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間的窗子大開,滿室涼氣。
暗香大為羞惱,大喊道:“墜兒,墜兒——趕快把這香滅了,去跟媽媽說,多找幾個人過來,大理寺的人不見了!”
此時,溫顏和沈知禦已經穿過金水河胭脂街,回了刑部衙門。
光明正大地走進刑部存檔庫房,溫顏暗暗地吸了一口氣,事情,果真要一步一步地來,終有一天,她會實現她所願。
隻是,若父親在天有靈,可願看到她是如今的模樣?
可……她沒錯!
“王元豐與郭姨娘私通,郭姨娘死後第二天,郭姨娘的丫頭萍兒不知所蹤,我懷疑萍兒知道一些什麼。”沈知禦一邊翻查之前的卷宗一邊說道。
暗香、金翹、紅纓,都是十三娘從小培養的花魁娘子,接連死了兩個,最後一個差點嚇瘋,三人之間肯定有貓膩,所以溫顏說服了沈知禦,查卷宗,找之前月滿西樓相關的案子。
月滿西樓,可是從前朝開始,就是名噪一時的青樓豔窟。
溫顏自顧自地翻看手中卷宗。
沈知禦繼續道:“我查過郭姨娘的進府之後的情況,她本是花娘出身,萍兒是她帶來的丫頭,從她進門半年以後,每兩個月就會去一趟開元寺,拜見主持明澈大師。她的馬車是受寵之後,特別打製,我曾看過,那車廂裏藏三兩個人不成問題。所以……”
“所以,沈捕頭是為了那些枉死的女子伸冤,還是要為王元豐報仇雪恨?”
“殺人償命,自古如此。王元豐和郭姨娘已經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殺人者,我也不會放過。”
“這麼說,”溫顏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沈知禦,大大的杏眼裏含著鄙夷:“就算無人出手,沈捕頭也會把王元豐繩之以法了?”
沈知禦語塞,王元豐是紈絝一些,可若不是紅顏殺和大理寺,隻怕王元豐還在披著人皮,做著禽獸的事,他還真不敢保證,能夠盡快將將王元豐捉住,何況,還有刑部尚書這個護短的上峰在。
溫顏“砰”地一下站了起來:“沒有切膚之痛,又如何能事事留心?那些無辜枉死的女子,其父母痛徹心扉,無意間發現了王元豐的好事,難道還能求到尚書大人名下嗎?那豈不是羊入虎口?我卻覺得,王元豐被殺,才是應當有的公理正義!”說完,溫顏就氣衝衝地離開了刑部。
沈知禦:……
看著溫顏氣哼哼離開的背影,沈知禦不知怎地有了點羨慕的感覺,曾幾何時,他也曾如此無知無畏,如今雖然初心不改,有些東西,卻不是他想便能實現的。
他也知道溫不甘這個人,當初報到刑部的案子,讓他很欣賞,曾經運作想要把她調到刑部,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卻去了大理寺。
溫顏本想借著查案卷的機會,看看能不能接觸到父親的案子,但還是沒找到,果真要一步一步地走。
回到大理寺,因為突發惡性案件,兩位卿大人都親曆現場了,左謙昊、吳杭壹等都到了,溫顏找理由把保護暗香的工作推了出去,吳墩樂顛顛地:“我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青樓什麼樣子,聽說你小子已經在青樓過了一夜了?”
吳墩圓圓的臉,每一絲肉褶子裏都藏著一種叫做嫉妒的情緒。
“你這不是去了嗎?”張炳榮也一臉羨慕。
“你嫉妒我,你嫉妒我,你嫉妒我!”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嫉妒你啦?”
“屁眼!”
溫顏很無語地看著兩人吵鬧,大家對此比看到白少卿懟人還要習以為常,可見兩人之間暴露智商的次數。
“你不去,我可就去了!”張炳榮作勢要搶,吳墩肥胖的身形跟球一樣“唰”地一下就竄出去了。
“臭小子,”吳杭壹高度總結:“就逃命的本事厲害!”
作為一個輕功厲害的胖子,吳墩很快就到了月滿西樓。
暗香的小丫頭墜兒聽了一耳朵忙去給暗香報喜:“小姐,大理寺的大人來了,就算薛大人有事脫不開身,那也是不放心小姐的。”
“那,可是小溫大人來了?快,給我臉上再撲點粉。”暗香高高興興地迎了出去,一抬頭看到十三娘引來的那位穿大理寺服飾的家夥……
原來這就是青樓啊,吳墩張大了嘴巴,還有這個姑娘,哎呦,好害羞,竟然露著膀子,捂住眼睛偷偷看。
十三娘拉住神色垮下來的暗香道:“我的兒,你還挑撿起來了,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
暗香神色一變:“媽媽,你說,會不會是……是梅雪回來了?”
“噤聲,當年都不可能,別說現在,隻怕……早就進了哪道輪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