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求仁如今已開山立派創建了“武林盟”,又當著這麼多人麵說出了不希望將恩怨傳給下一代的話,此時自不會再去為難殘龍等小輩。與七賢者閑聊幾句後,便帶著他的人也離開了,離開時自然又邀請殘龍幾人與七賢者、八尊者、九幽鬼到玉寒宮作客,殘龍幾人、七賢者、八尊者婉言謝絕,九幽鬼卻是直接拒絕了。獨孤求仁帶著人徑直下山而去,眼見獨孤求仁都走了,那留下想瞧些熱鬧的十來人無熱鬧可瞧,便也跟著下山而去,武林大會到此便是結束了,雖是有些虎頭蛇尾,不過天下事想來大都如此,好在正如卓飛所言,武林盟主之事最後無終而果,可惜卻未能如殘龍所言鬧得會場大亂。
驚魂歎道:“早知如此,不來也罷。”沈惜緣道:“卻不能這麼說,我覺得還是蠻好的。”二人出門都是為遊玩,沈惜緣卻是從未出過遠門,能有今日見識已是很滿足了,是以驚魂也不與她爭辯,對碎空道:“那煩人婆娘不在家好好呆著,為何要跑來這裏,害得人都走光了我們還得在此等她。”驚魂口中的煩人婆娘說的便是龍雨軒了,在天山時,驚魂便一直與她不對付,此時要他無故等她,驚魂自然是不願意了。殘龍、碎空知他不過是報怨幾句,沈惜緣卻不知其中原由,便問道:“煩人婆娘是誰?她真很煩人嗎?”驚魂道:“就沒有比她更煩人的了,不過她有個弟弟,那小子卻蠻好玩的,也不知一齊來了沒有。”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驚魂說話時臉上帶著一種壞壞的笑容。碎空一看到他這樣的笑容,心裏咯噔了一下,問道:“你是不是幹了什麼我不知道的壞事?”驚魂道:“沒有,絕對沒有。”驚魂越是不承認,碎空越是知道有,但他不願說,碎空也不好強問,歎一口氣隻當作真沒有了。
這時山頂山其他人都已走光,殘龍他們之所以沒走是因要等龍雨軒,九幽鬼未走是要保護沈惜緣,但七賢者、八尊者也一直不走卻不知為何?畢竟同門,不好一直不理,更重要的是十幾人不時往這邊看一眼,然後低言句,像是有事要與殘龍他們商議似的。殘龍來到七賢者與八尊者這邊,道:“昔日金鷹城一別便是三年,一直想再睹眾前輩們風采,可惜天各一方不能如願,好在今日在此偶遇,眾位前輩別來無恙乎?”雙本無甚交情,殘龍這不過是出於禮節性問話。
出是出於禮節,七賢者與八尊者對三兄弟也自有一番問候,互相恭維幾句也再所難免,還是殘龍看他等一副欲言又止的形態,後方驚魂又已不耐煩了,這才點入正題,問道:“前輩們來此,不知是有何貴幹?”十五人期期艾艾一番後,降龍尊者諸葛飛鷹被眾人推出來說話,諸葛飛鷹問道:“此間事已了,不知三王接下來準備前往何處?”殘龍道:“師父隻是吩咐我等來此長些見識,卻是未交待其它事情,是以我等也不知將會去哪裏,或許就此回金鷹城也不一定。”聽及殘龍無事,諸葛飛鷹臉色一喜,道:“若是左右無事,且幫我等一個小忙可否?”七賢者、八尊者雖時有癲狂,卻都是性之所至才會如此,本身實乃文武雙全之人,俱是高傲之人,威武不能區說得便他們,然則此時卻言及須人幫忙,也不知是何能教他這一幹人等放下身段低聲求人。殘龍問道:“前輩等高才,天下間還有何事能難住各位前輩不成?”諸葛飛鷹道:“卻也非是什麼大事,公子隻須答應便可。”若是他人這般說得不明不白來求辦事,殘龍自是不答應,可七賢者、八尊者齊來,卻又另當別論,七賢者、八尊者雖與蕭劍遠有隙,那不過是大是大非前各自的抉擇,並非生死大敵,也於個人品性無礙,殘龍道:“眾前輩所請,敢不尊命!”這便是答應了。得殘龍應允,七賢者與八尊者臉上俱露笑容,掃葉閑僧關天渺道:“我便說三王皆是豪爽之人,一定會答應的。”其他人也是齊附和,一時間大王峰上“就是就是”之聲不斷。待眾人安靜下來,殘龍才問道:“事我是答應了,不過卻還不知各位前輩要晚輩去辦何事呢!”諸葛飛鷹道:“自然是要與天王你說的,隻不過先前怕你不答應,卻是不好與你說的。”於是諸葛飛鷹將整件事情緩緩道來,稍有遺漏也有其他人在一旁補充。
