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伊斯坦酒店殺個人,花不了多少時間的。”陶展文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話雖如此,但警方可從未考慮過久留島兄妹這條線,他們一門心思都在林東策那條線上呢。”
“可以理解。”
“還有,警方在查遍了山陰的所有溫泉旅店後,開始懷疑王同平在死前的一周裏,根本沒有去過山陰。”
小島帶來的消息就隻有這些了,唯一值得關注的是死者山陰之旅的真實性。
屍檢也陷入僵局,警方真是無從下手了。
不過第二天,一條意想不到的線索為搜查打開了新局麵。
這天,陶展文與神尾約定10點半一同造訪王家,警察也正好有些遺體的相關細節要詢問家屬。正巧,兄妹倆都在家中。陶展文有警察撐腰,待遇比起昨日的小島自然是大有不同。
陶展文再次問及不在場證明,但依然沒能引出新的線索。這樣的問題無疑是在質疑警方調查的權威,見神尾麵色不愉,陶展文忙改口問道:“死者的攜帶品裏有什麼線索嗎?”
“暫時沒有。”神尾無奈地搖頭。
調查至今,林東策依舊是最主要的嫌疑人,但警方仍未查明死者與嫌疑人之間的牽扯。神尾這次來,也盼著能挖掘出一些與動機相關的蛛絲馬跡。死者與嫌疑人,一個在神戶,一個在東京,兩個人之間唯一的交接點就是那家伊斯坦酒店。
陶展文來到死者的臥室,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排滿男用化妝品的鏡台。他拿起一瓶法國進口的發蠟,問弘子:“您家先生外出旅行時,不帶這些化妝品嗎?”
“帶的,不過他帶的是小瓶裝的。”
但在案發現場並未發現死者的行李,像死者這樣的資深“驢友”,出門在外通常是輕裝上陣,一個背包足以應付。
“小瓶裝?就是這種品牌的小瓶裝嗎?”
“老王隻用這種牌子的發蠟,他在這點上可是講究的很呢。”
在警方麵前,弘子極力保持著作為未亡人的矜持。但畢竟是個年輕時尚的女孩,談及化妝品,語氣還是難掩興奮。陶展文不禁心起疑竇,這對老夫少妻的感情,究竟建立於怎樣的基礎之上?
這樣想來,眼前這女孩不就擁有最大的作案動機嗎?她既是死者的合法妻子,死者的遺產自然少不了她那份。
陶展文將這種可能性暫擱一旁,問警察:“神尾警官,能不能拜托你們檢測一下,遺體頭發上的發膠,是否與這瓶子裏的成分相同?”
神尾一時猜不透陶展文的想法,但前麵有茶杯的事,他還是點頭應允了。
陶展文隨手從一旁的書架中抽出了一本旅遊雜誌,認真翻看了介紹山陰地區的頁麵。製訂旅遊計劃也是驢友的樂趣之一,但死者出發之前顯然沒有對目的地做什麼了解。陶展文先後翻看了所有的旅遊雜誌,介紹山陰的那幾頁均未發現翻動的痕跡。
難道他並不是通過旅遊雜誌了解山陰的?說不定他隨身帶了幾本雜誌呢?
陶展文原本隻想從雜誌中找到些橫線與記號,卻無意間在書頁之中發現了一條突破性的線索。
陶展文取出夾在書頁中的紙片,遞到警察眼前,道:“重大發現來了……”
神尾看向陶展文的眼神愈發地怪了。他掃了眼紙片上的內容,不由麵露喜色。
收 據
一年租金(三〇二室) 玖萬陸仟日元
昭和三十×年二月一日
太田信平先生
名古屋市東區芳野町
東海莊公寓
其實警方的搜查尚有一塊巨大的空白,那就是嫌疑人與被害者的交接點。目前,除了國籍以外,兩個人之間還沒有出現任何共同點。這張收據的出現,或許能將兩個人聯係在名古屋這個城市中。
嫌疑人曾托酒店預訂過去名古屋的機票,而被害人則持有名古屋某家公寓的收據,甚至連詳細地址都為警方準備好了。神尾難掩內心的興奮,道:“這太田信平一定就是死者的日本名字!”
“嗯,發音相似,而且都帶有一個平字,應該就是死者的假名。”
神尾將收據遞給弘子,問道:“弘子小姐,您的丈夫曾租過名古屋的公寓,您知道這件事嗎?”
弘子也難掩驚訝之色:“老王什麼時候去過名古屋了?我完全不知道呀……這張收據會不會是別人的?”
神尾有些迫不及待,立刻起身道:“不管是不是了,這條線索一定要深究到底!”
嫌疑人預定的機票將線索引向了名古屋,但在偌大的名古屋尋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而這張收據,就像大海中的燈塔,為警方指明了方向。
見警察那恨不得立刻飛回警局的急迫勁兒,陶展文忙提醒道:“別忘了把發膠也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