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花中子(2 / 3)

原來殘龍此次確實是算計了驚魂一把,隻是他這般算計驚魂也是為了他好,隻因驚魂雖是聰慧過人,卻不願思考,平日有殘龍與碎空在,驚魂不想事也就罷了,但殘龍、碎空豈能總是跟在驚魂身邊,雖是兄弟情深,可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有一日殘龍、碎空都不在驚魂身邊,江湖險惡,驚魂若還是不願動腦,必定要吃大虧。殘龍將參加武林大會之事交由驚魂去安排,便是鍛煉其心智。驚魂知道大哥向來是說一不二,既然他說了將所有事交由自己處理,那他就一定不會再插手。驚魂將目光從殘龍身上移開,往碎空看去,便不等他說話,碎空已是來到他麵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三弟,本來二哥是想幫你,想不到反而是害了你。”驚魂盯著碎空,道:“二哥,你早看出來大哥是在算計我吧!”碎空道:“男子漢,大丈夫,豈能畏首畏尾,不過一武林大會爾。”驚魂道:“二哥你說得倒是輕鬆,又不是教你來主持,你自然可以這般說了。”說完,再不理會碎空。驚魂來到殘龍身旁,哀求地道:“大哥,先時是與你說笑的,有大哥在,哪輪到我作主呀。”殘龍道:“這由誰作主,卻也不是輪著來的,是看誰有理,便是聽誰的,若是三弟改變主意,不想遊玩天下,不想參加武林大會了,那聽我的也行。”一聽不參加武林大會,驚魂不禁一聲驚呼,道:“大哥,沒有你這般欺負人的。”殘龍道:“如何欺負你了?若是你覺得我欺負了你,那好,我們回去吧。你說我們是立馬回金鷹城好,還是先到沈護法家住一宿,明日再回金鷹城好呢?”驚魂見大哥說話時雖臉帶笑容,但他知曉若是不答應大哥,大哥真有可能就此回金鷹城也不一定。他們不遠千裏從金鷹城來到這裏,豈是為了與沈不凡喝幾杯酒便回去?縱使殘龍與碎空願意,驚魂也是不答應。驚魂道:“若是大哥、二哥想回金鷹城,那我便一人前往大王峰好了,大哥,二哥,師命不可違呀。”

殘龍本想以不去大王峰參加武林大會為要挾,卻想不到驚魂反以師父蕭劍遠的名義來壓迫自己,雖覺好笑,卻也為驚魂向自己反抗而高興。要知以往殘龍說一驚魂從不會說二,而當年第一次到金鷹城時,就隻有雲兒、碧兒欺負驚魂的份,後來到了天龍門,也是龍雨軒欺負驚魂時多,而驚魂欺負龍雨軒少,今日驚魂知道反抗自己,卻也說明驚魂並非天生懦弱之輩,隻是以往在爺爺與殘龍、碎空的庇護之下,未生就出男兒豪氣,如今行走江湖,作為男兒,豈能失了英雄氣概,與其說殘龍是在要挾驚魂,卻不如說是培養,培養他的英雄豪氣。殘龍道:“師命是不可違,但有你去就好了。”鬥智,就連龍天行也是說殘龍乃是以智見長,驚魂又豈是殘龍敵手。驚魂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這次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殘龍道:“我能放過你,但天下人可會放過你,別忘了我們乃是天英會教主的弟子,除了本門,可謂天下豪傑盡都是我等的敵人,他們也能像我一樣放過你?”驚魂道:“可是……”殘龍道:“沒有可是。有人來了,你若答應,我們便去大王峰,若是不答應,我們便回金鷹城。”殘龍話聲一落,但聽一陣腳步聲傳來,接著便見一個身影匆匆往三兄弟走來,人未到聲卻傳到,道:“你們怎的還在此處,快走,我爺爺要追來了。”

