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開始講述屍檢的結果,中途不忘觀察寶媛的反應:“死者後腦部的兩處鈍器傷均導致頭蓋骨破裂。兩處都是致命傷,難以確認先後順序。打擊導致頭皮破裂,出血量巨大。死者並未立即死亡,而是仰躺在地上掙紮了片刻後才斷氣。死者的襯衫領口有血手印,暫時推斷是斷氣前難忍痛苦,緊攥胸口所致。現場雖說不上血流成河,但也差不多了。由於死者始終保持著仰臥的姿勢,麵部並沒有沾到血液。但奇怪的是,死者的頭發卻染滿了血……”
“哪兒奇怪?傷口不就在頭部嗎?”老朱不甘寂寞地插嘴。
“注意,我說的是染滿了血。不僅是後腦部,還包括前麵的頭發。”
“還有這回事?”陶展文也表示費解。
“更奇怪的還在後頭,屍檢人員在死者的襯衫領口內側發現了一塊條狀血跡,沾染途徑尚未查明……”
陶展文閉上眼睛,將新消息一一消化,自言自語道:“案發現場的狀況大體成形了……”
“展大神探出馬,一個頂倆。”老朱在一旁百無聊賴地調侃道,“敬請期待展大神探運用卓越的推理能力快刀斬亂麻……”
陶展文無視老朱的調侃,皺著眉頭作沉思狀。老朱討了個沒趣,但看著陶展文那嚴肅的表情,還是忍不住嘀咕道:“正所謂‘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直到被陶展文睨了一眼,老朱才乖乖噤聲。
“關於王同平的消息還不夠。”陶展文強作鎮定地說,“除了你以外,還可以問誰?”
老朱口中的王同平隻是個沒有上色的輪廓,正如他本人所言,他與死者的交情並不深。
“容我想想,問誰好呢……”
老朱一想事兒,腦門兒上就會擰出無數道褶子,但這些褶子顯然沒讓他計上心頭。他思尋良久,才含糊道:“唔……你可以到Toa Laud找大川碰碰運氣,我記得老王經常到他帽店裏插科打諢……”
陶展文點點頭,翻開筆記本,隨後態度一轉,嚴肅地問道:“小島,警方應該已經調查過久留島兄妹的不在場證明了吧?”
“警察自然不會放過這條重要線索,但要從警方嘴裏套出些消息,著實不易呀。”
“警方那兒套不到,你可以自己去問的。”
“您說笑了,新聞記者可沒這權力。”
“你過謙了。”陶展文調侃道,“提問不就是你們記者最有力的武器嗎?”
“話是這麼說,但區別在於,我們是詢問,警察是訊問。再說了,問及不在場證明,擺明了就是把對方當嫌犯看。一個問不好,是要吃拳頭的。”
“你不妨先扔個煙霧彈?就和他們說‘你騙得過警察騙不過我’之類的話,先從氣勢上壓倒對方。”
“這能唬住他們嗎……好吧,我試試吧。”小島還是不大情願。
“老展啊,”老朱打斷兩個人的對話,“你還說你沒有懷疑那對兄妹?”
“情況有變。”陶展文瞥了眼一旁沉默的寶媛,“寶媛的哥哥林東策……沒有殺人。”
言者語氣淡然,聽者可炸開了鍋。唯有寶媛,麵對陶展文的爆炸性言論,隻是默默地垂下了腦袋。
三浦懷疑自己聽錯了,反問道:“陶老板,你是說……寶媛的哥哥不是凶手?”
小島震驚之餘,開始在腦中重新推敲案情。老朱更是驚訝得嘴都合不上,更別提說話了。
陶展文沒有理會呆若木雞的眾人,道:“接下來,我想再麻煩小島幫我查一查……”說到一半,他突然改了主意,“算了,這件事恐怕得由我親自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