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喜訊(2 / 3)

蘇珍怔住,她怎麼覺得大嫂最後一句話裏有話!

三嬸(張正媽)聽出來了,看了二嫂蘇珍一眼,不由問蘇江媳婦,“你是說,你們老太太這麼鬧,裏邊有蘇海夫妻的事兒。”

蘇江媳婦一臉欣慰地看了三嬸一眼,點了點頭,“老二媳婦又鬼又精,既哄得住老太太,還能鎮得住老太太。她要是真盡了心,老太太早穩住了,肯定不能這麼鬧阿珍。我估摸著,老二媳婦覺得老三給的錢少,所以放任老太太鬧下去了。哪天阿珍真生氣了,和老太太對上,老三肯定得出麵解決。到時候,最後得利的肯定是老二夫妻。”

三嬸咂舌,“不能吧!”

“怎麼不能?老二夫妻知道,就算老太太堅持,老三肯定不讓老太太跟阿珍過。不跟兒子跟閨女,沒這個道理。”

三嬸附和,“那倒是。”

“阿珍,這事兒,嫂子也是今天才想通,一想通就過來跟你說了。你也別嫌大嫂多嘴又長舌,別嫌大嫂說你兄弟壞話。大嫂過來提醒你,是因為大嫂跟你關係好。你聽大嫂的,不生氣也要假裝很生氣,跟老三狠狠吵一架,讓老三趕緊解決老太太的事兒。隻要老三出麵了,老二家得了好處,老二媳婦肯定能鎮住老太太。老太太穩住了,你這邊就消停了。”

蘇珍又不傻,大嫂說的這麼明白,而且仔細想想,這事兒八成和大嫂的猜測八九不離十。想到白天的時候,老太太來鬧,她怎麼勸老太太都不聽,而小畫給濤子打了一個電話過去,不多時二哥二嫂就過來把老太太接走了。這事,倒也能印證大嫂的猜測。

又聊了些別的話題,坐了足有一個多小時,蘇江媳婦這才叫上大孫子回家。

到了九點多鍾,蘇珍和蘇畫鎖好門準備睡覺。

蘇珍越想越覺得大嫂說的對,於是剛躺下又坐了起來,“小畫,你大伯娘說的對不對?”

幾個長輩的閑談,蘇畫聽了個大概。蘇庚奶奶說話雖然帶了股子不甘的酸勁兒,但聽著挺有道理的,而且確實有幫大姑解決問題的意思。不過,有些事她心裏有數就成,卻不能說出口,“姑,我在家的時候不多,很多事都不知道。誰是誰非的,我判斷不出來。你覺得怎麼處理合適,就怎麼處理,我聽你的。”

蘇珍笑了笑,“好,今天太晚了,算了。明天,明天我找濤子掰扯掰扯,讓他解決自己惹出來的爛攤子。”

“決定了?”

“決定了。”

蘇畫沉默了一會兒,“城裏人睡覺很晚。”提示了這麼一句,抓過手機打開網絡,戳沈彎彎的聊天號,沈彎彎沒反應。她又戳陸子航的聊天號,陸子航立刻發了消息過來。

蘇珍沒聽懂,躺下一分來鍾才回過味兒來,立刻起來拿手機。她醞釀了一會兒,打通蘇濤的手機,一開口口氣就很衝,“濤子,你惹出來的爛攤子,趕緊給我收拾好。一天天的,老太太成天找我作妖,不讓我消停,都快把我逼瘋了。”

一聽這個話題,蘇濤立馬頭大,“大姐,我的好大姐,媽鬧騰,我有什麼辦法,你跟我說有什麼用?”

