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你說。”韓易茗疑惑地望向他。
木菡咬咬嘴唇，不由自主地捏緊拳頭。
韓易茗很少見她這麼一本正經，忽然有點期待，心跳不受控製地加速起來。
月涼如水，清風拂耳而過。兩人對視時，木菡從韓易茗的眸子裏，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那一瞬間，她覺得無比滿足。
她燦然一笑，先前向死而生的悲壯頓時被擊碎了，隨之而來的是隨性和灑脫。韓易茗的眼裏沒有天，沒有地，沒有萬物，隻有自己，哪怕隻是一瞬間，她也知足了。
木菡剛剛準備開口，不遠處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然後是厲睿的問候：“你們怎麼走得這麼慢？”
“你送婉兒回來了？”木菡隨口問。
厲睿神色有點不自然，含糊地說：“嗯。”
他們擦肩而過，等到厲睿走遠，韓易茗追問：“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木菡經剛才這麼一打斷，又慫了。她開始轉移話題：“嗯……就是想問問，厲睿師兄有沒有在你麵前提起過婉兒啊？”
“比較少，怎麼了？”
木菡擰著眉，今天蘇芩的話讓她心中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是她和婉兒不知道的。
“你們男生談戀愛的時候，是不是不會和別人說起啊？”
韓易茗被這個問題問得啞口無言，但他隱約猜到木菡想要向他打聽什麼了，於是含糊其辭地道：“因人而異吧。”
“也對，但厲睿師兄這種悶葫蘆，是不會和別人說的。”木菡理所當然地說。
兩人慢悠悠地回到家，路途中的溫柔繾綣在見到白熾燈的瞬間，像是黑暗被驅走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切又回到平時的狀態。
洗漱好，木菡回到房間裏趕稿，忽然，微信不停地跳出消息，她連忙點開。是陸婉兒發來的，先是一連串大哭的表情，最後跟上一句：“木菡，完了。”
“怎麼了？”木菡連忙問。
陸婉兒躲在房間裏，關了燈，手機屏幕微弱的亮光照在她的臉上，縱橫交錯的淚痕在燈光下透著清冷和絕望：“厲睿師兄說，要不算了。”
“啥意思？”木菡追問。
於是，陸婉兒哭哭啼啼地把之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剛剛厲睿送陸婉兒回家，到家門口時，陸婉兒習慣性地拉著厲睿到背光的角落裏和他道別。她悄聲說：“厲睿師兄，我真的好喜歡你。”
厲睿一愣，但在黑暗中，陸婉兒並沒有看到他的表情。隨後，陸婉兒伸出手想要擁抱他，可剛剛接觸到厲睿的衣料，就被他握住肩膀往外推。
厲睿磕磕巴巴地說：“婉兒，那個……我們……要不還是算了吧，我現在還沒心思談戀愛。”
“啊？”陸婉兒瞪大眼睛，因為回答太過出乎意料，那一瞬間她竟然沒有疼痛的感覺。
厲睿往後退了一步，顯得局促不安。因為眼睛適應了黑暗，他能夠辨別陸婉兒的輪廓，但現在他連這個模糊的輪廓都不敢直視，隻能目光閃躲，愧疚地道歉：“真的對不起，婉兒，我不想耽誤你，對不起。”說完，他連忙轉身，逃著離開現場。
一直到厲睿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盡頭，陸婉兒都沒能反應過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外麵站了多久，忽然一下反應過來，才跟靈魂出竅回魂一般，渾身一震。她還是如往常一般回到家裏，母親見她回來，習慣性地打招呼：“回來啦？厲睿送你回來的？”
“嗯。”陸婉兒不敢有過多表現，點點頭就回房間了。
母親繼續說：“今天我和你厲嬸還討論了一下黃道吉日，看看什麼時候把這麼婚事訂下來。”
陸婉兒覺得扯出一抹微笑，都需要耗盡所有力氣。她點點頭：“你們決定就好。”然後便假裝累了，說，“媽，我今天好累，先洗洗睡了。”
“好好好，去吧。”
陸婉兒關上房門的瞬間，眼淚就猝不及防地落下來。她連忙捂住嘴，關了燈，反鎖房門，趴在床上。她將枕頭墊在鼻子以下，隻露出眼睛，好擋住已經溢出唇角的啜泣，然後跟木菡發消息。
木菡聽完後，擔心地問：“你要不要出去逛逛？我現在就來陪你。”
“沒事，不用了，睡一覺就好。”陸婉兒說。
“那你打算怎麼辦？”木菡又問，“放棄嗎？”
陸婉兒苦笑了一下。她一直以為自己和厲睿是兩情相悅，所以從來不曾掩飾自己對他的喜歡，親朋好友都以為他們好事將近。現在倒好，感情受損還下不來台。
以後怎麼辦，她也不知道。畢竟親朋好友全程參與她的感情，如今不僅傷心，還傷和氣，傷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