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一可再(2 / 2)

沒有理智的蠢人才會再拿自己的生活賭一次。

等到了瑭園過了那麼多天,他又突然變成了蠢人——他看不得餘弦那種討好的、流浪動物似的眼神。

他意識到,可能從餘弦出現的那一刻,沒了她,他的生活就永遠都是湊合了。

生平頭一次,蔣洹舟覺得自己幼稚,自己別扭,自己不講理。

他不主動找餘弦,不給餘弦留餘地,希望她能知難而退,讓他規避風險,也希望她能更執著一點,好讓他不覺得自己做的事這麼像飛蛾撲火。

他甚至有點想向餘弦證明,她不能永遠我行我素,因為連他都不會無條件地縱著她,她應該學會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一定的責任。

可是怎麼辦呢?餘弦就是命好。

她隻要站在那,泫然欲泣,蔣洹舟就覺得自己能原諒她做出任何事。

這一晚上,餘弦都很難哄。

喝了醒酒湯眯了一會就哭著醒過來,抓著蔣洹舟的領子說她做夢,夢見自己去了異國他鄉,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又高燒又胃疼,他也聯係不上。

三兩句話顛來倒去,說的蔣洹舟的眼淚都要跟著掉。

緩了一會,餘弦看起來清醒了一些,知道自己是真的去過國外了,開始說法語難聽難學,土語嘰裏咕嚕地不知道在說什麼,她再也不想吃硬麵包和幹烤肉。

這一夜,她就不停醒不停睡,蔣洹舟環著她哄,不敢睡深。

最後一次醒來,天已經微亮。

餘弦不吵不鬧,幹瞪著眼睛,眼淚從兩旁邊落下來。

蔣洹舟困得厲害,隻下意識地拍她的背,哼“月兒明,風兒靜”。

餘弦卻和入定了一樣。

最後,蔣洹舟在險些墜入夢鄉時聽到餘弦哽咽著的,很壓抑的一句話。

她說,我不要自由了,也不要獨立了,我要蔣洹舟。

一句話,嚇走了蔣洹舟的瞌睡,把餘弦帶入夢裏。

多可怕,折騰了一大圈,蔣洹舟覺得自己半條命都丟了,唯一的慰藉是餘弦能得到她想要的,為此他費盡心思壓抑自己,生怕餘弦踏上那些豪門太太的老路。

可是現在,餘弦在他懷裏,如受傷的幼獸。

蔣洹舟眼睜睜看著驕陽日落,如此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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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夢醒,蔣洹舟已經不在身側。

餘弦腦子一團亂,分不清夢境現實。

頭疼得受不了,餘弦二話沒說扯開嗓子喊:“韓姐——”

蔣洹舟正好穿著家居服走進來打斷她:“別鬼喊,喝了。”

餘弦一下子噤聲,雙手接過蜂蜜水咕嚕咕嚕喝了,大有聽您指示任您宰割的意思。

蔣洹舟微妙地扯了下嘴角。

這是他陰陽怪氣的前兆。

餘弦毛都要炸起來了。

“怎麼?現在這麼客氣,不是你纏著我哭訴我把你一個人丟在國外的時候了?”

餘弦如遭雷劈。

沒人告訴她她喝多了還有寫劇本這項技能啊。

蔣洹舟如數家珍:“還有你在國外吃不好睡不好,想我想得蹲在大使館對麵痛哭,以及——”

餘弦已經用被子捂住了頭。

蔣洹舟輕描淡寫:“這一切,你用了一整個晚上的時間怪罪在了我的頭上。”

藝術學院優秀畢業生餘小姐傾情演繹——被雨淋濕的小狗。

蔣洹舟沒忍住伸手揉了把她的腦袋,麵上還是冷淡:“這幾天我很忙,不在國內。我希望你乖乖待在家……華隆裏。出門跟我說一聲去哪,回國後我希望能聽到合理的解釋。”

餘弦……餘弦已經快崩潰地原地融化了。

蔣洹舟心情頗好地離開了。

餘弦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起床,打開手機就刷到了蔣洹舟最近發的動態。

一張機場出發圖,文案隻有一句話:

我們,可一可再。

頭一個點讚的是孟檁,接著是昨天晚上剛被她“刑滿釋放”的封李卿等一眾人。

評論區是封李卿嗷嗷叫的起哄:誰啊?我們嗎?

緊接著敖邢的通知:下個月初,我請客,你買單,小魚挑地方。

賀川發了一個句號。

餘弦見人走了又皮了一下,複製了封李卿的評論發了一遍。

隔了幾個小時,久到餘弦都快忘了這條動態,蔣洹舟回複:嗯。

餘弦高興得差點把蔣洹舟養在家裏的幾隻鳥兒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