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他山之石1(2 / 3)

九大門派眾掌門雖快,發出聲響之人卻也不慢,眾掌門剛到他原來之處,人影卻又在十丈外了,眾掌門毫不猶豫緊隨跟上。隻是這人輕功著實不弱,眾掌門全力追趕之下,卻隻能始終與此人十丈遠距離,即不能迎頭趕上,也未拉開距離。九大門派在林中被困已有數日之久,此時自不會輕易放此人離去,眼見前方人影輕功雖好,但似乎年紀不大,奈力必定有限,長久追逐下去,生擒對方隻是遲早之事。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一刻鍾過去了,對方身形依然快如電閃,未有絲毫停滯,反而九大門派眾掌門之間,因時間一長,各人功力與輕身功法不一,相互之間漸漸地拉開了一些距離,又一盞茶時間過去後,功力稍弱的幾位掌門隻是能勉強跟上前麵之人,隻有天龍八子與空明方丈、韓世元這十人依然速度不減地往前追去。前方人影仿佛是在與他們捉迷藏,一人帶著一隊十幾人在林中彎來繞去,不過這讓九大門派可以確定,前麵的人對林中陣法非常熟悉,或是布陣之人也不一定,不然也就不能在這困了他們七日夜的無乾坤大陣中來去自如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前方人影遁速終於漸漸慢了一些,在眾多江湖成名高手全力追趕下,對方又看似年紀不大,能支撐如此之久,已是實屬不易。見對方終於慢下來了,眾掌門不但未見放緩,反而更快了一分,眨眼之間便與前方人影拉近了兩丈距離。但還未來得及高興,前方人影突然一個橫掠,身影就消失在一片濃霧中。自眾掌門追逐前方人影,到現在已過去一個時辰,這還是對方第一次利用樹林中大陣作掩護,如此卻也說明對方確有可能後力不繼,不過縱然如此,對方身形依然快過落在後麵的幾位掌門,一時半刻也是還無法追得上的。不過隨著時間流逝,前方人影是越來越接近了,又過去些許時間,卻已開始圍堵對方,還真差點就被幾位掌門合力堵住,若不是對方機靈,又熟悉林中陣法,恐早已追上並且拿下了。

幾番圍堵,也隻不過與對方有過幾個照麵,隻見對方果然年紀不大,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見過對方之人,隻是稍一眼看向對方臉麵,卻都是心中一驚,心中暗道:“好大的戾氣。”卻說天英會中,年紀十六七歲,麵有戾氣,除了殘龍又有何人。

卻說殘龍眼見九大門派困於樹林中八九日之久,其間也發動過無乾坤大陣,一陣鬼哭狼嚎下來,雖收效不大,卻也擾得九大門派一陣心神不寧,但之後他卻未再催動過陣式。並非他不想,更非他不能,隻是師父蕭劍遠他另有打算。“日月神功”殘龍他已練至第六層乾坤倒轉境界,內力絲毫不比師父蕭劍遠低,也不比天龍八子他們來得弱,輕功更是出自江湖中以輕功著名的司徒戟與殷平的親身教導,更有雲霧林中無乾坤大陣相助,殘龍進入雲霧林中,若他不願讓人發現,恐怕誰也見不到他一絲身影,但他卻故意發出一絲輕微聲響,引來九大門派眾掌門追趕於他,若他想甩開眾掌門退出雲霧林,也是輕鬆自如之事,而這一追就是一個多時辰,還放慢了速度,讓幾位掌門追到身後對自己進行了包圍。追趕了這般長時間,眼見落後的幾位掌門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時間也不早了,是應該按照師父的吩咐引他們上金鷹城了。殘龍心中作了決定,也就不再拖時間了,又躲開天龍八子他們一撥圍攻後,一閃身,全速往林外奔去,竟是比剛開始時更快了幾分,帶著這些掌門往射天崖方向而去。殘龍突然加快速度,緊隨其後的天龍八子隻覺對方人影一閃,便消失在前方,天龍八子與其後的空明方丈、韓世元見對方如此快速,不禁心中一驚,方知對方其實並未盡全力,這一切不過是對方施一個詭計,目的便是要將自己這方之人分散開,不然以對方輕功,早已甩下眾人離去了。不過縱然如此,天龍八子等人此時已是不能放棄,隻得加速追去。而殘龍要引眾掌門上金鷹城,自然不能叫天龍八子他們無法感應到自己行蹤所在。

有殘龍帶路,要走出這片樹林自是輕而易舉之事,隻是幾個轉彎,便已到了樹林邊緣,再一騰空而起,落下地時便已是在樹林之外了。殘龍出了樹林,便不再去管九大門派是如何了,全速往射天崖方向掠去。緊接著天龍八子也出了樹林,隨後是丐幫幫主韓世元、方丈空明、峨嵋九葉師太、點蒼掌門柳無聲、昆侖三子天之嬌子何春生,最後卻是青城掌門羅威與華山掌門卓天一齊出的樹林,九大門派這些掌門人中,反而是年紀最輕的崆峒掌門呂岩未能跟得上,依然徘徊於樹林中,經過這一連奔走,甚至呂岩想返回與門下弟子聚於一處也已是不能了。

