呀!
這一日傍晚時分,殘龍與七賢者、八尊者又談論起音律,興起時或高歌一曲,又或彈奏一番。音律司徒戟也是不懂,也懶得去聽,幹翠走得遠些,來到樹林邊緣,找了個陰涼之處呼呼大睡起來。正當司徒戟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一個輕微的腳步聲遠遠從山下傳來,剛傳來時來人還是剛入聽風穀口,不一會便到了聽風穀中央,以來人速度之快,不須多久便可到達雲霧林。司徒戟心中一驚,人便清醒了不少,忙向聽風穀迎去,同時暗道:“殷平來得如此匆忙,想必九大門派就要有所行動了。”行出幾步,便看到聽風穀中一人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掠來,司徒戟看清來人正是殷平,問道:“老殷,九大門派是否有所行動了?”說話之間,殷平便已來到司徒戟身前,道:“大事不好,這兩天九大門派一直未動,原來竟是在等幫手。”司徒戟道:“等幫手,還有何人作得了九大門派的幫手?”殷平道:“天龍八子另外七人,原本是龍天行一人帶領門下弟子而來,現在是天龍八子已集齊了在山下,他們已經定好明日進攻本教。”司徒戟心中一驚,暗道:“天龍八子怎麼都來了,這可如何是好。”要知天龍八子雖有七人入了空門,但其威望卻是天下無人能及,他們個個已是武功高強,再加天龍八式不但是一門武林絕學,也是一套陣法,相傳自創建以來便是隻敗過一次,而將它打敗的正是天英會第二任教主獨孤幽城,獨孤幽城武功雖冠絕天下,但能打敗天龍八式陣卻也非易事,其中也是有一定僥幸存在。要知天龍八子的父輩隻有四人,並不能湊齊陣式人數,是以便從天龍八子中抽取當時武功較高的四人加入陣中,而這四人當時雖也武功高強,但較叔父們卻仍有一定的差距,組成陣法的人有強有弱,陣法便是有了弱點,獨孤幽城便是抓住了這一點,隻對較弱四人中最弱的天龍八子老四龍天霸采取進攻,對於其他人則是一味的避讓,再加上獨孤幽城自創的金鷹擒龍手乃是針對天龍八式而創立的,若論單打獨鬥,招招都是天龍八式的克星,在獨孤幽城全力攻擊下,龍天霸便是敗下陣來,龍天霸一敗,天龍八式陣便也跟著敗了,若是生死絕戰,獨孤幽城武功雖高,餘下七人必也可殺死獨孤幽城,但事先已言明,獨孤幽城隻為破陣,並非生死相拚,所以說獨孤幽城那一戰是勝得僥幸。如若將當年那一戰放在今日,此時的天龍八子功力相當、心意相通,就算獨孤幽城在世,恐怕也無多大勝算。天龍八子此次先後到達金鷹城,必定是會組成天龍八式陣,獨孤幽城已不在,天英會何人可敵,金鷹城難保,教司徒戟如何不驚。
殷平見司徒戟驚得呆了,不禁歎息一聲,道:“司徒兄,我們還是早些將此事稟告教主,請教主定奪為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司徒戟忙點頭道:“是,是,請教主定奪。”二人進入雲霧林,也未與殘龍他們打聲招呼,便直接往金鷹城去了。來到靜音閣,將事情說與蕭劍遠聽了,司徒戟問道:“教主,可有對策?”蕭劍遠微一沉吟,突然大笑道:“天龍八子何足道哉,天龍八式何懼之有,兩位盡管放心,本座自有對付的辦法。”蕭劍遠既如此說了,司徒戟與殷平也不必再問,當下離開靜音閣,回到雲霧林,將消息告知殘龍他們,讓眾人早作準備,然後又雙雙趕下山去監視九大門派。