“不跟你說跟誰說?全是你惹出來的禍。媽跟著大哥大嫂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是十來年。磕磕碰碰難免,大家日子倒也挺安生的。你非要整事兒,跟著媽鬧騰,大過年的弄的鬧哄哄的。媽和大哥大嫂弄僵,你有一半的責任。你把媽接走了,我還以為你能好好奉養,整半天最後還是得送回來。”

送老太太回去,蘇濤知道自己理虧,所以也沒反駁,“大姐,我也不想,可媽和英蘭三天兩頭的鬧別扭,我也是沒辦法。我在市裏還有一套房子,我打算送媽過去住,請個家政保姆照顧媽的日常起居。我剛提了個開頭,媽就生氣了,不同意,不管怎麼勸都不行。”

“大哥大嫂擔待了十來年,要不是你們太過分,還會繼續擔待。你媳婦倒是能耐,半年都堅持不了。你們夫妻不是挺能耐的嘛,每次回來都在大家麵前端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還幫著媽打了大哥大嫂和錦達,你們可真下的去手。”

蘇濤不言語。一時頭腦發熱幹的事,他老早就後悔了。

“咱農家人,有兒子的老人,沒道理由閨女養。你們哥兒三愛怎麼折騰我不管,別扯上我。媽在你家鬧了不痛快,回來變著花樣鬧我。三五次的,我忍了,誰讓我是媽的閨女。我告訴你濤子,我現在忍不下去了。天天被媽鬧,鬧心不說還耽誤幹活兒。我們兄妹五個,包括媽在內,成了全村人的笑話。走出去我都覺得臊的慌。”

“大姐,我……”

“趕緊把你惹出來的爛攤子收拾幹淨,否則……否則,我後天就把媽送城裏去,送到你家去。”掰扯到這裏,她是真火了,不再是一開始的假裝。

“大姐,你別激動,千萬別這麼幹,英蘭和媽……”

“別跟我提莫英蘭那個臭不要臉的。你們一個有老婆還不安生,一個勾引有婦之夫,一對臭不要臉的。不想聽我罵的更難聽,趕緊解決媽的事兒。”說的太激動,蘇珍沒管住自己的嘴,一下就把心裏話給禿嚕出去了。她意識到要壞,立刻按掉通話,看向蘇畫。

蘇畫跟陸子航發消息之餘,正豎著耳朵聽。發現大姑看過來,她說,“姑,下次你要罵的再霸氣一點才行。”

蘇珍聽了訕訕,“罵人本來就不對,哪有霸氣不霸氣的,翻人舊帳不好。”

蘇畫趕緊出言支持,“姑,煩心事丟一邊,趕緊睡。就像你說的,他敢陰奉陽違,我後天就把老太太送他家去。”大姑隻是嘴上說說而已,換成她肯定是要付諸行動的。

兩人小聲又說了幾句有的沒的,這才關燈睡下。

蘇濤這邊可愁上了,今晚估計要失眠。以前吧,他並不覺得老太太難相處。在一個屋簷下共同生活了半年多之後,他覺得老太太的難搞程度比生意場上的事有過之而無不及。

第二天大清早,蘇畫家飯桌上擺的是開花饅頭、韭菜雞蛋餡兒的包子、蛋花湯和幾樣小鹹菜。

元一和謝國安洗漱了過來吃飯。

三叔三嬸搭手,幫忙把五個裝青菜的方竹筐搬上電動車,摞好,放穩。

大姑抱著一個用小棉被包裹的大瓦盆坐進電動車裏。

蘇畫拎了一個保溫杯、一個保溫桶出來,坐到前麵啟動電動車。她囑咐三叔三嬸趕緊進屋趁熱吃飯,這才把電動車開了出去。

張正牙刷了一半,嘴角帶著牙膏沫追出來時,電動車已經走遠了。

三叔不輕不重地往兒子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懶蛋子,趕緊洗臉過來吃飯。”

張正抹了把嘴邊的牙膏沫,悻悻地回去刷牙洗臉。拿毛巾擦臉時看了一眼時鍾,才五點零七分而已,他怎麼就成懶蛋子了?好吧,比起四點鍾不到就起來的長輩們,他可不就是個懶蛋子!