殘龍出了樹林,直奔到射天崖下,崖上早有人放下了吊籃在此等候多時,殘龍乘坐吊籃上了射天崖,回身往雲霧林這邊看來,正好見到最後的羅威與卓天也出了樹林,隻是這些人中唯獨不見崆峒掌門呂岩,殘龍也不以為意,隻是對這些掌門人道:“家師蕭劍遠在金鷹城等候各位大駕,命弟子前來迎接。”空明方丈道:“施主便是布下無乾坤大陣困我九大門派八日之久的天王殘龍了,施主如此年輕,不但精通陣法之道,輕功之高,內力之深,實乃人中之龍鳳,今日我等為施主陣法所困,卻也是雖辱尤榮。”殘龍道:“大師過獎,在下不過略懂皮毛,豈入得各位法眼,說到人中之龍,龍掌門才是當之無愧,而大師你雖是出家人,但江湖中人一提起空明方丈大師,無不是豎起母指稱讚,大師身兼四大絕技,論武功,除天龍八子與韓幫主,恐無人能出其右,乃是我等晚輩之楷模。”空明方丈道:“阿彌陀佛,施主謬讚,老衲愧不敢當。”又道:“施主說奉令師蕭劍遠之令前來接我等,不知令師是有何事還要與我等相商?”在林中追逐殘龍時,先是見殘龍速度慢了下來,然後又見他真正本領遠非他們心中料想的那般,當時他們就有所懷疑,此刻再聽殘龍說蕭劍遠命他前來迎接,自是明白了是蕭劍遠有意放他九大門派出樹林,但卻又不想讓他們門下弟子也跟著一齊出來,這才有了殘龍引眾掌門追逐這一幕。雖明白了是蕭劍遠放他們出來,但蕭劍遠為何要放他們出樹林卻著實想不通,要知九大門派此來是逝要滅天英會的,原本他阻攔還來不及呢,反而還會放他們出來。殘龍道:“在下隻是奉命前來迎接各位前輩,至於家師有何事與各位前輩商量,在下也是不知道。家師正在山上等候,各位前輩見到家師,親自問一下不就清楚了,各位前輩請隨我來。”說完,當真便放下了吊籃。

眼見吊籃緩緩落下,雖不明蕭劍遠命令自己弟子帶他們上金鷹城是何意,明知其中可能是個詭計,但眾人隻是相互一點頭,便往吊籃處行來,這射天崖雖高十餘丈,不用吊籃眾掌門要想上去也非難事,但此刻他們自不會放著吊籃不用而采用別的方法。因對方有十幾人之多,殘龍分兩個吊籃將這些人吊上了懸崖,然後前方引路,往金鷹城方向而去。不多時,便來到萬獸崖下那有數百畝的平地,這一路之上,卻也未再發生任何事,殘龍的輕功眾掌門早已見識了,不要說無把握一定拿得下,就算有把握,眾掌門也是自持身份,就算拿下對方可以用來要挾蕭劍遠,此時卻也不會去偷襲一個前來為自己帶路之人。反觀殘龍在十餘人的麵前,未見有絲毫懼意,一付神態自若的樣子,倒令眾掌門嘖嘖稱奇不已。

來到萬獸崖下,隻見萬獸崖上早已聚集了不少人,蕭劍遠赫然便在其中,其他護法、旗使、堂主、賢者、尊者等,隻要是在金鷹城的,就一個不少的全都在這裏了,隻是天英會五堂六旗數千弟子,卻有大半不在這裏,不知蕭劍遠將他們安置到何處去了。殘龍與九大門派這些掌門剛走上來,蕭劍遠就高聲道:“各位大駕光臨金鷹城,蕭劍遠未能遠迎,還望各位恕罪。”蕭劍遠說這話,自非真心請罪。眾掌門也聽出了蕭劍遠話中奚落之意,都不答話,殘龍適時與九大門派分開了,上了萬獸崖來到蕭劍遠身旁與碎空、驚魂二人站至一起。蕭劍遠突然笑容一斂,又道:“今日請各位到此,是有一件事想與各位商議,確切地說是要和天龍掌門與空明大師商量。至於是何事,想必各位心中也很清楚。”龍天行這時走了出來,道:“蕭大教主偷我秘籍,卻還要作何商量,難不成還要我等將練功心得也錄下來交於閣下。”蕭劍遠道:“龍掌門若是情願,也未嚐不可,本座資質有限,自知不適合再改修他人別派武功,倒是我天英會數萬弟子,年輕弟子也不在少數,練上一練貴派的天龍八式,卻也無妨。”龍天行道:“蕭大教主說得輕巧,我天龍門鎮派武學,豈是隨便之人就能學的,閣下盜我秘籍之事,我天龍門斷不會就此罷休。但念你今日放我等出樹林之舉,你有何話,且不妨先說來聽聽。”龍天行此言,不卑不亢,九大門派為天英會困於樹林之中,他人認為羞於起齒之事,他卻不加以掩飾,隻是隨口道來,真乃大丈夫之行徑,拿得起也放得下。蕭劍遠對於龍天行與天龍八子,以往隻是耳聞,不曾見麵,對方為人舉止如何,自是不大清楚,而半年前回到金鷹城時,聞天龍門掌門龍天行火燒天英會玉門關分堂,隻道天龍八子乃徒有虛名之輩,平日裏道貌岸然,一派大俠風範,其實背地裏卻是那放火打劫的些小之輩,後來與龍天行玉門關一戰,對方武功之強,方知對方在江湖中有如此威名,實非僥幸,此時再聽對方一席話,不禁心中折服,不為其他,隻為對方乃男子漢大丈夫。

