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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弦很久以前陪蔣洹舟工作過,堆積如山的文件和一堆堆的天文數字,看得餘弦就頭疼。
而蔣洹舟一般一刻不停地看一天。
自此之後,餘弦對蔣洹舟有了一種類似於對天天上高三並樂在其中的學霸一樣的尊敬,能不打擾就不打擾,消息輪回都沒問題。
當然,幹傳媒的要是沒點講故事的欲望那就真是見了鬼了。餘弦自有自己的節奏,一天幾十條,圖文並茂。
在家就是新買的水果,屋簷下跟她吵嘴的鳥以及她上房揭的瓦。
在外就豐富多了,小明星的八卦難搞的甲方和她一掉一把的頭發。
蔣洹舟偶爾在飯點回,偶爾攢到晚上一起批閱,評價也多半言簡意賅,除了針對她在家造反的幾條。
賀川跟她的聯係倒是多了起來,隔一會就給她丟個公眾號鏈接或者拍兩頁雜誌什麼的,基本圍繞蔣洹舟這幾年的高光時刻。
餘弦閑的時候就一條一條慢慢看著下飯,不那麼空也得標個未讀提醒自己回頭看。
看完不算數,餘弦還要大肆點評一番:他!是叱吒風雲的金融巨鱷!一口氣能吃十個華爾街隻狼!他!是金融界頂流!無數男女為之高血壓低血糖!
賀川實在沒話回,一般就扣個句號或者發個流汗。
終於有一天,大小姐的文案發生了變化。
張總本人愛說: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李總的管家常感慨:少爺很久沒有這麼笑過了;孫總的醫生怒吼:你就為了一個女人把我找來;而你,我的朋友,蔣總的總助,你隻會說,[流汗]。
這會賀川回了個逗號,並聲情並茂地向蔣洹舟傳達了希望他們早日結束異地生活的期待。
蔣洹舟露出了一種帶點驕傲又好像很無奈的笑:“沒辦法。一回到我身邊就這樣,還跟十幾歲的孩子一樣。其實也挺可愛的,你忍忍吧。”
賀川的怨氣已經實體化,決定再也不做他們愛情的橋梁。
沒了賀川解悶,工作也閑散輕鬆,餘弦總算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兒做。
在上海的時候,她就很愛去麵包店,烘焙的味道特別能給她幸福感和安心感。趁蔣洹舟沒回來之前,她打算看一圈家附近的麵包房,挑一家做她的“皇家禦逛街地”。
蔣洹舟給她在瑭園進了一大批貨,華隆裏卻沒有。對此餘弦覺著他是怕觸景生情。來這幾天韓姐主動找人給她補了一批,大多還是她小時候愛穿的那種風格。
餘弦倒是無所謂,在國外穿小套裝快給她穿吐了,還是鬆弛一點出門舒服。
但是還沒鬆弛過一天,餘弦就後悔了。
就在她蹬著帆布鞋,穿著白t格子褲,還戴著大黑框眼鏡剛走出胡同口的一瞬,一位氣質卓群的美婦人很客氣地叫住她:“是餘小姐嗎?”
餘弦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轉身綻放了一個麵對甲方的笑來:“您好,我是。您是……?”
美婦人也笑了:“我是蔣洹舟的母親。能請您喝杯咖啡嗎?”
天塌了。
餘弦連聲應答:“哎喲天呐,您是舟哥的媽媽?真看不出來,瞧著像和他同輩的。太有氣質了。”
餘弦誇得真誠走心,還真不是因為對方是蔣洹舟的媽媽,而是蔣夫人真有這氣質。
其實蔣夫人實際年紀也不大,二十不到就有了蔣洹舟,如今不過五十歲光景,保養得當,打扮又得體,走在路上說是三四十也沒人懷疑。
蔣夫人客氣地笑笑,也真心實意地說:“您一出來我當還是學生,生怕自己認錯了。”
餘弦噎了一下,她這樣確實像不著四六出門買豆漿的大學生。
“天兒馬上要熱了,我請您吃個小點心吧?剛好我前幾天逛到一個挺有意思的店……”
餘弦打小就很會哄長輩,她長得乖,話也多,雖然有油嘴滑舌的嫌疑,但演得倍兒真誠,街坊四鄰沒有不喜歡她的。
縱使蔣夫人閱人無數,見過很多嘴甜的小輩,但是像餘弦這樣相處起來舒服熱絡,又比較有分寸感的,也是鳳毛麟角。
餘弦挑選了一家仿古的茶樓,有點新中式的意思,有茶有糕點,也不甜得發膩,小包廂剛好兩個人談事兒,很適合她們碰麵。
她甚至決定回來跟蔣洹舟說讓他讚助一下這家店,感謝它開在這,感謝它讓她前幾天發現了,比及時雨還及時。
蔣夫人開門見山:“阿姨得先跟你道個歉。我確實一直在關注你和洹舟的動向,所以他一走我就來找你了,希望你別怪罪阿姨。”
“這是哪裏的話?世上哪有父母不心疼孩子的?我特別理解。”這話餘弦說的也是發自肺腑。
她自小和父母關係好,幾乎沒有過什麼叛逆期一說。哪怕去國外父母也是隔三差五過來看,一直沒帶蔣洹舟回家他們也沒什麼怨言,隻說讓她自己心裏有數,對她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