蘇畫把電動車停到孫敏家院門口,沒下車,打開車門喊了兩聲。

孫敏這邊已經準備好了,聽到蘇畫喊她,她一手抓腰包,一手抓著半個白麵饅頭從屋裏跑了出來。她坐進電動車,正要開出大門去,孫嬸兒追了出來。

孫嬸兒一邊數落著女兒丟三落四的毛病,一邊遞給女兒一個保溫杯,叮嚀渴了喝水,別買不營養的飲料喝。

蘇畫和孫敏的電動車一前一後地趕路,十幾分鍾後開到了鎮上的集市。兩家到集市管理處交了幾塊錢的攤位費,來到指定的攤位地點,竹筐搬下來開始賣菜。

隻要天氣條件允許,菜園子裏有菜,孫敏是每集必趕。她是個非常能幹的姑娘。

至於大姑蘇珍,地裏活兒不忙的時候才能趕集賣菜。往年她盡量擠出時間趕集出攤,今年來的次數倒不多。

蘇畫家的攤位上除了菜園子裏的七八種應季菜,還有大姑抱了一路的大瓦盆。盆裏裝的不是別的,是大姑一早蒸的開花饅頭和韭菜雞蛋餡兒的包子。外麵裹的小棉被打開,瓦盆上倒扣的不鏽鋼盆掀開,包子的香味就飄出來了。

蘇畫拿上隨手塞進菜筐的礦泉水瓶,倒水和大姑一起洗了手,一人抓了個包子吃。有棉被加成,包子還挺燙。帶來的保溫桶裏還有蛋花湯,誰想喝自己倒就是。

停到她們攤子前,正在挑南瓜的老太太聞著空氣中的包子香,瞅了她們手上的包子一眼,“哪兒買的?”

大姑一指旁邊的瓦盆,“自家起早做的,韭菜是自家菜園裏的,雞蛋是自家養的雞下的。兩塊錢一個。”

老太太聽了心動,但也很猶豫,“咋賣這貴?”

大姑也不生氣,“餡兒大皮薄,個頭也大,已經很便宜了。”

老太太看著呢,包子做的確實個頭大,於是掏了兩塊錢出來,“拿一個嚐嚐。”

蘇畫接了錢,用幹淨袋子裝了個包子遞過來。

老太太沒走,站在原地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很快就吃完一個包子,笑開來,“嗯,是土雞蛋,老婆子吃的出來,給我裝五個包子。”然後挑了一把菠菜、一個南瓜、四根黃瓜和幾把豆角,過了稱,付錢時還絮叨著要了一個青椒、幾根香菜當添頭。

很多人是沒吃早飯趕早出攤的。左近的聽到老太太說包子餡兒是土雞蛋的,旁邊賣土豆的立馬過來買走了三個。

買菜的大叔大媽也圍過來幾個人,有的買包子,有的買饅頭,也有買菜的。

一個鍾頭後,蘇畫家的蔬菜賣了三分之二出去,饅頭還有六個,包子一個不剩。家裏的柳條筐和竹筐不夠用了,今早用來裝菜的其中兩個是借的三叔家的。還要買鹹菜缸。蘇畫留下看著攤子,大姑開著電動車去買筐、買鹹菜缸。

七十來歲的老大爺踩著千層底的布鞋停在了蘇畫家的攤子前。大爺想彎腰看菜,腰彎不下來,歎了口氣,“菠菜給我,我看看新鮮不新鮮。”

一早摘的蔬菜,特意挑好的摘的,哪有不新鮮的!蘇畫倒也不跟老人家較真,把最後一把菠菜拿起來遞過去。

老大爺拿到手,解開細草繩,菠菜一根一根地看的可仔細了。

蘇畫沒說話。

老大爺檢查完了,揪了一根菠菜葉給蘇畫看,“有蟲眼,算便宜點。”

麵無表情的蘇畫,“……”

“你家的青椒辣不辣?”