蕭劍遠道:“本教創教七十餘年,自第一任教主開始,本教都以除魔衛道、造福天下武林為己任,隻因本教源於血宮,是以多為江湖豪傑所誤解,認為本教是邪魔外道。本教是正是邪,今日且不說,且說二十年前,九大門派犯我金鷹城,本教前教主與九大門派定下盟約,從此互不相犯,至此,本教與各派之間是互不侵犯,和平共處了二十年。”說至此處,蕭劍遠停了下來,往九大門派掃視一眼,眾掌門並無異義,於是接著又道,“十三年前,在下恩師、本教前教主不幸罹難,本教叛徒獨孤求仁叛教出逃,在下為教中護法神蛛沈不凡極力推選為教主。”說至此處,不禁向楚歌、七賢者、八尊者方向看一眼,隻見他們臉上雖有不快,卻並未出言反駁,接著道,“蕭劍遠不才,添為天英會第四任教主,未能為本教盡心,未能完成先輩之遺願,將天英會發揚光大,身為一教主,不能盡自己應有之責任,卻是在下之過失。但自我接任天英會教主以來,卻也未忘了恩師與九大門派之約定,更不敢忘天英會除魔衛道、造福天下武林的立教之鴻願,不曾對九大門派有過絲毫侵犯,在下此言,各位掌門可認為在下說錯了?”龍天行道:“蕭教主在天英會中如何,乃是教主與貴教之事,我等身為外人,不便多言,但貴教與我九大門派之間的約定,當日龍某雖未親自參與,卻也知道當年約定規定,天英會若要在除貴教範圍內有所行動,當先通知我九大門派任何一派,而九大門派則不得隨意滋擾天英會,在天英會範圍之內須辦何事,也得先行通知天英會,如此方可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年前蕭教主突然失蹤,天英會弟子遍天下尋找蕭教主,卻不曾知會我九大門派任何人,龍某率弟子前往查探,還遭貴教弟子汙言漫罵,是以龍某才一把火燒了貴教設在玉門關所在的分堂,龍某舉措雖不得當,但龍某認為還未違反二十年前之約。”原來二十年前,九大門派圍攻金鷹城,主要是針對當年血宮三大堂之一的皇甫皇天,當年皇甫皇天帶著女兒皇甫慧流落江湖,殺害九大門派之人甚多,被九大門派追殺逃至金鷹城,獨孤幽魂念在份屬同門的份上,收留了皇甫皇天父女二人,不料卻引來九大門派圍困金鷹城,要知當時的天英會在經過獨孤九天、獨孤幽城、獨孤幽魂父子三代教主經營後,與九大門派早已是和平共處。皇甫皇天眼見天英會無法過多避護他父女二人,便隻留下年幼的女兒托付於獨孤幽魂照顧,自己則獨自下了金鷹城。皇甫皇天離開了天英會,九大門派自不好再對年幼的女子趕盡殺絕,才與天英會達成了一個和平共處的規定,這則規定其實隻是口頭上的約定,對雙方都沒有過多約束。蕭劍遠道:“龍掌門所言甚是,正如龍掌門所言,本座教人盜取貴派與少林寺武功秘籍之事,其實也不曾違反了本教與九大門派二十年前之約,也隻是舉措有所不當,要知事後我也是另行知會了貴派與少林,那秘籍乃是我天英會之人拿取的,不然也不勞各位如此興師動眾了。”蕭劍遠此言,可謂是有些強詞奪理,不過就如他所言,龍天行火燒天英會分堂,蕭劍遠盜取天龍門與少林寺秘籍,單從二十年前的約定來看,確實都不曾違反了約定,不過其行為隻是有所不當,又或是其它,隻因二者相去不遠,九大門派在此之上也就沒有了更好的說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