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言必有中,談話之中的博弈(3 / 3)

由於老大一直在旁邊不動聲色地靜觀其變,通過前兩個回合的較量,他基本上已摸準了對方的底牌,因而要不了幾個回合,對方往往會迫於心理上的巨大壓力而做出讓步,並在合約上簽字。

相反,如果你的對手在談判時臨時更換談判者,變化談判陣容的話,你該怎樣應對呢?

麵對新的談判者,你要保持冷靜的頭腦。不妨把優先發言權讓給對方,讓他先發表意見,你可藉此來摸清新談判者所持的態度,然後你再在此基礎上提出自己的要求;如果新登場的談判者不再理會剛才談的議題,而剛才所談的議題對你來說又非常重要時,你一定要堅持討論舊的議題,這樣,對方很可能會回過頭來再議原話題;不要將精力投放於舊的爭執點上,否則,隻會把事情弄僵,也許換個角度來討論會收到較好的效果;事實上,對方換人這一做法,無疑是在向你傳達這樣一個信息:他要改變目前的談判狀況。你也可以試著提出一項新的方案,以試探對方的真實意圖,進而摸清對方的底牌。

1952年,正在蘇聯訪問的美國總統尼克鬆將去蘇聯其他城市訪問。蘇共總書記勃列日涅夫到莫斯科機場送行。正在這時,飛機出現故障,一個引擎怎麼也發動不起來。機場地勤人員馬上進行緊急檢修。尼克鬆一行隻得推遲登機。

勃列日涅夫遠遠看著,眉頭越皺越緊。為了掩飾自己的窘境,他故作輕鬆地說:“總統先生,真對不起,耽誤了你的時間!”一麵說著,一麵指著飛機場上忙碌的人群問:“你看,我應該怎樣處分他們?”

“不,”尼克鬆說,“應該提升!要不是他們在起飛前發現故障,飛機一旦升空,那該多麼可怕啊!”

尼克鬆的話裏有辛辣的諷刺、澀澀的挖苦、無聲的指責,而這些卻是以貌似誇獎的話傳達了出來的,聽了這話,除了苦笑,還真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其實,我國古人深諳含沙射影、指桑罵槐之術。他們在向君王進諫之時,直抒胸臆往往會帶來殺身之禍。於是他們總是采取“曲諫”法,雖是旁敲側擊,卻有“綿裏藏針”之妙:

楚莊王十分鍾愛一匹馬,但這匹馬因過於養尊處優,太肥胖而死了。莊王命令全體大臣為死馬致哀,並要用一棺一槨裝殮,按大夫的禮節舉行葬禮。百官紛紛勸阻,莊王大動肝火,下令誰再勸阻,定判死罪。

宮中有個叫優孟的人,進宮嚎啕大哭。莊王問為什麼,優孟說:“這匹馬是大王最心愛的馬,以楚國之大,什麼東西弄不到!現在卻隻以大夫的葬禮來辦喪事,實在太輕慢了!我請求用君王的禮儀來埋葬。”

楚莊王一聽甚為高興,便問:“依你之見,要怎麼埋葬它呢?”

優孟說:“最好以雕琢的白玉做棺材,以精美的梓木做外槨。還要建造一座祠廟,放上牌位,追封它為萬戶侯。這樣天下的人就知道,大王是輕賤人而重馬了。”

楚莊王一聽,如夢初醒,說:“我的錯竟到了這種地步!”

張俊是南宋時的權臣。他貪財好色,卻在皇上那裏得寵,氣焰囂張。誰也不敢碰他。一次,宋高宗邀請大臣們喝酒,叫一班優人前來說笑取樂。其中一個優人稱自己能透過銅錢方孔,看出每個人是天上哪顆星宿化身。於是大臣們爭相讓他看。

輪到張俊了。優人裝出很認真的樣子,對著他再三端詳,最後搖搖頭,說:“真看不出什麼星宿,隻見張老爺坐在錢眼裏,不信,諸位來瞧瞧!”眾臣哄堂大笑,宋高宗聽出了弦外之音,後來對這個貪贓枉法的家夥進行了嚴懲。

今天的我們,固然沒有性命之憂,可以一吐為快,但是效果未必有“曲諫”法好,因為沒有人願意聽到別人的指責。同樣的意思,用不同的方式表達出來,效果迥異。何不聰明一些,花些心思,用些技巧,皆大歡喜呢?

有的時候,很多人,你越是敬他,他越會得寸進尺,以為你怕他,如果你真的與他計較,他就會妥協接受你的要求。當然,與人爭論也要講究一定尺度,你必須得占“理”,才好威脅對方,千萬不要過火了。

日本明治保險公司有個普普通通的推銷員,名叫原一平。他身材短小,其貌不揚,25歲報考明治公司時,雖被錄用,但主考官劈頭丟下一句:“原一平,你不是幹得了這種困難工作的人。”當時的原一平,屏住呼吸,目光注視著主考官,心頭卻在喊:“我偏要做給你看看。”他決計要報這一箭之仇,懷著有朝一日出人頭地的信念,猛衝猛打地幹了3年,創下了些業績,總算在公司裏站住了腳。

