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001a�“我真是高興……”不棄快活地笑了起來,低聲道,“我這輩子沒有相信過任何人,唯獨信了你無意中的那個夢,認定你是上天注定給我做皇後的,所以才敢放任自己去依賴你。不過現在不說這些了,你能回來看我,我已經滿足了……”說到這裏,他之前一直壓抑的咳嗽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鮮血再次從唇角湧出。
對峙的氣勢一破,一直伺機而動的鳥靈們找到了不棄的破綻,無形的殺氣驟然強大起來,連清越都能感受得到。她正焦急無措,不妨不棄在一旁道:“把我背上的刀拔出來,我不能讓這些汙穢的妖魔玷汙天祈皇室的尊嚴。”
清越忍住眼淚,伸手握住刀柄,一拔之下卻不敢用力,結果刀未拔出,倒引得更多的血湧出傷口。
“使勁!”不棄痛得眼前一黑,摳住身下石墩的手指已磨出血來,孤注一擲地道,“想想就是我教唆臣下作踐李允,汙蔑李允,讓他在牢獄中生不如死,你就下得了手了。”
清越一咬牙,奮力一拔,終於從不棄的後心上拔出短刀,塞進他的手裏。她伸手隔著自己的手帕捂住不棄流血的傷口,感覺得到溫熱的血立時浸透了手帕,順著她的指縫不斷往下流,可是,她不敢再說任何話語分散不棄的心神。
“恒露姐姐,皇帝不行了,我們趕緊上吧。死人的味道可比不上活人鮮美。”一個鳥靈朝為首的女像鳥靈叫道。
“那個女人是彥照的女兒,我們先不要動她。”恒露謹慎地再度試探了一下不棄的氣勁,心裏始終忌諱空桑帝王莫測的法力,不願再重蹈上次偷襲失敗的覆轍。然而當不棄眼中一向銳利的氣勢終於因為失血過多開始傾頹之時,她驀地下令:“上!”
黑色的羽翼霎時如同黑幕一般遮蔽了天空,帶著令人絕望的窒息,向著不棄直撲而下。不棄坐在地上,用手中唯一的短刀朝當先撲來的鳥靈一刺,竟然刺穿了對方小腿。狂怒的鳥靈巨翅一掃,不棄被掃倒在地,手中卻依然牢牢地抓住短刀不肯放鬆。然而另一隻鳥靈已當空撲下,踩住不棄的手腕,將那把短刀遠遠踢開。
“原來他根本什麼力量都沒有……”一擊得中的鳥靈得意忘形地叫了起來,“大家一起來,嚐嚐空桑帝王的血肉是什麼滋味……”
“彥照對他心存忌憚,不敢自己動手,倒便宜了我們。”恒露笑著道,“吃吧,趁他的血還沒有都流進湖裏去。”
得了首領的許可,眾鳥靈歡呼一聲,爭先恐後地朝不棄啄食下去。不棄睜著眼,看著黑色的羽翅遮蔽了自己的整個視線,心中暗暗一歎:原來自己要受的是這樣殘酷的報應,連轉世的希望都是不該妄想的。
然而下一刻,預期中血肉分離的痛楚並沒有到來。不棄隻覺眼前一片光華燦爛,鳥靈們便慘叫著紛紛後退而去,落下一片片紛飛的黑羽。
“你們不許碰他!”清越大叫一聲,撲在不棄的身上,手指上的後土戒指不斷閃爍著光芒。方才她眼睜睜地看著不棄即將命喪鳥靈之口,心急如焚之下,竟不知如何激發了後土戒指中的靈力,將鳥靈一舉擊退。
然而鳥靈們雖然忌憚後土戒指的威力,卻也不肯離去,依然耐心地環繞在他們身側,等著麵前兩個人力竭的一刻。
“我不讓你死。”清越心中實不知如何再度催動後土戒指的力量,隻是不顧一切地護在不棄身前,緊緊地捂住他流血的傷口,淚水一滴滴打在他的身上。她現在終於明白了自己一直對他分辨不清的感情是什麼,那是恨與愛,畏懼與憐惜,厭惡與親近這些互為極端的感情的結合體,隻是在這之前,她執著地堅信那些負麵的情緒,刻意忽視其中相倚而生的情愫;而不棄,則於孤寂中抓住她無意中流露的關愛,哪怕明知這些是帶著毒素的花朵也固執地不肯放手。
“有這一刻,就算被鳥靈吃了也無妨了……”神誌漸漸渙散,不棄微弱地笑著,靠在她的懷中失去了知覺。
李允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受過曄臨湖的廣闊。靈魂的速度是任何有形的物件也無法超越的,然而要在曄臨湖中搜尋一枚戒指,就如同大海撈針一般無望。他隻能沿著一定的方向將湖底梳理而過,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情形,甚至連很早以前見識過的湖中的怨靈也毫無蹤影。