原來當年七賢者與八尊者在殘龍三兄弟離開金鷹城去往天龍門後不久便也下山離去,這些年一直各自遊曆於天下,直到兩個月前,十幾人因為友人之父祝七十大壽才會聚山東鄒平。七賢者、八尊者之友姓王名薄,在山東一帶也是響當當的英雄好漢,卻不知為何事得罪了當地駐守軍官,壽宴之間便有大批官軍以緝盜為名強闖壽宴,而要緝拿的盜匪正是王薄一家。王薄知得罪了軍官,被官軍捉拿了定是沒有好下場,便憤起反抗。王薄父子平日為人仗義,當日附會者皆其父子二人好友,且江湖之人向來不慣官軍,自是群起抵抗。一方是江湖英雄,武藝高強,一方是國家軍隊,人數眾多,殺器厲害,一場對陣,雙方各有死傷,但終究是雙拳難抵四手,好漢打不過人多,最終還是王薄父子帶領的江湖英雄落敗,老壽星公在爭鬥中不幸中箭罹難,王薄為官軍所擒。七賢者、八尊者當時也是在場,武藝高超如他們,在當時的亂箭之下,不但眼見好友之父被殺、好友被擒卻無能為力,且己身也各有損傷,是以隻得選擇暫退避其鋒芒。事後,七賢者、八尊者聯合其他人數次設法迎救王薄及其家人,可惜皆無功而返。於是七賢者與八尊者一合計,便有了請殘龍出手想法,正好此時聽聞殘龍三人已回金鷹城,他們便趕往金鷹城,然而行至半途,卻又聞殘龍他們來了大王峰,便是又折道趕了過來。
聽至此處,已是知曉七賢者、八尊者來意,必是想請他們幾人相助迎救他們好友王薄。殘龍道:“救助江湖同道本是義不容辭之事,隻是你們那麼多人都無法做到,再加我們兄弟三人,恐怕也是無濟於事。”除魔尊者丁如雪道:“不然。我等一致認為,若有天王你出手,必定馬到功成,不然豈會千裏迢迢也要來尋你。”殘龍問道:“此話怎講?”諸葛飛鷹道:“阻礙我等救人的並非官軍人眾,也非軍中利器,正麵對敵他們人多我等不是對手,但從一軍營救一人甚至幾人卻非難事,最不濟抓了那狗軍官逼他放人也就是了,但我等幾次偷襲軍營都為一物所阻,始終進不得軍營中心半步。”碎空驚奇地道:“眾位前輩不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武藝更是超凡,這世間還有何物什竟能阻礙前輩們去路?難不成那小小軍營之中竟還有天上下凡神物鎮守?”諸葛飛鷹道:“自不是天上下凡的神物,若是那等之物,我等又豈會來請三位相幫?”三兄弟中就以驚魂耐性差,聽他們這般囉唆半天,隻是說了事情起因與救人無門,至於為何救不到人與為什麼東西所阻,言語間卻一直遮遮掩掩,不禁不耐煩地說道:“不是神物,便是妖物了,若要童子尿鎮邪,隨處找幾童子便是,為何一定要找我三兄弟?”此言一出,旁邊便傳來“噗嗤”一聲,卻是沈惜緣聽了驚魂胡鬧話語一時沒忍住而笑出聲來,隻是待想到童子涵義,不禁又羞得雙頰通紅,若是卓飛少掌門在此,見得她此情此景,怕是得醉上半天。諸葛飛鷹道:“卻也不是妖物,而是一座奇門陣法。說來慚愧,我等於陣法都頗有涉獵,有甚者參研半生,卻無法勘透一個小小軍營中的陣法。”言至於此,便是一聲長歎,片刻後方接著又道:“我們無法破陣,便是想到了天王,欲前往天龍門相請,途至東都洛陽,聽聞三位已回金鷹城,心中甚喜,待行至西都長安,卻又得知三王來此參加武林大會,這才折道來此。”諸葛飛鷹本隻須說明不能破陣想請殘龍相助即可,之所以將自己行程也說出,隻因他們當年與獨孤求仁交好,如今卻又與蕭劍遠有隙,怕殘龍誤會是來參加武林大會而不肯相助。殘龍也是明白他們擔心什麼,其實諸葛飛鷹不如此說殘龍也是知道他們是專程來大王峰找自己的,七賢者、八尊者當年雖與獨孤求仁交情比之與蕭劍遠更厚,也一直想要蕭劍遠退讓教主之位,卻不是說他們站在了獨孤求仁這邊,以他們孤傲心性,教中發生那樣之事,他們便無論如何都不會與獨孤求仁再交好,就如他們也不願蕭劍遠當教主一般。獨孤求仁在此召開武林大會,請了天英會未再單獨請七賢者、八尊者任何一人,卻也是知道請了他們也不會來。
殘龍道:“承蒙各位前輩看重,我殘龍自當義不容辭。二弟,救人如救火,我隨前輩們前去救人,你在此等候龍姑娘。”碎空道:“自當如此,大哥與眾前輩且先行,待我會合的軒兒,自當隨後趕來助大哥一臂之力。”殘龍往驚魂與沈惜緣看去,驚魂道:“我與大哥同行。”沈惜緣道:“本當與殘龍大哥一齊前往,奈何此次是頭一次出門,騎馬也是剛剛學會,我若同行,怕是會耽誤了行程,便與碎空二哥在此等候龍姑娘吧!”沈惜緣出門雖少,卻是識得大體,在遇到過的女子之女,驚魂與阿雲、阿碧關係要好,卻又對兩女很是頭疼,與龍雨軒見麵便要吵上幾句,可謂水火不融,隻有見到沈惜緣時,不僅覺得她人美,且覺得她溫婉賢淑、秀外慧中,是見過的所有女子當中唯一不覺得煩的一個,沈惜緣話一說完,便是不住點頭讚同。殘龍看一眼沈惜緣,與七賢者、八尊者介紹道:“沈姑娘便是沈護法孫女了。”沈惜緣忙上前行禮,卻不知該如何稱呼七賢者、八尊者,還是諸葛飛鷹說道:“叫聲伯父便可,咱各交各的。”諸葛飛鷹這般說了,當下沈惜緣便以伯父相稱,一一拜見了七賢者、八尊者。受了沈惜緣大禮,眾賢者尊者自是稱讚不已,諸葛飛鷹又是說道:“今日來得匆忙,身無長物,見麵禮且先記下,它日定當補上。”沈惜緣連稱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