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餘弦在這的活不是長期工作,基本三四個禮拜就算告一段落了。
快結束的時候她總算抽出空來赴約,和孟檁約了一家市裏的大酒店。
餘弦回憶了一下曾經她倆的約會。
讀書的時候在寸土寸金的上海市中心,學校對麵是望不到頭的小洋樓西餐廳,最次也是為了控製體重去咖啡廳解決正餐。
畢業以後孟檁去了北京,她倆見麵大多數也有封李卿和蔣洹舟在場,每頓飯吃的不是金就是玉。
兜兜轉轉地,兩個人快到了而立的年紀,倒是突然接上地氣了。
餘弦之前不在國內,現在對川西這邊的菜也沒那麼熟悉,點菜什麼的都由孟檁來。
在這個過程中,餘弦小口抿著茶水,打量著孟檁。
幾年不見,孟檁沒怎麼變,隻是始終飄逸的黑長直變成了齊肩短發,氣質卻比以前還要溫婉。
餘弦覺得她還是帶她們新生軍訓時候的樣子,像一個強大可靠,卻又溫柔的姐姐。
“你一點兒也沒變。”餘弦語氣懷念,長歎了口氣。
“我沒變?”孟檁語氣驚詫,接著又多了幾分餘弦不懂的意味,“你才是真的沒變,哪哪都和小時候一個樣。”
孟檁和封李卿分手的時候不好看,餘弦和蔣洹舟夾在中間,朝哪邊都不是。感情這種話題餘弦決計不會主動提起,隻和她談工作近況。
和封李卿分開以後,孟檁不再在熒幕上活動,轉而穩紮穩打地接一些線下的話劇戲劇。後來似乎又去教舞蹈,幹回老本行了。這次到川西,是為了一個公益支教項目。
餘弦欣賞她一直以來都不驕不躁,有自己的生活和想法,現在也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倒是孟檁先提起:“你和蔣洹舟還在一起嗎?”
餘弦扯了一下嘴角:“沒有。”
“你甩的他吧。”
孟檁撥開最上層的剁椒,夾了塊魚到餘弦碗裏。
餘弦接下,下意識地咬了一下筷子,故作輕鬆:“怎麼這麼問?就不能是蔣公子甩的我嗎?”
孟檁笑了笑:“你啊……敖邢的微信也刪了?他這幾年朋友圈裏發聚會的照片,都沒看見蔣洹舟。我之前以為是他總去國外陪你,這次你回國了也沒動靜,我就猜是他傷了心了。”
餘弦反駁:“他忙唄,三十好幾的人了,事業重點也正常。”
桌上突然陷入了安靜,孟檁垂著眼睛夾了塊糍粑小口小口的吃,猶豫了半天,才說:“幾個月前吧,我去瑭園對麵吃飯,看見蔣洹舟的車了。”
瑭園是餘弦畢業後在上海的住處,寫的也是她的名字,不過實際是蔣洹舟買的。地理位置很好,出了門就是愚園路。
蔣洹舟是不喜這樣的地方的,總覺得太吵鬧。偏偏餘弦愛熱鬧、愛玩,就覺得這裏附近吃喝玩樂都方便,蔣洹舟也就由她去了。
至於蔣洹舟在上海的車,前前後後也換了好幾部,沒什麼特點,隻是車牌末尾是餘弦的生日,很好記也很好認。
餘弦心跳漏了半拍:“瑭園?可能是看錯了吧……再說,他車也可能不是以前那輛了,車牌賣了也說不定。”
孟檁搖頭:“不是上海的牌照,北京的,我認不錯。”
北京那張牌照和餘弦沒什麼關係,但是一串9,蔣洹舟不可能莫名其妙賣了。一輛北京牌照的車莫名其妙停在瑭園門口的可能性也不大。
上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
好像已經是三年前了。
三年後的蔣洹舟從北京開車到瑭園會是為什麼呢?縱使餘弦的想象力再豐富,也想不出除了睹物思人以外的新答案。
蔣洹舟恨她都是應該的,她也一直認為,盡管蔣洹舟還是會讓賀川照顧她,替她忙前忙後地幫忙,可蔣洹舟也是再也不想和她有任何接觸了。
蔣洹舟,為什麼要去瑭園?
孟檁的聲音揮散開餘弦腦子裏的迷霧,像很舒緩的鬧鈴,很溫和地叫醒她:“小魚,你們的事我不插手。但是當時我承過蔣先生的情,他到底怎麼樣我不好說,我隻是不希望你們因為都不開口才錯過。”
怎麼開口呢。餘弦想,她在腦海裏嚐試著演練過幾千遍幾萬遍,可是每每想到那道挺拔寬闊的身影,想起他喊她囡囡的無數個語調,話未成型,眼淚就要趕著先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