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三浦達夫、朱漢生與小島和彥相繼造訪陶家。
三浦從陶展文那聽說了這起案件,火急火燎地就要趕來安慰寶媛。老朱是陶家的常客,他此行不為別的,隻是想與棋友殺上幾盤。小島則是專程來彙報事件後續進展的,比起另外兩個閑人,他是最受歡迎的,因為他提供的消息總能幫助陶展文打開新局麵。
據小島說,警方的調查重心已經轉移到了東京和名古屋。東京是林東策的現居地,被列為重點區域不足為奇。至於名古屋,警方發現,嫌疑人在案發當日曾托酒店預定了一張第二天前往名古屋的特快車票。雖說票還沒到手他就失蹤了,但可以確定的是,他有急事要趕往名古屋。
“偌大的名古屋……不曉得警察打算從哪兒著手。”陶展文道。
“貓有貓路。找個人而已,對警察來說不在話下吧?”
“你太高看日本警察了。那個叫神尾的,太過剛愎自用了。目前稱得上線索的,也就隻有一顆黑痣而已。”
陶展文說完,瞟了眼坐在一旁的寶媛。當著嫌疑人妹妹的麵談論案情,讓陶展文心有不忍。不過他多慮了,寶媛可不似他想象得那般脆弱。
“警方估計也亂了陣腳。繼房卡一事之後,他們把最後的籌碼押在了林東策在東京的住宅上,誰知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單看這天衣無縫的指紋處理,就可以篤定,這是一起預謀已久的謀殺案了。
“難道真就隻能靠一顆黑痣來追捕嫌疑人了?”陶展文沉吟道。
一直保持沉默的寶媛終於開口了:“今天下午警察讓我辨認了許多嫌疑人的照片,我隻能憑感覺告訴他們,那裏麵沒有大哥的照片。他們又說,眼睛、下巴、鼻子有一部分相似就行。可我們都十五年沒見麵了,我怎麼可能記得?”
警方收集嫌疑人的麵部特征,估計是想做人臉畫像。照這樣看,警方是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這林東策真是把警察逼入絕境了。
見前來安慰寶媛的三浦反倒悶悶不樂,陶展文關切地說:“三浦先生,你是來給寶媛打氣的吧?振作點啊。”
“唉……”三浦歎道,“這幾日我本想領寶媛四處逛逛的,誰知公司那頭又出了事,隻能再耽擱兩三天了。”
“公司?和這次的凶殺案有關係嗎?”
“兩回事兒。不過警視廳那邊讓我過去配合調查,真是禍不單行。”
“警視廳……你要去東京?”
“嗯,打算明天出發。唉,要是能提前幾天,還能陪寶媛遊一遊東京。”
“你預計在東京待多久?”
“至少兩天吧。小問題而已,幹我們這一行的,成天都在打法律的擦邊球。”
隨後,三浦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原來,岩佐商社涉嫌違反彙率管理法,另外還有數十家公司也麵臨著指控。岩佐商社的涉案金額不算巨大,警視廳那邊或許會酌情處理,但吃點苦頭是難免的。
為了防止進口傾銷,各國的海關都設有價格壁壘。但在生意場上,競爭就意味著壓低價格。若老老實實按照法律定價,采購方是不予考慮的。價格壁壘雖形同虛設,但好歹是成文的法律,就算是生意場上的常識,也容不得商戶們亂來。
打擦邊球的方法其實再簡單不過。供貨商隻要出具標有合法價格的供貨憑證,采購方先以公賬支付合法價格,再私下補還差額即可。若涉及外彙支付,難免要鑽外彙管理法的空子。這也算是業界常識了,從沒有人為此心虛過。
說到這裏,三浦總結道:“就像食管法,要是商家們都依法辦事,咱們都得餓死。”
不同於心情鬱悶的三浦,小島顯得興致盎然,他手中還掌握有不少消息都還未做彙報。老朱則一如以往地貧嘴,時不時地來幾句不合時宜的抬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