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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弦又一次忙碌起來。
她接了個S+的綜藝，沒人拍過的路子，本子磨了一遍又一遍，快把所有的靈感都花完了。
川西那頭的事情收了尾，過段時間就要送去評獎，估摸著又再要向國外飛一趟。
想了半天，她給賀川發了條消息：摩托車能幫我帶回上海嗎？
末了又追加了一條：北京也行。
賀川幾乎馬上回：行。後麵打算回上海發展還是北京？
這一條發出來沒幾秒就被撤回了，再看就沒了後麵綴著的問句。
餘弦眼尖，看見了，也不打算裝沒看見，指尖輕敲：兩頭跑吧，都有活。能幫忙看看北京現在哪裏方便點兒嗎？
這會賀川隔了很久才回，可能是忙，也可能是請示蔣洹舟去了，更可能是被她的語氣氣著了，陰陽怪氣：華隆裏裏頭的人都在，眉佳苑那套也空著，您回來的時候知會一聲，有人去接您。
華隆裏是蔣洹舟愛住的地方，挨著皇城中間，藏在胡同裏邊，每次車倒進倒出的都不容易，偏偏蔣公子就愛給人找麻煩。
眉佳苑挨著三裏屯，裏麵的房子是套很現代化的loft，跟民宿酒店似的，和老早孟檁在北京的住處挨著，蔣洹舟忙的時候會去落腳稍歇，餘弦為了工作去北京的時候也去那比較多。
餘弦翻了翻日程表，二話不說：我人在長沙，三天後飛北京。
賀川都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隔著那麼長時間和那麼遠的路，他突然跟孟檁共情了——餘弦真是一點也沒變。
以前大家都在一起的時候，孟檁就比餘弦要客氣得多。東怕麻煩了封李卿，西怕麻煩了餘弦，中間兒還怕麻煩了你的助理他的阿姨誰的保姆，有時候都客氣的人不好意思。
賀川偶爾被蔣洹舟借出去給封李卿跑腿，孟檁就是這樣，恨不得送個文件都請他吃一頓飯才好。
餘弦就沒一點兒自覺性，倒也不是說呼來喝去的，就是找他幫忙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有時候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蔣洹舟的總助還是餘弦的助理。
但是餘弦有一點好，性子直說話響，賀川記得自己工資翻得那幾番都是餘弦直接當著他麵點的蔣洹舟。
這一點也不是平白無故有的差別。
孟檁家裏有兄弟姐妹，又早早進舞校一個人讀書，人際關係這部分總是處理的妥帖圓滑的，也是真心實意地怕麻煩別人。
餘弦不同。家裏不比蔣洹舟他們那麼有錢有勢，也是滬上正常家庭的水準。一家人千嬌萬寵的，沒吃過什麼苦頭。好不容易走上社會，當她要遇到些什麼事兒了，蔣洹舟又來了。
用網上流行的話說，這小姑娘配得感特別強。
但是賀川也是打心眼裏不在意。餘弦這份配得感多半還是來源於她對人態度的敏感的。比如賀川，雖然說起來是蔣洹舟的助理，因為蔣洹舟才一直照顧餘弦，但餘弦知道，賀川心裏是把她當自己朋友才這麼賣力的。
賀川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和蔣洹舟交代了，他們倆的上下屬關係沒那麼明，更像兄弟，賀川沒忍住，還是向蔣洹舟倒苦水：“你說這小丫頭怎麼這麼不客氣呢？拍拍屁股一走這麼些年，回來也沒知會一聲，直接就又讓我幫忙辦上事兒了。還這語氣，不知道的以為我是她新雇的大管家。”
蔣洹舟似笑非笑，點了根煙，嘁了一聲：“咱公主跟我都這模樣，你指望她給你什麼好臉色？”
賀川咂舌：“就是給你慣壞了……你倆怎麼著？打不打算舊情複燃？我可提前跟你說啊，你倆這回再鬧決裂可不能帶我了，賀顏喊了好幾年了，說要跟小魚姐姐玩。”
說起這個蔣洹舟也覺得頭疼：“你就盼著我點兒好吧。是我樂不樂意嗎？你怎麼不問問公主意見？”
賀川擺手：“咱小魚都願意屈尊來北京了，意思還不夠明啊？你別說我去接你那回你倆在瑭園拉拉扯扯這麼久，她什麼也沒說？”
蔣洹舟不是真沒什麼觸動。
他比餘弦長那麼些年歲，麵子這種東西在感情裏他看的很虛。哪怕當時封李卿和敖邢那幾個指著他說他舔，他也沒什麼要紅臉辯駁的意思。
餘弦灑脫歸灑脫，特別歸特別，就是繞不開自尊心特別強，大有一種這輩子就活個體麵的意思。讓她先開口和蔣洹舟求和，甚至一而再再而三這麼做，已經是極難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