這來人自然便是沈惜緣了,沈不凡醉酒回屋睡覺,沈惜緣趁此回屋拿好早已準備的包袱。原本三兄弟也未比她早走多久,隻是她提心吊膽,身怕會驚動了沈不凡,出門時小心翼翼地耽擱了,是以才來得這般遲。沈惜緣跑到三兄弟身邊,不停催促,道:“快走,再不走爺爺就要來了。”殘龍問驚魂道:“想好了嗎?沈姑娘已經來了,若是還沒想好,我們便回金鷹城了。”驚魂知道再不答應,真的便要回金鷹城了,他道:“大哥你得幫我。”驚魂雖不是直接答應的,卻也算是答應了,殘龍道:“沈姑娘已經到了,該當如何三弟你說吧。”驚魂驚叫道:“從此刻起便要我作安排,不是到了大王峰才開始?”殘龍道:“若依我安排,你永遠也別想到大王峰。”驚魂垂頭喪氣地道:“那還說甚?上馬走吧。”殘龍起身牽過自己的馬,來到沈惜緣麵前,問道:“沈姑娘會騎馬嗎?”沈惜緣從小生活在這深山之中,馬倒是見過,卻哪曾騎過,隻見她搖頭道:“不會。”殘龍道:“不要緊,騎馬也不難,姑娘請上馬,我們騎馬慢行。”沈惜緣道:“我騎你的馬,那你呢?”殘龍道:“我走路便可,姑娘上馬吧。”沈惜緣搖頭道:“我騎你的馬,卻讓你走路,不可。”殘龍道:“此地距離官道還有些路程,而這山路也不適合騎馬奔跑,卻正合適姑娘練習,等姑娘學會騎馬,到前麵我們再買匹馬便是。”沈惜緣聽殘龍說得不無道理,隻見她雖不住點頭,然而卻並不上馬,殘龍見此情形,看出她是真是從未騎過馬,竟是連如何上馬都不知曉。殘龍道:“二弟、三弟,你們上馬吧,我一人走路便可。”碎空、驚魂聽大哥要他們上馬,二人依言上了馬背。沈惜緣輕功不弱,要坐上馬背乃是輕而易舉之事,隻是她雖未騎過馬卻也知曉騎馬並非坐上馬背就行,她看著眼前的高頭大馬不禁一陣為難,好在殘龍讓碎空與驚魂上馬,知殘龍乃是有意要碎空他二人引導,便是依著他二人的動作,踏著馬鞍坐上了馬背,末了也不忘向殘龍道謝。殘龍將馬轡交於沈惜緣,又與她說了騎馬要素,四人便騎馬的騎馬,走路的走路,往前方行去。

沈惜緣一直擔憂爺爺會追來,一路提心吊膽,不時往身後瞧去,每見得沈不凡未追來,便是放心不少,然而一刻未出山林,上得官道,她終是放心不下,心中隻盼沈不凡酒碎得厲害,最好一覺睡到明日晌午,那時縱使發現自己逃了,也是追之不及。不過沈惜緣也知沈不凡酒量,雖喝得有些醉意,卻斷然不會是她心中所想的那般一睡便睡一夜再加半日,盼爺爺睡過時辰,還不如自己快些趕路,隻是殘龍將馬讓於自己而他自己步行,沈惜緣卻也不好催促三兄弟走快些。便在沈惜緣胡思亂想之際,四人依著昏黃的月光大山中走得半夜,終是出了山路上了官道,這時,沈惜緣那不安的心也是放下大半。上了官道,四人並未停下歇息片刻,沈惜緣功夫底子不差,經過幾個時辰鍛煉,也是學會了騎馬,雖不是很熟練,卻也不用擔心她會從馬上掉下來。上了官道,殘龍也翻身坐上驚魂馬背,與他二人共乘一騎,加快馬速往前方而去。