“挺辣的。”

“剩下那點兒青椒我包圓兒了,還有那幾根黃瓜,加上菠菜,還有那點香菜,給你七塊錢。”

“不賣。”蘇畫拒絕。青椒少說也有三斤,黃瓜估摸著有四斤多,一把菠菜兩塊,兩把香菜當添頭,至少得賣十二三塊。當然,這些菜拿到城裏,肯定比在鎮上賣的貴。

“買賣不是這麼做的,七塊五,不能再加了。”

蘇畫不樂意跟老人講價,於是不說話了,用沉默來表達拒絕的意思。

老大爺站了一會兒,“行吧,十塊錢,給我裝上。”說著,拽過帶兩個小輪子的購物車,示意蘇畫裝菜。

蘇畫無奈地看了旁邊的孫敏一眼,轉過臉,接了遞過來的十塊錢,把幾樣菜歸攏著給老人家裝好。

孫敏捂著嘴偷笑。這個老大爺她認識,姓牛,每次趕集在早市上賣菜總能碰上。牛大爺家裏不差錢,偏又愛跟人講價。說他愛占小便宜吧,倒也真不是那樣的人。

看蘇畫妥協,牛大爺高興了。他笑眯眯地手伸進鬆垮的衣服兜裏,抓出一大把奶糖遞給蘇畫,“來,丫頭吃糖。”

蘇畫愣了一下,“不用,不用,您自己吃。”

“拿著,拿著,老人家的心意不能拒絕。”牛大爺很堅持。

孫敏趕緊伸手,“牛大爺,我們一起的,給我吧!”

牛大爺很不給麵子,“去,去,就你貪嘴,這是給這個丫頭的,別想偷吃。”

蘇畫不解地看著一老一少,“你們認識?”

牛大爺很是驕傲地搶話,“麵熟,除了你這個新來的丫頭,集市上的人都跟我麵熟。”

在牛大爺的絮叨中,蘇畫最後接了那把糖。然後牛大爺慢慢悠悠地走了。

孫敏向蘇畫伸手,“給我一個,給我一個,牛大爺送的零食沒一個不好吃的。”

蘇畫分了孫敏三塊兒奶糖,自己當場吃了一個,別說,味道確實好。剩下的幾塊兒,她給了大姑,並說起買菜講價又送糖的怪大爺。

大姑聽了,說道,“是牛大爺啊!下次再來,你跟他一毛兩毛地講價,講到他眉毛一跳一跳的,你就賣給他,他保準能高興大半天。”老人家不差錢,兒女卻不在身邊,找了這麼一個排遣寂寞的辦法自娛自樂。人活著,都不容易。

蘇畫對牛大爺的特殊愛好沒發表意見,又堅持擺攤一會兒,除了豆角和柿子剩下一點,其他全賣光了。等日頭大了,兩家一起收攤,一起回村。

到了家,蘇畫做家務。大姑把罷園的兩畦豆角架子和兩畦黃瓜架子拔掉,翻土,修整。

蘇畫做完家務過來幫忙時,大姑正琢磨著除了小白菜和小油菜,種什麼合適的問題。

元一和謝國安蹲在藥田裏討論著藥材的品質問題。

這時,蘇卉帶著一雙兒女以及夫家那邊的侄子風風火火地過來了,要找蘇畫算賬。她有二女一子。

大女兒楊桃大學畢業沒找到合適的工作,一直在城裏飄。二女兒楊梅輟學複學好幾回,一會兒出去打工,一會兒回來家裏蹲,反反複複的,反正挺能折騰的。兒子最小,叫楊青鬆,當時因超生被罰了一筆款子,今年參加了高考,成績不怎麼理想。

楊梅進院就喊,“蘇畫,你給我出來,敢打我媽,就別當縮頭烏龜。”

阿黃憤怒地衝著不速之客們吠叫起來,狗鏈子拽的嘩啦嘩啦響。

楊梅和楊勝不敢往裏闖,停在院子當中,喊著讓蘇畫出來。

蘇畫其實在第一時間就要跳出來的,但蘇珍按著她沒讓。

蘇珍自己從黃瓜架子一側轉出來,一邊往菜園籬笆門方向走,一邊訓斥他們,“喊什麼喊?咋咋呼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土匪進村了。”

楊梅不是個善茬,“大姨,你怎麼回事?昨天蘇畫把我媽給打了,你咋都不管。我媽可是你親妹妹。”

“胡說八道,小畫沒動你媽一根手指頭,反倒是你媽差點抓花小畫的臉。”蘇珍挺生氣的,“阿卉,你給我過來。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先倒打一耙了。”

蘇卉往兒子身後縮了縮,“大姐,小畫手黑著呢,我手腕到現在還在疼。”

楊青鬆這會兒也說話了,“就是,我媽的手腕都腫了,大夫說要養好幾天才能好。大姨,你得給我媽做主。”

經過昨天那一場鬧劇,蘇珍明白了一個道理,二話不說拿出手機打給蘇濤,“一個個的,都拿我是軟柿子捏是不是?還讓不讓人安生過日子了?”

