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太素,是十六年零五個月前被空桑人的皇帝送到這裏來的,今年已經四十七歲了。”冰族學者回答說。
“聽說父皇當年之所以把你抓來關在這裏,是因為你策劃為冰族人設計水中潛行的鯨艇,想要襲擊我朝?”不棄冷冰冰地說。那個時候在海上漂流的冰族已經陸續占領了碧落海上的一些島嶼,並聚眾秘密在島上謀劃攻打雲荒大陸,景德帝涪新聽說後,派兵遠赴碧落海,將島上居住的冰族人一律斬殺,鮮血染紅了半個海麵。然而這個號稱冰族第一學者的太素,卻奇怪地被帶回了越京,常年囚禁在曄臨湖底,除了皇帝誰也不能接近,就連日常三餐也是由鮫奴自水下送去。在不棄的想象裏,這個冰族人或許早已瘋了,可現在看來,他不僅活得健康,還在他那堆破爛中活得饒有趣味。冰族人的韌性,看來真不是以常理可以度量的。
聽了不棄的話,太素臉色一白,隨即自然地笑道:“我是個博物學者,對什麼都有興趣嚐試,至於發明的東西做何用途,並非我能夠控製。”
“很好的借口,所以父皇才不殺你,而是冒著風險將你囚禁在這裏。”不棄盯著麵前學者蔚藍色的眼睛,微微牽起嘴角,“朕現在也覺得,你是個危險人物。”
“對於空桑的帝王來說,能將危險玩弄於股掌之間,豈不是更有趣的事情?”太素說出這句話,看到麵前年輕的皇帝果然愉快地笑了起來,終於道,“陛下今天到這裏來,並非隻想和我這個異族囚徒聊天的吧。”
“我想讓你看看這個。”不棄伸出手,掌心裏已赫然托了一粒璀璨如血的天心蘄珠果。
太素接過去,用一把小銀刀將那粒細小的果子切成兩半,又放在一塊琉璃片上觀察了半天,終於道:“和景德皇帝給我看過的天心蘄一模一樣,所以這應該也是天心蘄。”
“父皇不殺你,果然是為了這個原因。”不棄了然地點了點頭。
“天心蘄有毒性,景德皇帝常年服食,毒性就慢慢在他血液裏沉積下來,還損害了肝髒,所以暴躁易怒,視力也不斷下降。”太素道,“雖然服了我為他配的藥後症狀有所緩解,但隻要他繼續服食天心蘄,終無法根治。”他驀地看清不棄臉上的表情,不由悚然一驚,“陛下難道也服食天心蘄?這種毒物,最好不要碰它。”
“服不服是我皇家的事,朕隻是命你將先帝的藥方交給朕。”不棄恢複了皇帝的倨傲,口氣陡然生硬起來。
太素輕輕歎了口氣,苦笑道:“每個人的血質不同,天心蘄之毒造成的症狀也不同,陛下能否說一說呢?”
“我吃東西沒有味道……還有,脾氣也越來越急躁。”不棄頓了頓,記起除了自己沒有人能見到太素,因此不怕他泄露了秘密,“有時候,我還會聽見有人在我腦子裏笑,笑得我……隻想把麵前的一切都砸爛。”
“陛下的病我可以試試醫治,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太素道。
不棄冷然一笑:“你想脅迫朕放了你嗎?朕告訴你,無論你治不治,你的下場隻有兩個:要麼被朕殺掉,要麼老死在這裏。”
“不,我並不奢望陛下放了我,我隻是在這裏居住得久了,想要到外麵去遊玩一趟。”太素並不著急,微笑道,“這隻是個小小的要求,每次景德皇帝都答應的,他知道這隻會讓我更加專心地為陛下們效勞。隻要在我身上畫下你們空桑人的符印,我就不可能不準時回來,也不可能泄露我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