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響過,白蘇陌倏然睜眼,鳳眸微眯,有冰雪光華,隻一眼,屋中眾人個個瑟縮了一下脖子。
不好,少卿大人要怒!
“出去!”
眾人:……
立馬抬腳就走,隻有溫顏還虎視眈眈。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雲雀想著這麼多年來,大理寺和刑部就小溫可這麼個看對眼的年輕人,忙扯了一下溫顏的袖子,溫顏倔強地不動,雲雀下死力去拽她,眼睛抽筋一樣:沒看少卿大人生氣了嗎!
“溫不甘留下!”
正弓腰後墜扯著溫顏的雲雀:……
屋中隻剩兩人,溫顏猶自憤憤,可對上白蘇陌的鳳眸,不知怎地,心頭就是一跳,好像又回到了那天夜裏,她從刺骨的冰河裏蘇醒過來,就看到這個男人白衣獵獵,墨發飛揚,唯鳳眸含冰,猶如冰河。
不管怎麼說,這個傳說中的“公子小白”也算她的救命恩人!
腳步輕響,白蘇陌起身,幾步走到溫顏麵前,一股淡淡的茶香彌漫,似乎還帶著一種花的芬芳,什麼花?該不會是,重瓣紅梅吧?
耳畔一熱,溫顏懊惱自己竟然在這個時候胡思亂想,還有這個小白,幹嗎總靠的這麼近,好像跟她很熟的樣子!
“心有不甘?”
白蘇陌微側首,眸光落在溫顏的耳畔,小巧圓潤的耳垂好像貝殼,卻沒有耳洞。
“大人,我隻是名為不甘,卻不是心有不甘!”溫顏錯開一步,想要避開那若有若無的茶香,卻又總覺得無孔不入。
“那,就是不服?”
“不服!”
“敢不敢比一比?”
“比什麼?”
“月滿西樓的命案……”
“好!”溫顏抬首,眸光堅定:“好,如果我贏了,還請白大人想想什麼叫在其位謀其政!”
“這麼有大義?若你輸了……”白蘇陌突然湊近,玉石的雕刻的一般的鼻端幾乎貼到溫顏的臉上:“若你輸了……”
“大人!”溫顏後撤,有些鄙視地看著這個氣質風度又變了個底朝天的白蘇陌,怪不得能跟薛清驍這種紈絝玩到一起去!“大人有話就說,我還不至於輸不起!”
“是嗎?”白蘇陌退了回去,以扇支頤,鳳眸帶著笑意:“你若輸了,便要答允我一件事,是否輸得起,我拭目以待!”
“彼此,彼此!”
溫顏敷衍地抱拳,轉身要走,就聽白蘇陌道:“起點一樣,溫不甘,不要讓我失望啊!”
起點一樣?
那意思……剛剛我們說的其實都聽進去了?
裝睡?
溫顏恨得牙跟癢癢,這家夥不會是為了跟自己打賭還贏個承諾吧,哼,我看你打錯了算盤!
溫顏氣呼呼地出來,就見雲雀在不遠處跟她招手。
“小溫……白大人,沒為難你吧?”雲雀上上下下打量溫顏,竟然全身而退了,連薛大人都不敢跟白大人對著幹,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怕白大人辭官。
“沒事,”溫顏搖頭,雲雀長長地舒了口氣,好不容易有個看對眼的小子,她還是希望她好的。沒想到溫顏接著道:“少卿大人要與我賭月滿西樓殺妓案。”
雲雀一個踉蹌,很是同情地盯了溫顏半天,無奈地歎了口氣說:“走吧!”
溫顏剛抬腳,就聽雲雀默默地來了一句:“小溫啊,那個……明年清明你喜歡三炷香還是五炷香啊?”
溫顏:……
至於嗎!
……
北外城,靠近城牆根的地方,有一片低矮的房屋,似乎終年也見不到陽光,住在這裏的人,也很少露出笑臉,這裏,就是京城最底層的人住的地方。日常白日裏,這裏能夠看到的就是街頭實在幹不動活的苟延殘喘的老人和不懂事的孩子。
隻是今日午時,街頭卻出現了一個青年人,這人身形挺拔,相貌堂堂,渾身上下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勢。
他蹲在一個眯著眼打盹的老人麵前,展開手中的一張紙問:“老人家,你可曾見過這個人嗎?”
紙張上,描繪的是一個麵容悲苦的老婦人,溝壑縱橫的臉,仿佛對這個世界已經絕望。
麵前的老人頭點了點,沈知禦正要再開口,就聽到了老人發出的鼾聲……
沈知禦有些無奈地站了起來,再次轉向其他曬太陽的老人,可就算沈知禦說得口幹舌燥,那些老人也隻不過用一雙雙渾濁的雙眼直愣愣地看著他,好像他在表演獨角戲,而且還是觀眾聽不懂的那種。
寂靜的街頭,有太陽也不暖和的冬日,沈知禦站在那裏,好像天大地大隻有他一個人。
恰在此時,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了,瘦瘦小小,卻帶著活力,沈知禦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