蘇濤覺得煩,“又怎麼了?”

“怎麼了?昨天是老太太和蘇卉來鬧,今天是蘇卉帶著女兒、兒子和侄子來鬧。濤子,你再放任不管,別怪我跟你拚命。”

蘇濤摔了手中的文件,“大姐,手機給阿卉,我跟她說幾句。”

蘇珍瞪了蘇卉一眼,“過來,濤子有話跟你說。”

楊梅不客氣地從中截下手機,“三舅,我是梅梅。”

蘇濤現在沒心情哄外甥女,“梅梅,手機給你媽。”

楊梅當時就不高興了,手機一把塞自家媽手裏,別過臉,氣乎乎的。

蘇卉訥訥的接電話,“三哥。”

“滾回家去,鬧什麼鬧?再鬧,桃桃的工作就別想了。”

大女兒楊桃畢業出來後,工作一直沒著落,低不成高不就的,又不肯回家,時常跟家裏伸手要錢。蘇卉說道過幾句大學白念了,楊桃當時反駁說“你們當爹媽的沒本事,我能怪誰?”

蘇卉當時被堵的難受,轉過頭替女兒跟三哥要工作。所以,蘇濤丟出來的威脅就是個殺手鐧。她對三哥的口氣沒什麼不滿的,反倒眼睛一亮,“三哥,桃桃的工作有眉目了?”

“嗯。”

“好,好,好,我這就回家,這就回家,詳細的回家再說。”蘇卉忙不迭地答應著,手機還給蘇珍,拽著不情願的女兒、兒子和侄子走了。

蘇珍看手機,發現蘇濤已經掛斷了,也沒想著再打。事情已經解決了,沒有再打的必要。

第二天中午,蘇濤開車回村了。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最先到的蘇珍家,熱情地和元師傅、謝國安寒暄了幾句,留下一箱白酒、一條煙、一盒月餅、一盒補品,這才去蘇海家。

收養蘇畫這麼多年,蘇珍這是第一次收到蘇濤送出的禮,簡直是受寵若驚。

下午四點多,蘇錦全的媳婦抱著孩子過來,說是蘇濤晚上擺酒請客,請蘇珍一家子都過去,包括元師傅和謝國安。

蘇錦全的媳婦叫劉賽花,和公婆的關係不鹹不淡的,不過和丈夫的感情特別好。她很會做人,嫁過來到現在,基本沒得罪過什麼人。

她和蘇珍這個大姑來往不多,關係自然說不上多親密。即便如此,她也表達了自己的善意,“……我就聽了一耳朵,三叔決定把奶奶接城裏去生活。不一起住,房子、保姆都安排好了。”

蘇珍非常意外,蘇濤的決定出乎她的預料,“老太太肯?”

劉賽花笑著說,“奶奶點頭了。”

送走了劉賽花這個侄媳婦,蘇珍對蘇畫感歎了一句,“錦全媳婦就是會做人。換成如蘭,一個字都不透給我。”

晚上,蘇珍一個人去蘇海家吃飯。

蘇畫沒去,留下負責師傅和師兄的晚飯。到了八點鍾,天黑透了,大姑還沒回來。她正考慮要不要去接大姑時,大門口被車燈照的亮亮的。她以為是有誰在倒車,沒有在意,下一秒就聽到車主按了兩聲喇叭。

在阿黃的吠叫聲中,她打開院燈出去看,發現一輛陌生的車正緩緩開進她家院子。她退回外屋門口,看著車子停好,看著司機打開車門下來。

陸子航下車,衝著她笑,“不請自來,不知道歡不歡迎?”他才不承認,自己來的匆忙,又沒提前打招呼,是被蘇畫要相親的消息給刺激的。

她挺吃驚的,看著他,眉眼含笑地一側身,“歡迎,快進屋。”

陸子航心中的忐忑,在她的笑容中消融的一幹二淨。他鎖上車,跟蘇畫進屋,“大姑呢?”