當天朦朧亮時,四人來到一座小鎮,趕了一夜的路,殘龍三兄弟還不覺得如何,但沈惜緣乃是第一次出門,更是第一次騎馬,趕路時擔心沈不凡會追來,騎著馬卻也未覺得有何不適之處,但當她到小鎮,下了馬背,隻覺得渾身酸痛不已,便是要散架了一般。三兄弟可不用休息繼續趕路,但沈惜緣實在累得不行,是以四人在小鎮中歇了半日,午後才又起程。隻可惜小鎮實在太小,無馬可賣,再次上路時殘龍依然與驚魂共乘一馬,好在天英所養都是良駒,雖已經一夜跋涉,卻也不至於就此倒下,隻是這速度自是要慢了許多。好在沈惜緣騎馬騎得時間長了,這騎技自是精湛許多,而兩日後路過一個郡城時,在城中買了幾匹好馬,四人不斷換乘,便是快了一倍不止。又五日後,四人過了湘江,過了宜春到達廬陵郡境內,這裏離大王峰已是不遠,相信武林大會召開之前必能趕到。

這大王峰離得近了,距離武林大會也不過幾日時光,自過江後,所到之處武林中人不斷增多。這日正午,四人路經廬陵郡城,在城中一酒家用餐,用至一半,從店外進來七八人,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為首之人卻是一個二十出頭,衣著華麗,手執白紙扇的俊美男子。隻見他紙扇輕搖,麵含微笑,直有說不完**,道不盡的瀟灑。隻是他身後的一群人,個個雖也是笑容滿麵,說出的話卻不是阿諛,便是奉承,可謂極盡恭維之能事。此時再看俊美男子,氣度與先時第一眼見到又是全不相同,那一臉的微笑乃是對他人的恭維之語的享受,輕搖紙扇可謂是故作瀟灑,對於不識得他之人,乍看之下隻覺得他風度翩翩,乃是青年傑俊,而識得他的人卻知此人**成性,放蕩不羈,與其父乃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殘龍三兄弟卻是識得此人,他正是華山少掌門卓飛。

卓飛領著一大群人進入酒館,一眼便見到了正在食飯三兄弟與沈惜緣,隻見他紙扇一合,雙目放光,往四人快步走來,人未近聲已達,道:“這不是天英會天地人三王,今日在此相會,幸會幸會。”三兄弟雖與他見過,但當時在飯堂中隻是匆匆一麵,且當時卓飛並不識得蕭劍遠與司徒戟身份,自也不知三兄弟姓甚名誰,今日一見,他卻一口道破三人身份,也不知他是從何得知。不管卓飛如何識得三兄弟,卻說九大門派與天英會向來不和,卓飛身為華山弟子,能這般與三兄弟打招呼,本屬難得,隻是他話雖說得客氣,但自他進門,見到殘龍四人後,發光的雙目隻看了三兄弟一眼便轉到了沈惜緣身上,說話時,走路時,也未曾移開過,直到來到殘龍他們桌前,雙目依然緊緊盯著沈惜緣。三兄弟識其人,知其性,見其神,如何能不明其意,礙於他是華山掌門之子,此時不便與之結仇,但卓飛這般模樣,他們也實在看不下去,不由都輕哼出聲,但卓飛仿若聞,驚魂便要發作,卻被殘龍攔下,殘龍道:“少掌門到此想必是為了武林大會之事吧。”也不知卓飛是否聽到,隻聞他輕聲細語地道:“皓齒星眸柳葉眉,冰肌玉骨氣如蘭,不顰不笑神安在,方知天宮有仙人。”這華山少掌門也不愧為花叢老手,隨口道來便已成詩,這詩雖不正,但隻從他第一眼見到沈惜緣便驚為天人,差點丟了魂魄,也足以見得沈惜緣之美,有若下凡仙女。沈惜緣被卓飛不眨眼盯著,已是麵紅耳赤,再聽他讚美之言,更是嬌羞不已,隻見她麵紅若桃花,螓首低垂,十足一副嬌羞少女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