翌日清晨,天還是朦朦亮起,司徒戟與殷平急急忙忙回到雲霧林,原來九大門派在天龍門的帶領下,這時已然上山。殘龍三兄弟與七賢者、八尊者一夜未眠,聽到九大門派已然開始上山,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隨時準備迎敵。然而等了近一個時辰,卻未見到九大門派的人影,從汾水潭到雲霧林,也不過三四裏山路,何況汾水旗、飛沙旗、順風旗早已撤走,就算來的都是普通人,這時也該到了。司徒戟正要再下山探察,殘龍卻道:“司徒伯伯不必去了。”司徒戟不解地道:“為何?九大門派這麼久都沒來,恐怕事情有變,我還是去看看為好。”說著便又往山下行去。殘龍叫道:“司徒伯伯,且慢,請聽我一言。”司徒戟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殘龍,聽他說話。殘龍道:“九大門派之人之所以遲遲未到,依我看可能是汾水旗等已撤走的原因。九大門派以前攻打過金鷹城,知道汾水潭、流沙灘、聽風穀都有人把守,師父把他們撤上金鷹城,九大門派不明底細,這在他們看來豈不正是擺下了一座空城計。”司徒戟聽他說得有理,也就不再堅持下山察探,靜靜留在林中等候。大約又過得小半個時辰,山下始傳來人聲,隻聽一人道:“他媽的,天英會的人都死光了,走了這麼久怎的一個人也未見到。”又聽一人道:“依在下看必是害怕得躲起來了,羅掌門,隻要上了金鷹城,就不信他們能躲到天上去。”先前的被稱呼為羅掌門的道:“呂掌門說得甚是。前麵不遠是雲霧林,雲霧林終年大霧迷漫,血宮餘孽又是詭計多端,還是小心些為是。”話至此處,便沒有聲音再傳來。殘龍小聲吩咐道:“二弟、三弟,你們與司徒伯伯和殷護法向後退出樹林,各位賢者、尊者,敵人當先來的人數不多,且先放他們進入樹林,等九大門派所有人都進了林子後再啟動無乾坤大陣。”七賢者、八尊者與殘龍在林中相處了兩日,殘龍年紀雖小,但一身所學倒著實叫人佩服,當下也不倚老賣乖,各自回到崗位,直等九大門派全部進入樹林,便發動無乾坤大陣。
九大門派各派掌門殘龍、碎空、驚魂三人雖未見過,卻也聽說過姓甚名誰,這羅掌門便是青城派掌門羅威,呂掌門則是崆峒派掌門呂岩。九大門派自上山以來,未遇到一個天英會弟子,心中不免起疑。金鷹城下六道關口,向來由天英會六旗把守,二十年前是如此,今日也該是如此,哪知蕭劍遠卻將汾水旗、飛沙旗、順風旗、行雲旗四旗都撤上了射天崖與萬獸崖,留下一座座無人鎮守的空關,九大門派不知其中真相,未免中計,步步小心謹慎,所到之處都得仔細檢查一番,確認沒有埋伏,這才繼續前進,是以從汾水潭到聽風穀,短短數裏路程,卻硬是用了一個多時辰才走完。到了聽風穀,已是日上三竿,覺得確實走得慢了,各門派之間一商量,決定由青城、崆峒兩派先行開路,其它幾派隨後接應,天龍門墊後,加快上山腳步,必定要在午時之前到達金鷹城。
殘龍在樹林中,隻見前麵兩人當先而行,每人身後跟著一行人,共有三十人左右,都作道裝打扮,隻是衣著顏色略有不同,分作一青一灰,來人麵貌殘龍是看得清清楚楚,隻是不識誰是羅威,誰又是呂岩,著青色道袍是的青城派,還是著灰色道袍的是崆峒派。
出得聽風穀,便已到了雲霧林前。雲霧林雲霧朦朧,青城與崆峒兩派從外麵看不清裏邊情況,雖來勢洶洶,卻也不敢貿然闖入,隻得在林外等候其它門派之人到來。不多時,其它門派相繼來到,又過不久,最後的天龍門也到了。天龍門之人倒是好認,由龍天行領先,殘龍身在樹林中,隻見他年約四十,身材魁梧,相貌堂堂,頭帶紫金冠,身著八龍翱天長袍,氣度確實不凡。龍天行身後則是七個身著僧袍的老者,他們雖著僧袍,卻未落發,從表麵上看都是五六十歲年紀,麵貌與龍天行有些相似,氣勢不如龍天行,威嚴卻更甚,他們便是與龍天行齊稱天龍八子,龍天行的七位兄長龍天任、龍天凡、龍天放、龍天霸、龍天讚、龍天易與龍天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