“去二叔家了。你開的什麼車?那麼大,也不像貨車。”

“房車,遠行時比普通轎車舒適。”他來是為了阻止蘇畫相親的,順便接蘇畫回校。蘇家屯到元市路途遙遠,考慮到舒適度問題,他把表弟的房車開過來了。過段時間,他準備自己買一輛,專門載蘇畫出門。

不懂房車價值的蘇畫倒也沒多想,轉了話題,“晚飯是不是還沒吃?”

“沒有。”

“你坐會兒,我去做飯。”

“我來燒火。”陸子航說著,脫下西裝外套隨手丟到炕上,跟著蘇畫去廚房。

蘇畫從冰箱拿了晚上的剩飯出來,“主食弄個蛋炒飯,再拍個黃瓜,炒個青椒土豆絲,你看行嗎?”

“行。土豆在哪兒?我來削皮。”

蘇畫過去翻菜筐,拿了兩個大土豆出來,“多還是少?你不用沾手,就炒個菜,很快的。”

“不多不少,正好。”說著,陸子航不由分說拿過土豆,找到削皮刀給土豆削皮。

蘇畫笑笑,沒攔著他,轉過身拿了兩根黃瓜出來洗,又剝了幾瓣兒蒜,很快做好了拍黃瓜。

“姐,誰來了?看到你家院裏多了個車。”張正從外邊進來,話音剛落,就看到了正要切土豆絲的陸子航。他驚喜地笑咧了嘴,“陸大哥,什麼時候到的?”

陸子航笑笑,切菜的動作不停,“剛到,正想著一會兒過去打招呼,你先過來了。”

張正可高興了,問他姐準備做什麼飯,要不要他進菜園子摘菜。

陸子航不同意,“黑燈瞎火的,進什麼菜園子?對了,元師傅睡下沒有?”

張正摸了一下後腦勺,“沒有,元師傅和謝大夫在下棋。”

陸子航不解,“謝大夫?”

蘇畫解釋說,“是我師兄,你認識的謝國手。炒個菜而已,很快的,你過去打招呼吧,飯好了我叫你。”

陸子航從善如流地放下切一半的土豆,洗手擦幹,跟張正過去了。

蘇畫接手把土豆絲切完,又切了半個青椒,覺得太素,從冰箱拿了塊兒肉。肉沒有提前化,凍的很實,她費力地切了些肉絲出來。引火,先炒肉絲,等肉絲熟了六七分,放進土豆絲、青椒繼續炒。菜炒好盛出來,洗鍋,做蛋炒飯。

她打張正的手機,“飯好了,讓陸大哥過來吃飯。”

不過兩分鍾,陸子航就過來了。飯菜雖簡單,但他覺得味道好極了。蘇畫想給大姑打電話,催大姑回來。張正說不用,拿了手電筒出去接了。

蘇畫端來幾樣小鹹菜後,一手托腮坐在對麵,看陸子航吃飯,“有那麼好吃嗎?”

“當然,在我心裏,廚藝最好的人你排第三。”

“那第一第二是誰?”

“要不要猜猜。”

“不要。”

“第二你認得,咱們大姑。”

她笑著點頭,“第一是誰?”

“第一你也認識。”

“程師傅。”

“錯,是我外婆。”

她笑著說,“你外婆和我大姑聽了,肯定特別高興。”

他放下筷子,舀了一匙的蛋炒飯遞到她嘴邊,“嚐嚐,特別香。”

她愣了一下,然後身體往後躲,笑著拒絕,“才不要吃你的口水。”說完,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由自主地臉騰一下紅透了。

他一臉嚴肅地說,“可惜了。”然後也不知道在可惜什麼,一匙炒飯送進自己嘴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