然而,原一平並不因此滿足,他構想了一個大膽而又破格的推銷計劃,找保險公司的董事長串田萬藏,要一份介紹日本大企業高層次人員的“推薦函”,大幅度、高層次地推銷保險業務。因為串田先生不僅是明治保險公司的董事長,還是三菱銀行的總裁、三菱總公司的理事長,是整個三菱財團名副其實的最高首腦。通過他,原一平經手的保險業務不僅可以打入三菱的所有組織,而且還能打入與三菱相關的最具代表性的所有大企業。但原一平不知道保險公司早有被嚴格遵守的約定:凡從三菱來明治工作的高級人員,絕對不介紹保險客戶,這理所當然地包括董事長串田。

原一平為突破性的構想而坐立不安,他咬緊牙關,發誓要實現自己的推銷計劃。他信心十足地推開了公司主管推銷業務的常務董事阿部先生的門,請求他代向串田董事長要一份“推薦函”。阿部聽完了原一平的計劃,默默地瞪著原一平不說話。原一平雖在公司工作了3年,但隻是在照片上看見過阿部,頭一次麵對阿部那種逼人的目光,心裏開始發毛,漸漸有些招架不住了。這時,阿部才緩緩地說出了公司的約定,回絕了原一平的請求。原一平卻不肯打退堂鼓,問道:“常務董事,我能不能自己去找董事長,當麵提出請求?”阿部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更長時間的沉默之後,隻說了5個字:“姑且一試吧。”說罷,用擠出的難以言狀的笑容,打發了原一平出門。

等了幾天,在接到約見通知後,原一平興奮不已地來到三菱財團總部,抬頭看見威嚴的三菱大廈,心頭不由縮緊了。他好不容易通過傳達室被帶到會客廳,卻被冷冷地丟在一旁。華貴的擺設,其厚無比的地毯,一坐下就像浮在半空的沙發,難熬的長時間等待,把原一平的興奮勁耗去大半。他疲乏地倒在沙發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原一平的肩頭被戳了幾下,他愕然醒來,狼狽不堪地麵對著董事長。串田大喝一聲:“找我什麼事?”還未清醒過來的原一平當即被嚇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想了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地講了自己的推銷計劃,剛說:“我想請您介紹……”就被串田截斷:“什麼?你以為我會介紹保險這玩意?”

原一平來前曾想到過請求被拒絕,還準備了一套辯駁的話,但萬萬沒有料到串田會輕蔑地把保險業務說成“這玩意”。他被激怒了,大聲吼道:“你這混賬的家夥。”接著又向前跨了一步,串田連忙後退一步。“你剛才說保險這玩意,對不對?公司不是一向教育我們說:‘保險是正當事’嗎?你還是公司的董事長嗎?我這就回公司去,向全體同事傳播你說的話。”原一平說完轉身就走。

一個無名的小職員競敢頂撞、痛斥高高在上的董事長,使串田非常氣憤,但對小職員話中“等著瞧”的潛台詞又不能不認真思索。

原一平走出三菱大廈,心裏很不平靜,他為自己的計劃被拒絕又是氣惱又是失望,坐在路邊胡思亂想了好長時間,他無可奈何地回到保險公司,向阿部說了事情的經過,剛要提出辭職,電話鈴響了,是串田打來的,他告訴阿部剛才原一平對自己惡語相加,他非常生氣,但原一平走後他再三深思。串田接著說:“保險公司以前的約定確實有偏差,原一平的計劃是對的,我們也是保險公司的高級職員,理應為公司貢獻一份力量,幫助擴展業務。我們還是參加保險吧。”

放下電話,串田立即召開臨時董事會。會上決定,凡三菱的有關企業必須把全部退休金投入明治公司,作為保險金。當晚原一平回到家就收到串田的約見信:“今天,你特地來找我,我卻白活了那麼大歲數,居然沒有善待你,實在失禮之至。明天是假日,若不嫌麻煩,願你能撥冗到舍下一趟。”

第二天,串田不僅親切會見,還為原一平特意定做好西裝、襯衫、皮鞋。他說:“一個像樣的推銷員必須有像樣的外表。”原一平的頂撞痛斥,不僅贏得了董事長的敬服,還獲得了董事長日後充滿善意的全麵支援,他逐步實現了自己的宏偉計劃:3年內創下了全日本第一的推銷記錄,到43歲後連續保持15年全國推銷冠軍,連續17年推銷額達百萬美元。1962年,他被日本政府特別授予“四等旭日小緩勳章”。獲得這種榮譽在日本是少有的,連當時的日本總理大臣福田赳夫也羨慕不止,當眾慨歎道:“身為總理大臣的我,隻得過五等旭日小緩勳章。”

普普通通,其貌不揚的小職員原一平被激怒,痛斥公司董事長,使他再三深思改變約定,衝破禁區,由此,原一平實現了自己的宏大計劃。

一般來說,我們不主張你與別人發生衝突。在原一平這個故事中,成功的另一個關鍵在於這位董事長是個明理之人,否則後果恐怕不容樂觀。如果所有的策略都沒有用了,你也可以嚐試據理力爭,隻是在此之前最好確定你麵前這個人值得你花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