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玄谘(三)(2 / 2)

“李將軍複生了!”一個天祈將領不由失聲叫道,驚喜交集地盯著城下昂然的身影。不知是誰帶了頭,城外的五百軍士和城頭駐守的朝廷軍隊一起呐喊開來,聲震天地:“李將軍,李將軍!”卻見李允銀槍一指,率領五百軍士直往蒼梧軍中衝去。

“乘勝追擊!”玄谘令旗一揮,斷然下令。望著蒼梧軍在潮水般湧出城門的官軍反攻下敗退而去,玄谘不由點頭:怪不得叔父玄王錚再三叮囑自己要將李允收入麾下,而且說此人若不能用之,便隻能殺之,看現在的情況,這個年輕人的潛力,還不知有多深。

很久以後,即使聽了無數人的形容,玄谘仍然想像不出李允的騰淵槍如何仿佛蛟龍一般吞吐出萬千華光,破解了遇明稱雄半世的槍法,刺穿他的護心鎧甲。玄谘隻是清楚地知道,這個眉眼清秀、言行帶著三分靦腆的年輕人重新勾起了人們心中沉睡了十餘年的軍中神話,複活了當年勇冠三軍的“李將軍”李堯的威名。

李允大勝回城後,玄谘專門為李允設立了慶功酒宴。酒後玄谘從袖中取出一條手絹遞給李允,笑道:“李校尉想必認得這是誰的贈物。”

“她……她還好嗎?” 李允認得這手絹乃是昔日清越掛在月亮樹上約自己相見的信物,心中激動,卻想起清越的微妙身份,不敢再多問玄谘幾句。

“有我叔祖玄王在京護持,郡主一切都好。”玄谘半真半假地笑道,“隻要李校尉以後用心為我玄家辦事,我必能讓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玄大人哪裏話,為玄大人效命即是為皇上效命,是下官分內之職。”意識到玄谘的試探之意,李允心中湧起自幼祖父所教“絕不結黨”的祖訓,不由婉轉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口氣仍然平靜恭謹。

“李校尉說得好。”玄谘不動聲色地道,“不過你以後若有什麼口信想帶給平城郡主,我可以輾轉請叔父代為轉達。”

“不敢勞煩玄帥。”李允知道以清越叛王之女的身份,自己身負軍職無論說什麼都有瓜田李下之嫌,幹脆狠下心拒絕了玄谘的提議,“皇上許諾下官隻要平定叛亂,就可以回京見到郡主。”

“那好啊。”玄谘冷冷一笑,不再多說什麼,看著李允珍重地將手絹收好,耳邊不由響起清越的話語:“李允受他們李家忠孝仁愛的灌輸影響太深,未必能如你所願,利用我來誘使他為你盡忠。”可是,那僅憑直覺的天真女孩怎不多想一想,一旦一個人隻剩下唯一的依靠,就會將自己的現在和未來全部托付,就像清越自己對李允一樣,那麼玄谘也有信心,讓李允終有一日將他的忠誠和力量全部奉上。

忻州大捷,李允一戰成名。為區別於故去的兄長李堯,李允被駐守忻州的官軍、甚至蒼梧軍稱為“小李將軍”,盡管此時,李允的頭銜不過是個小小的雲都校尉,離真正“將軍”的職位還有無數台階。

盛寧二年十一月,李允配合忻州宣撫使玄谘,破蒼梧大軍進攻,俘敵一萬,累軍功擢升振威校尉。

盛寧三年一月,玄谘中蒼梧軍緩兵之計,蒼梧叛軍攻破忻州城北八十裏處的聯營,破忻州聯營犄角之勢。李允率兵救援不及,在忻州城外四十裏與蒼梧主帥姚力的中軍相遇,血戰三日,雙方死傷慘重,蒼梧軍退去。

黑雲壓城城欲摧,更大的戰事似乎正在醞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